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分手的男友重生了(67)
隔天许修然坐在书房看书,突然有下人急急赶来,“不好了不好了,少奶奶把少爷最喜欢的顶上红叶给扔了。”
顶上红叶是一种极为名贵的花种,开出的花宛如红叶,需以鲜血养之,既是花,又是草药,非常难得,整个世上也不见得能有几朵。
许修然一顿,猜测道,“许是我的花碍着夫人了,扔就扔吧,偷偷捡回来便是。”
下人:“……”
没多久又有下人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少奶奶把少爷的锦绣双耳陶瓶拿去种葱了!”
锦绣双耳陶瓶是古董,放在卧室当成摆设,许多年也没人动过,没想到……
“……夫人好雅兴。”
下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下人再度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少奶奶把少爷的福云图鸟给炖了!”
许修然终于放下书,摘下眼镜看他,“我夫人炖个鸟给我补补身子怎么了?”
下人:“……”
往后再有什么,譬如把少爷的书当柴烧了,把少爷的床卸了,把少爷的衣服给剪了,下人淡定的多,汇报的一丝不苟,许修然也静静着听着,不时问上一句,“夫人烧我的书干嘛?”
“少奶奶说最近有很多文人因为私藏禁书被抓,不想少爷也受到牵连,所以将少爷的书都烧了。”
那年正是改革的时候,很多人因为文字入狱,丁襄儿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国家大事,只晓得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相公。
“那拆我的床干嘛?”
“少奶奶说了,少爷体寒,入夜后总是睡不安稳,便寻了个北方的法子,给少爷装了个地暖。”
东北天寒地冻,寻常人家会在床底下烧炭,上面铺上几层床垫,一摸又暖又软,入夜后也不会凉,一直能保温到天亮。
“那又为什么剪我衣服?”
“少奶奶说少爷这衣服做的大了,便想着给少爷修小一些,穿着也合身。”
许修然点点头,“既然你知道都是为了我好,那以后这些小事就不要汇报了,随我夫人折腾吧。”
顿了顿,他又好奇问,“前段时间夫人将我的花扔了,用的什么借口?”
“少奶奶说这花不像花,草不像草,还娇气的很,需要人血养着,太残忍了,不如让它死了算了。”
许修然点点头,“夫人说的不错,是有点残忍,那就将花扔了吧,这种花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下人终于意识到了少爷宠妻到了什么地步,反正不管少奶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算把他那些价值连城的花盆古董拿去种葱种蒜种大白菜,也都依她,还怕她不够种,叫人把仓库里更宝贝的花盆古董拿出来,任少奶奶折腾。
丁襄儿本是给人洗衣送饭的粗使丫头,上半辈子被人呼来喝去,朝不保夕,下半辈子却被人当成了宝,护在心肝上。
跟爹娘争宠,跟儿女争宠,就没一次输过。
如果她跟婆婆吵架了,许修然会站在她这边,要是跟儿子吵架了,许修然还是依着她。
好比一碗蛋羹,她婆婆喜欢吃,她也喜欢吃,但是桌上只有一碗,这时候懂事的媳妇都会把蛋羹让给婆婆。
她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许修然会叫来下人,再做一碗端上来,这碗自然是给她的。
也许是遗传使然,许心远也很喜欢喝蛋羹,一般的家长都会让给小的,她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许修然不,许修然会一本正经的教育许心远,“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就要让着女孩子,快把蛋羹让给你妈。”
许心远:“……”
他那年才五六岁,这是亲爸爸。
小孩子会本能的模仿父母的作为,而且男孩子向着父亲,女孩子向着母亲,许心远理所当然的受他爸影响,也变成了一个宠妻狂魔。
无论去哪都带着他老婆,一般人可能会嫌老婆年老色衰,找小三带年轻助理之类的,但是许心远偏不,他就要带着老婆,宠着老婆。
要是邀请函上没有老婆的名字,就算国家总统请的也不去。
许鹤深受两代宠妻狂魔的教育,天生有点妻管严的意思,可惜他老婆长的有点歪,性别也搞错了,不过依旧不妨碍王修成为他的小可爱,每天撒撒娇,闹一闹之类的。
他奶奶说的不错,许家的男人都软,每个都斯斯文文,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也不会说重话,温柔又体贴。
心里能装的下天,容得下地,宠的了妻子,哄得了父母,虽然个个身体虚的没边,瘦成一把骨头,仿佛一股风就能吹跑。
天寒老担心冻感冒了,在外面待一晚就以为嗝屁了,但是许家的媳妇没一个觉得自己嫁错了,甚至感到万分荣幸。
幸好,幸好,当初没有错过。
第129章 你是意外
当许家的媳妇,其实有个很大的压力, 老公长的比自己好看怎么办!
