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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浇灭了他的火暴(39)

作者:芥子醒 时间:2019-08-20 16:24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西方罗曼

  “她们在做什么?”他神情复杂地问。
  罗德晃了晃手里的箭头,“她们很好心地帮我打磨箭头,不小心划伤了手,还流了血。”
  尼禄僵直地站着,血色从他的眉眼间淡去,渐渐退出整个面庞,他的脸色如被水洗过般的苍白。旁人对罗德的一点点亲近,都能使他产生宛如灭顶的惊恐。
  毕竟他是天生感性的忧郁之人,对于承受失去没有一点天资。
  罗德瞧他一眼,清爽的笑容有所收敛,“您的脸色很不好看。”
  尼禄撇过脸,留给罗德一个惨白的侧颜。他的脖颈线条柔韧,此时筋骨盘绕,因用力而微微隆起,形成一片轻薄的浅影。他的嘴角在抽动。
  罗德丢掉箭头,原本轻松的脸上出现凝色。尼禄暗红的身影深深嵌进他谷底般的黑瞳,象拔地而起的篝火。
  “我要去一趟新庄园……”尼禄强咽酸涩,气息有些不稳,“你可不可以陪我……”
  “别这么卑微了!我说过您有权对我下任何命令……”罗德打断道。
  他站到尼禄身侧,很强势地闯进他躲闪的视野。两人挨得很近,罗德乌黑的长发甚至飘到尼禄的肩上。他虚挽着他的手臂,有一些禁锢的意味。
  罗德明艳的双唇贴近他的耳廓,仿佛恶作剧似的,以低沉的声音说道:“难道您忘了吗?我的主人……”
  他的低音好象灵活的小蛇,出其不意地游动,一下子就钻到尼禄的心脏。
  尼禄被他吐出的气息所引诱,耳垂象浸了血似的鲜红。他立刻就有了反应,而他非常清楚这是什么反应。
  他一动不动地站立,身体僵硬得宛如硬邦邦的空壳,心跳剧烈得仿佛在空壳里横冲直撞。
  罗德的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尼禄捂住通红的脸,有些无措。他的腿脚轻微打晃,紧捂的手掌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噢……千万别这么叫我,罗德。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叫法……”
  罗德忍俊不禁,隐蔽于黑发间的红唇一扬,就是一个略带恶意的微笑。他坏笑着凑得近些,象上瘾一样去欺负手足无措的尼禄。
  “主人……”他钳住尼禄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他接近他的耳朵,反复念叨这个令尼禄发疯的称呼。有几次他温暖的唇瓣甚至贴到尼禄红得发烫的耳廓,带来极其热辣的触感。
  尼禄抑制着欲望,下腹有难以忍受的酸胀。他呼吸紊乱,脊背发抖得十分厉害,好象待宰一样。这个害羞的男孩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用双手死死捂着脸,前额一绺绺银发间透出鲜红的脸色。
  他蹲在地上,银亮的卷发闷乎乎地耷拉着,压抑而沙哑的嗓音黏着地传来:“我觉得我快死了……罗德……求你了……别这样喊我……”
  罗德莞尔,温柔地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很不好意思,下一章不会间隔这么久再更了。


