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还不杀我灭口(3)
顾悬砚眼带笑意:“秦师兄伶牙俐齿,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一个二个耳朵这么灵干嘛。
钟衍在心里埋怨系统不早点提醒,面上还得装孙子:“梁易师弟本就出类拔萃,比我更合适。我实在是怕自己给师门丢脸,也给顾师兄丢脸。”
顾悬砚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嘴角微弯,安慰道:“师兄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有你在我可是太担心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钟衍赶紧拍马而上:“本来这几天我为这事寝食难安,但一想到会有师弟在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然后就,冷场了。
连系统都忍不住道:“过了,太谄媚了。”
……钟衍懒得理它,继续眼巴巴看着顾悬砚。顾悬砚好像也被钟衍一席话镇住了,难得沉默了片刻,才道:“悬砚一定不负师兄的信任——天色已晚,师兄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该上路了。”
上路两个字听得钟衍心头一跳,他硬着头皮道:“师弟也早点休息。”
回去的路上钟衍问系统:“我刚刚真的很谄媚吗?”
系统斩钉截铁:“特别。”
“……”钟衍道:“你懂什么,这是说话的艺术。万一我马屁拍得让大佬高兴,他愿意放我一马呢?”
系统:“我只知道舔/狗舔到最后——”
钟衍:“…闭嘴。”
第3章
第二天就是下山的日子。顾悬砚在门派内声望极高,一早就有师兄弟来山门前送行。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让他照顾好身体,早日归来,目光一眼都没扫到一旁的钟衍,钟衍乐得做个背景板,安安静静的不出声。
顾悬砚身处人群中,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和众人一一道别后才转头与杵在一旁的钟衍道:“师兄,走吧。”
不空禅院位于东海不空山,旅途遥远。两人一前一后御剑而行,过了大半日才到,禅院负责接待的僧人已经早早候在海边,见他们来了,前一步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顾悬砚回礼道:“听闻释隐大师已窥佛道,青岩顾悬砚、秦鸣奚,奉掌门之命前来道贺。”
对方稽首道:“弟子善寻。顾施主,秦施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随我到禅房休息吧。”
钟衍和顾悬砚一路跟着善寻往禅院走,不空禅院临海而建,平日里岛上只有修行的僧人,寺院大而空旷,如今却多了许多各形各色的修行者。顾悬砚道:“敢问大师,大典来了哪些修者?”
对方微微一思索,答:“观云禅院的佛修、涪陵山的妖修、大京的武修、北荒的魔修,栖碧和蘅云的道修,再来就是青岩的两位施主了。”
钟衍忍不住好奇:“居然还有妖魔修吗?”
善寻答:“修者本无分别,只要心有善念,又何必执着于肉/体形态呢?”
钟衍脸一红,顾悬砚温声解围:“尊者说的是。我师兄第一次下山,不曾见过妖魔修,有些新奇,并无恶意。”
钟衍松了一口气,默默感激了一把顾悬砚:你要一直这么纯良该多好。结果下一秒,顾悬砚又道:“不知道栖碧和蘅云派来的是哪位修者?同为道修,礼应去拜访一下。”
“这是自然——栖碧山来道贺的是游争施主,蘅云前来的是淳秦施主。”
钟衍心头一沉。
游争是谁他不清楚,书中也没细写,估计也不是重要角色。但淳秦是蘅云的长老,也就是当年顾悬砚家灭门的另一位主使,也是顾悬砚杀的第二个人。李纭机临死顾悬砚从他口中问出了当年所有的灭门仇人,他敢在门派中直接杀了自己的师尊,这次如果有机会,也绝对不会放过淳秦。
想到这钟衍抬头看了一眼顾悬砚,对方却依旧带着笑意,轻声道了谢。
钟衍和顾悬砚的房间就隔着墙,钟衍进了房,赶紧问系统:“顾悬砚报灭门之仇和他后面不分青红皂白杀人还是不一样的吧?”
系统冷静道:“我们规定是顾悬砚不能再杀人了,不管对方是谁,杀一次人扣你二十分,总分一百。”
钟衍:“扣完呢?我就回去了?”
系统:“和你的线代一个下场。”
钟衍:“………”
系统又安慰道:“你想想你穿过来的时间点多好啊,李纭机的死不用扣分了。”
钟衍在床上滚了两圈,又狠狠锤了一下枕头,终于接受了现实:“我记得书里说他是在大典前夜杀的淳秦——可书里他是在禅院偶然看到的淳秦,并没有他问善寻这一段,所以我也拿不准还会不会按原剧情走了。”
钟衍皱眉想了一会,摇摇头:“不管了,反正看着他别让他有机会去找淳秦就行。”
钟衍打定主意,跳下床去隔壁敲门。顾悬砚开门见到钟衍,有些讶异的挑眉:“师兄,有事吗?”