丁襄儿嫁入许家两年, 每天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 少爷娶了她糟蹋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连少爷长的都不如,如此云云的八卦话不断。
丁襄儿听了难受, 但是她们说的又是事实,她确实长的不如老公。
许修然的五官既有男人的英气,又有女人的精致,头发往上一撸, 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 不知道多招人爱。
还有文人雅士专门为他写诗, 青楼姑娘不要钱也要睡他, 大家闺秀抛开颜面,从二楼扔下手帕, 细细一看, 那手帕上还有情书。
丁襄儿与他出街一次, 生气一次, 明明都有娘子了, 还这么招人惦记,搞得整个市里的姑娘都是她情敌。
那时候国家还有一夫多妻的制度,许修然虽然有了正妻,但是还缺小妾和通房丫头, 大概也是因此,所以这么招人惦记着。
母亲也催着她给儿子张罗,让她把看上的姑娘画像给许修然瞧。
许修然留过洋,见识的多了,思想自然不会如同父母一样古板,将那些画像通通拿去扔了,摔在丁襄儿脚边。
其实让正妻给老公张罗小妾和通房丫头的事,对于一个正妻来说,有多残忍?无异于割她的肉。
等于把自己的老公分几瓣给别人,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分就分吧,但是那人是许修然,如何舍得?
但是她还是要做,并且做的大气端庄,以为丈夫好的口气劝许修然,“至少选一个吧。”
许修然自然不会选,“你知道我出过国吧,国外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觉得挺好的。”
他正在书房写字,放下笔去看丁襄儿,“我这辈子祸害一个姑娘就够了,心眼也小,昨天刚被人踹下床,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心情想别的?”
丁襄儿:“……”
踹他下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许修然说着,又拿起笔冲她招招手,“过来,你如果能写出我的名字,我就原谅你了。”
他的名字不难写,也教过丁襄儿,丁襄儿犹豫了一下,成功被他转移话题,跑去他跟前,拿起笔扭扭捏捏的写了起来。
她没有基础,字写的坑坑洼洼,歪歪扭扭,见不得人,许修然却赞赏的点点头,“夫人写的一手好字,绕是我自小饱读诗书,又出国留过学,也险些没能认出来。”
丁襄儿:“……”
她被嘲笑了,抬脚就是一腿踹过去,许修然便捂着膝盖,哎呀哎呀说腿受伤了,要去找郎中。
————
“奶奶眼神不好,总是会把他养的水仙当大蒜炒,还把他最心爱的琵琶如意尊当成尿壶使,可把他心疼坏了。”
那琵琶如意尊有耳,青花瓷样,端是精致,深受爷爷喜爱,特意收进柜子里,没想到被奶奶翻出来,给娃当成尿壶用了。
王修坐一边听着,心里羡慕不已,“爷爷和奶奶好浪漫。”
爷爷和奶奶的爱情很简单,你宠,我任性着,比较难得的是,这一宠就宠到了白头。
奶奶年龄都这么大了,爷爷还在宠着,看她平时的状态就知道了,一般的奶奶确实跟她不一样,这是被爷爷宠出来的,喜欢胡闹。
就跟许鹤和王修,因为许鹤宠他,所以他有资格胡闹。
如果许鹤不宠他,时间长了他就会懂事,知道这些不应该做,会惹人厌。
这种懂事是被逼出来的,并不是许鹤想要的,所以通常他都是能纵容就纵容王修。
王修跟一般的人也不一样,并不会被宠坏,他只会越发欲求不满,想要从许鹤这里得到更多。
但是许鹤根本没有更多,他除了人,一无所有,所以其实王修只是想要他而已。
早上天寒,外面又下起了雪,爷爷年纪大了,不怎么记事,以为奶奶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喊一声儿子,“去看看你妈有没有跑出去。”
许心远耐心的回应,“在楼上打游戏呢。”
这种对话从奶奶打游戏开始,已经出现三四次,隔一会儿爷爷就会问一次,每次得到的答应都是一样的,让他有些急躁,“我去楼上看看。”
他年龄大了,走路很慢,等上去了,奶奶已经又跟王修聊了一个来回,大多都是许家男儿的特点,如何拿下许鹤之类的。
对于许鹤,奶奶还是很熟悉的,从小的乖孙。
其实许鹤并不乖,拉的一手好仇恨,尤其是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会问他们的成绩,成绩好的会被夸奖,给红包。
半大的孩子虽然不缺钱,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接红包的那一刻,惊喜,所以积极汇报自己的成绩。
许家的孩子都好胜,没一个成绩差的,最少都有七八十分,再高一点的八九十分,得九十分的自然得意洋洋,炫耀一样说的大声,然后接受大家羡慕妒忌恨的眼神,和爷爷奶奶的红包。
轮到许鹤,特别遗憾的拿出一张张满分的卷子,“我听说有些人因为考的太好,总分被老师拉上去一二十分,但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爷爷奶奶,给你们丢脸了。”
众人:“……”