第38章 吃醋的尼禄
  尼禄的新庄园矗立于临河的高山之顶。
  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地,铺着四季常青的草坪。青草高得能没过脚踝,其中种植着蓝紫的矢车菊和火红的罂粟花,好象甩出的、点点滴滴的彩色颜料。
  山势很高,尼禄和罗德走了很久才来到山顶。
  一根根廊柱排列在殿门两侧,拱形的殿门十分古典。庄园由沙黄色的石块堆砌而成,有三层楼,圆形拱顶象一朵鼓胀的流云,宛如一颗从神界掉进凡世的遗珠。
  两人踩着一地青草走近,路过几座大理石雕塑。这些神像的眼珠被精心雕琢,能够根据光线的角度投出阴影,从而显出黑色的眼球。
  他们站在通往殿门的石板路上。
  赤日色的城堡跃进眼帘,夹在明净的蓝天和绿草之间,象一滩焊接天地的金属。
  罗德将乱飞的鬓发扯到耳后,声音中掺杂着风声:“这城堡比您现在住的家宅还豪华!”
  奴隶们殷勤地迎过来,亲吻尼禄的脚背。山风很冷,裹挟着苦涩的青草味。风声呼呼作响。
  尼禄凝望这一派景致,亮黄的城堡倒映于他蜜蜡般的双目,加深了原本的眸色。
  他脸色沉暗地说:“我却并不喜欢这里。”
  罗德斜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它太孤独了。”尼禄皱着眉说。
  罗德盯着他忧郁的眉眼,不动声色。
  两人将矢车菊和罂粟踩在脚下,穿过青草来到险峻的山顶边。
  山侧削直得宛如断崖,给人一种脚底发凉的晕眩感。山下便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和房舍,沿河岸排列。河岸上的月桂树很葱郁,树荫鼓胀着,将原本宽阔的河道挤成溪流一样细。
  妇女头顶陶罐走动,商贩把货扛在肩上搬运。人群小得象蚂蚁一样在忙碌,一派繁荣。
  “这是牧神节那天我们走过的地方。”尼禄往下一指,“沿岸的所有房屋,都被冠上了我的姓氏,包括这座山。”
  罗德的黑发被吹得乱翘。盛日之下的他依旧五官明锐,过于狂烈的美艳不减分毫。
  尼禄凝视他明晰的侧颜,面容深重地说:“我今天主动拜访了我的母亲。”
  罗德来了精神,“您与她和解了?”
  “还没有。”尼禄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她哪天又会做出什么令人咋舌的举动。”
  罗德轻笑一声。他抬脚踩上一块矮石,灰铁色的凉靴象剑一样立在拂动的长草之中。
  尼禄眼睫微垂,浓密的羽睫之下发出晦暗的目光,“我向她问了关于你父亲的一些事。”
  罗德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苍白。他英挺的剑眉象霜冻一样绷起,按剑的手指却在轻微颤抖。
  尼禄谨慎地开口:“当年你的父亲并不是自愿成为近卫的。”
  罗德的眼波如针芒般微动。他全身收紧,一语不发。
  尼禄沉默良久,“你的姓氏目前还充斥着民众的责骂。我真想让它重见天日……”他认真地说。
  “别做这种蠢事!”罗德表示拒绝,“您最好别去沾染这个污名。就让它作为笑料活在人们的嘴边,最终被带到棺材里去……”
  尼禄不置可否。他掐掉一颗红罂粟,放鼻尖下嗅了嗅。
  他的鼻头小巧而挺翘,上面还有淡色的雀斑,这使他总有一种尚未成年的青涩气质。
  罗德侧过身,夺走他拿着的罂粟花,将细软的花茎插进尼禄卷曲的发绺间。
  他审视一会,随即就把花撤掉,“不好看。”他摇着头说。
  尼禄有些脸红。他含胸站着,眼神往四下乱飘,一副胆怂的模样。
  罗德面露玩味。他将罂粟花移近一些,以很小的幅度嗅闻一下。
  山风吹拂过来,略带罂粟花的清香。于是在尼禄的感官里,罗德就与这种隐含毒性的香味有了潜在的、莫可名状的联系。
  罗德长着浓重的黑发黑瞳,肤色却十分莹白。在这清简的颜色下,鬓边的红罂粟和他朱红的双唇就格外显眼,有艳丽而妖冶的气质。
  尼禄呆愣地望着他,宛如神游。搭落在额头的刘海尽被吹起,显现出一些利落,使他腼腆的气质有所减弱。
  其实尼禄看罗德的脸比任何人都要多。但每次一看,满怀爱意的他所感受到的,都是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惊鸿一瞥。
  尼禄恍神。他拿过罗德手里的罂粟花,轻柔地插在他发丝乱飞的鬓角。
  “你真好看,罗德……”他喃喃道。
  罗德愣一下,余光扫到紧贴脸颊的花瓣。他望向发愣的尼禄,没有表现出抵触。
  尼禄忽然有如惊醒一般,一个讶异的表情宛如脱壳般,在他呆愣的脸上跳出。
  “哦对不起……”尼禄卑微地说。他讪讪地收回手,很难为情,潮湿的眼睛隐蔽在过长的睫毛下。
  情意于此刻顿生,好象恋人接吻之前首先的鼻息交融,有一丝薄弱的暧昧。
  罗德没说什么。他取下鬓边的罂粟,手指搓转花茎,花瓣如舞女的裙摆一样旋转。
  “罂粟和矢车菊有止血和治愈伤口的作用。”他看着尼禄说,眼神别有深意,“或许可以给那些手受伤的女奴们试试这个……”
  尼禄心悸,仿佛被一只枯手捏住心脏,开始惶恐不安。他以天生悲观的双眼预判一个失去爱人的结局。
  “你倒是对她们念念不忘。”他低声咕哝一句,声音压抑着,透出一些病恹恹的气质。
  罗德笑笑,随手摘掉一捧或红或紫的花草。他漆黑的身影在摇动的青草间俯拾,有点支翘的黑发指向蓝天,尼禄看得心生酸涩。
  ……
  尼禄象征性地在庄园里住了几天。
  奴隶送来行政官需要处理的文件。他开始为罗马的日常运行而焦头烂额。
  是夜,月光从窗口透进来,形成一道白净的光柱。干硬的蜡油堆高如圆锥,奴隶摇着羽扇,困倦得睁不开眼。
  此时已至深夜。
  尼禄用温水洗脸,捧起烟雾袅袅的熏炉,低头闻了闻佛手柑的香气。
  他通宵工作,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疲累得头疼欲裂。
  新官上任的尼禄,面临着棘手的问题。
  罗马城中出现一种类似中毒的怪病。
  很多病人呕吐又腹泻,舌苔呈现诡异的蓝绿色,甚至连呕吐物也是蓝色的。他们的眼白有令人恐慌的黄疸。一些病情严重的人甚至还会昏厥和尿血。
  已经有不少病人因此而丧命。受到惊吓的罗马人认为这是恶魔的诅咒,一时人心惶惶。
  尼禄派遣一批经验丰富的医生去检查病情。但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
  罗德持着水果刀,利索地剥一只柠檬。这种酸苦的水果十分珍贵,只有罗马的富人才能吃得起。
  尼禄放下刻笔,慢吞吞地叠起文字密集的羊皮纸。过度劳累使他动作迟钝。
  “尝尝这个。”罗德将切片的柠檬端过去,“据说这种能把舌头酸坏的水果会让身体变得健康。”
  尼禄趴在桌子上,脊骨软绵绵地弯曲,老旧的烛光在他细软的银发上跃动。
  “我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罗德。”他懵懵地说,嗓音是长久劳累而成的低哑,“这场怪病几乎让罗马不得安宁。我明天还要在日出之前就赶到神庙,去参加疾病之神的祭祀仪式。”
  罗德勾翘起来的唇角有一些玩味。
  他把双手搭上尼禄的胳膊,隔着衣料慢慢移动,一直摸到他单薄的肩膀。
  尼禄的肌肉随他的抚摸一寸寸变得僵硬,象慢慢结成的冰。邪念象杂草一样长在他脑子里,尼禄立刻就乱了呼吸,某个部位充血而疼痛。羞红在他的耳朵扎根,渐渐染红他苍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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