钟衍笑道:“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聊,来找顾师弟待一会。”
“是吗?”顾悬砚道:“我以为秦师兄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块呢。”
钟衍吃不准顾悬砚话中的深意,干笑道:“怎么会呢,我是很想和顾师弟亲近的。”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取悦了顾悬砚,他轻笑了一下,侧过身:“进来吧,师兄。”
钟衍进了房间,禅房虽不算小,但布置朴素,只放置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中间用屏风隔断开来。钟衍在桌旁落座,顾悬砚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不空禅院的罗汉茶向来是一绝,师兄尝一尝。”
钟衍接过喝了一口,赶紧拍马屁:“确实是不错。”
顾悬砚反问:“哦,哪里不错?”
……这还有随堂考的,钟衍一个喝可乐长大的死宅,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一点点甜……哦,好像还有一点竹子的味道。”
顾悬砚闻言先是一怔:“罗汉茶里并无青竹。”然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不过青岩山中湿冷,我习惯在房内点青竹熏香祛湿,久而久之衣服上也染了点味道。师兄闻到的大概是我衣服上的熏香。”
顾悬砚缓声道,“难道师兄以前没闻到过?”
……你吗的,在这等我呢。钟衍在心里骂了句娘,还要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看向顾悬砚:“我还是第一次闻到呢,真好闻。”
顾悬砚和他对视了片刻,先移开了目光:“师兄如果喜欢,等回青岩我送你一些。待会我要去拜访栖碧与蘅云的前辈,师兄——”
钟衍赶紧道:“我和你一起去!”
栖碧来的梁争住在他们对面的禅院,也是门中的弟子,年龄比他们大出不少,看起来却有些腼腆,待到顾悬砚自报家门后又眼睛一亮:“原来你就是顾悬砚。”说完又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早听说青岩首席弟子顾悬砚年少有为,十八岁已入金丹期,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顾悬砚道:“谬赞了。栖碧向来人才辈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钟衍在一旁安如鸡,心道原来修仙的人也这么虚伪,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吵什么?!”
三人一齐回头,是梁争隔壁的房间开了门,一个须发皆白老人走出门,表情不耐,声若洪钟:“在这吵什么?!”
梁争先行了礼,赶紧道:“淳前辈。”
钟衍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果然,梁争下一刻就介绍道:“这位是蘅云的淳秦老前辈——这两位是青岩的顾悬砚师弟,秦鸣奚师弟。”
钟衍心中哀叹,赶紧往顾悬砚那边靠了靠,深怕顾悬砚按捺不住当场手刃仇敌。顾悬砚扫了他一眼,继续看向淳秦。
“在下青岩顾悬砚,见过秦老前辈。”
钟衍跟着见了礼,淳秦睨了一眼他俩,目光先是在钟衍身上顿了顿,嘲笑道:“如今连凝神期的弟子都敢出来丢人现眼,要是我的弟子,早就被赶出门了。”
钟衍面无表情,只当对方说的不是自己。淳秦又去看顾悬砚,只看了一瞬就皱起眉,妒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过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好啊好啊,这么小就已入金丹初期,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话措辞还算得当,只是说得咬牙切齿,恨意几乎要从语句中流出来,钟衍听得有些心惊。可顾悬砚仿佛听不出来他的语气,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还要淳前辈指教。”
淳秦已经快入花甲,依旧停留在金丹后期,久不入小乘,见到顾悬砚自然妒恨交加,幸而他不知道顾悬砚的身份,又是在禅院之中有所顾忌,只是冷笑一声,重新进了房,重重关上了门。
一旁的梁争仿佛松了口气,苦笑着低声安慰顾悬砚和钟衍:“两位别介意,淳秦前辈脾气不好,在这禅房住了两日,已经得罪了一大半修者了。我刚来时拜访他,他态度比这还差呢——说起来也是我不善和人打交道,本来这次应该是长云师弟来的,但又突然有事——”
钟衍闻言心头一动,赶紧打断他:“长云?是季长云吗?”
梁争愣道:“正是。秦师弟知道季师弟?”
我何止是知道,我简直太熟了!这是主角啊!!
钟衍来这这么久,除了顾悬砚接触的都是以前书中的小龙套,或者就是干脆和他一样的新角色,还有一连串与原书不符的变故。此时偶然听到了主角的名字,终于有了点自己和书里的人处在同一个世界的实感,一时快要热泪盈眶了,抓住梁争的手,半晌憋出一句:“你季师弟还好吗?”
梁争结结巴巴道:“好、挺好的。秦师弟和季师弟很熟?”
钟衍此时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赶紧缩回手道:“没有,只是听说过栖碧季长云少有所成,一直很仰慕罢了。”
梁争听完也一脸自豪道:“怪不得,我们季师弟天分极高,为人正义,向来为人称道——”
顾悬砚突然出声:“师兄,该回房了,待会禅院僧人该送斋饭了。”
钟衍本来还想问问季长云现在在哪,闻言只得先和梁争道别,等回到住的地方,钟衍又厚着脸皮进了顾悬砚的房间。顾悬砚没阻拦,只是边关门边道:“师兄久居青岩,居然还能知道其他门派的人。”
钟衍只恨自己刚才得意忘形,硬着头皮解释:“呃……我也只是从师弟师妹口中听说过季长云名字,想着能被那么多人夸赞应该是个好人,一时好奇问一问。”
顾悬砚点点头,看不出喜怒,突然又问:“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