你科科满分都叫丢脸,那我们这叫什么?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总之堂哥堂妹堂兄弟都活在他的阴影下,跟张楠生一样,对他恨的牙痒痒的同时,又敬佩不已。
许鹤的童年都是被人追捧着,难为他没有长歪,这大概跟家庭教育有关,有个好父亲,儿子也会是好儿子。
亲人其实就是最好的榜样,许鹤听说他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天才,爷爷奶奶任性,瞧他沉稳,才十七八岁,刚上大学就把集团交给他打理,然后自己跑出去浪了。
他爸就是他几个兄弟中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那个,想成为继承人,是非常辛苦的,要放弃很多东西。
家族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考量他们,各方便表现都不俗,才会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因为继承人是没有童年的,基本没有孩子能坚持得下来。
小时候许鹤跟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起上各种课外课,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他撑了下来,因为他总能听说,“你爸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听说你爸以前小时候只听一遍就能记住曲子,你可不能比他差哦。”
“虎父无犬子,你肯定能像你爸一样优秀。”
不,不要像,要一定比他优秀。
小时候所有兄弟姐妹都是生活在许鹤的阴影下,许鹤是生活在他爸的阴影下,偶尔会有人谈起他爷爷。
许鹤好胜心强,别人能做到的事,他也一定要做到,暂时做不到,以后也要做到。
总有人问他,“为什么你什么都会?什么都这么厉害?”
许鹤会迷茫一下才回答,“因为我没有童年,没有休息,没办法像你们一样,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一天只有六个小时睡觉时间。”
六个小时睡觉时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些过于残忍,正在爱玩的年纪,理应像张楠生一样,光着屁股到处跑,但是他却要在教室里学习各种东西。
并不是不想学坏,是没时间,没机会学坏。
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一直持续到他家破产,他爸他妈忙于赚钱,对他的管理也越来越松,知道他主动做兼职,替家里分摊压力后更加放松。
‘规矩’终于在许鹤心里打破,但是他却已经没时间浪了。
最多跟朋友们一起通宵打打游戏,偶尔飙飙车,吃个烧烤,睡个懒觉,成为十几年来最惬意的事。
所以人不能做个乖孩子,太乖了就会失去很多身为孩子本该有的童年,明明是任性的时候,却选择听话,当你到了不能任性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这辈子都白过了。
一直都在按照别人给的路走,没有自己的选择权。
许鹤说自己很胆小,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辈子都被父母、家族规划好了,就像他爷爷一样,也许过不了多久,还会给他找个姑娘娶了,然后这辈子就过去了。
以前他也一直以为会这样,并且做好了准备,但是出了意外,多出王修这个变故出来。
就像黑暗里陡然多出一只手,拽着他就跑一样,许鹤没有多想,跟着他就跑了,并且越跑越顺,踩出另一条路,这条路跟父母、家族安排的截然不同。
它可能不平,但是路上开满了鲜花,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让人不忍心返回。
既然不忍心,那就只能一往直前,走到头看看。
————
爷爷很快上来,把越说越没跑的奶奶领了下去,奶奶握着爷爷的手,临走前还叮嘱王修,别忘了给她上分。
王修答应后又继续打了几把,因为心思不在,这游戏打的也分神,刚想下去找许鹤,一扭头,发现许鹤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
“刚刚我看到爷爷了,跟爷爷聊了很多。”
王修在跟奶奶聊爷爷,爷爷在跟许鹤聊奶奶。
第130章 丁大霸王
“聊了什么?”王修随意问道,其实有些紧张, 怕许鹤的话题是他。
“聊了聊媳妇。”
王修手一下子握紧。
“爷爷的媳妇, 你紧张什么?”许鹤走过来, 挨着他坐下。
沙发是那种大的长沙发, 可以坐好几个人,不过一般人坐会尽量跟别人错开。
刚刚他跟奶奶各占一边,中间空出很多位置, 王修帮她按按键都不方便,但是这是正常人之间的距离,都是这样的。
许鹤一来就坐这么近,说明根本没把他当外人, 他俩之间的关系也超过了平常人, 没距离。
其实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的关系, 他俩是情侣, 不过有时候许鹤特别没有自觉而已。
王修挪挪屁股,离许鹤更近, “爷爷说了奶奶什么?”
“爷爷说他原本对自己的婚姻都不抱希望了, 但是奶奶给了他惊喜。”
许鹤翘起二郎腿, 接过奶奶的游戏继续玩, “他说第一次有人把他踹下床, 招呼他干活,他记到现在。”
许家的男人其实还有一个特点,记仇,他爷爷记仇, 他爸爸记仇,许鹤也记仇,尤其是无妄之仇。
丁襄儿为什么要踹他?
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是被人嫌弃的多了,总有人说她鲜花采摘牛粪上,许修然这朵鲜花插在她这坨牛粪上,身为一个女子,被人如此形容,能不气吗?
总把许修然抬这么高,把她扁的这么底,搞得许修然好像是她们的一样。
别人越是宝贵许修然,她就越想捣乱,对他不好,大半夜的,瞧他睡在书房,连人带被子一脚踹了下去。
许修然砰的一声摔醒了,人躺在地上,身上半盖着被子,揉着眼有些迷茫看她,“怎么了?”
他睫毛很长,眼睛又很亮,即使刚睡醒也难以掩盖他俊美的容貌。
许修然是短发,短发下却留了一条辫子,这是长命辫,从小就开始留了,不能剪,剪了就意味着短命的意思。
丁襄儿站在硬榻上,这才发现许修然的被子底下是空的,没有铺的被子,硬硬的,一个有着少爷病的人居然坚持在这上面睡了好几个月,说出去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榻又硬又冷,她自己都睡不下去,但是许修然为了营造俩人同房的事,居然一直默默坚持着。
看你不顺眼这种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丁襄儿从榻上下面,“这榻太冷了,你去我床上睡吧。”
那床原本只属于许修然,因为她睡的多了,脱口而出变成了自己的床。
许修然也没有跟她争辩,理了理被子重新抱回榻上,“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掀开被子又要睡去,丁襄儿一把抢过他的被子,放在自己床上,原本以为没有被子许修然就妥协了,没想到许修然就这么睡了一夜,第二天自然而然冻的伤寒,丁襄儿也被母亲骂了一顿。
大意是说她没用,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让她的宝贝儿子冻伤寒了之类的。
这事确实是丁襄儿的责任,本来那榻晚上就不能待人,她还把被子抱走了,许修然也一声不吭,结果把自己冻伤寒了。
但是丁襄儿觉得许修然也有责任。
你不舒服倒是说啊,冷你倒是过来啊!又不是不让你睡。
晚上许修然回来,脱了衣物去衣柜里抱被子,结果发现是空的,被子在丁襄儿床上。
丁襄儿假装睡了,只眯了一只眼看他,发现他把脱下来的衣物又穿了回去,然后继续往木榻方向走。
这又让丁襄儿十分气愤。
我是老虎还是怎么滴?你宁愿冻着,也不肯跟我睡!
丁襄儿气愤之余,陡然掀开被子下床,噔噔几步走过去,拉着许修然的袖子把人拽上了床。
她从小干农活,力气大,加上许修然没怎么挣扎,居然就这么被她按在了床里面,“冻伤寒了还想害我?”
许修然被她压在下面,无辜的眨眨眼。
“今天我被母亲骂了一顿,你要是今晚再睡书房,冻发烧了明天母亲肯定直接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