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都觉得自己是真爱[系统](18)
后面的话薛晚沉没再说,应鸿雪却大概可以猜到了。
……
第二日天色大亮,薛晚沉便依言找人将应鸿雪送下山了。
薛景忆来找薛晚沉的时候,他正伏在窗边,手肘下压了一本书,从窗外的花树伸进来一两缕瘦花枝,几瓣淡淡小小的花瓣落在窗台上,风一吹就倦倦地飘起。
“哥哥,你把他送走了。”薛景忆也趴到他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那脆弱的花瓣。
“嗯,对啊。”薛晚沉一手撑额,懒懒说道。
在应鸿雪眼里,始终正邪有别,而且自己还骗了他足足一年多,再次见到自己还没有拔剑相向,已经是看了“楚江白”的面子上了。
不能再奢求太多了。
[呜呜呜……]系统虽然知道这都是假的,可是看到宿主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好难受啊。
系统这个傻白甜,薛晚沉摇了摇头,也懒得跟他解释。
薛景忆还趴在他膝上,用手指缠绕着薛晚沉垂在一边的墨发,反反覆覆,乐此不疲。
薛晚沉见他如此乖巧,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薛景忆的发质又细又软,摸起来手感十分不错,就像一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第二十四章
九华山内峰。
昨夜落了一场雨,山间绿意如洗,雾霭重重,半丝夏日的暑气都没有了。
扣扣——
段纯宵放下手中的书,支开了木窗,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还沾着露水的一盆紫色千日红。
花朵颜色浅浅,晨光下开得晶莹。
段纯宵先是一怔然后微微笑了下,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微曲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细小娇嫩的花瓣。
这泥土还是湿的,大概是师兄一大早去后山挖的吧,后山有一大片的千日红,现在这个时候正开的最好了。
他不会养花,没过几天这些花要么旱死要么涝死,但每日清晨师兄都会放一株在他的窗台上。
段纯宵推开门,便看到温知南在院子里正弯身帮那些花松土,眉眼低垂,袖子卷至手肘出,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手腕,蓝白色的衣摆上还沾了些泥土。
“师弟。”温知南直起身朝他笑了笑。
乌发如墨,眉目仿佛也被昨夜那场山雨洗刷了一遍,氤氲着山间薄薄一层雾气。
段纯宵心间微微一窒,仿佛有一片轻盈的羽毛飘飘荡荡落在了心上。
他竟然……
段纯宵不自在地偏过了头,掩饰般地指着地上那些花问道,“师兄可需要我帮忙?”
薛晚沉抬头看他,见他的确是一副真心帮忙的样子,便点头,“好啊,你帮我帮这几株的叶子修剪一下,会吗?”
段纯宵怔怔点头,果然低头拿了一旁剪子认真修剪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捧起其中一株疑惑问道,“师兄,这一株又是什么花?”
花瓣圆圆一团,状似小球,颜色又如此艳丽,倒是好看的紧。
薛晚沉抬头去看,见那一株的叶子都快被他剪秃了,于是接过来说道,“这便是千日红啊,与你每日窗台上的一模一样,怎么颜色变了你就不认得了?”
段纯宵低头再看,便知自己刚才问了一个蠢问题,只是这一株是红色的,而他窗台那株是紫色的,他一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红色的好看,他更喜欢。
段纯宵便开口问道,“师兄,这一株可否送给我?”
“当然可以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种来玩的,也不是个什么稀罕东西。”薛晚沉将那花都靠墙放好,然后挑出另外一株开得更好的红色千日红捧给了他。
“这一株开得更好,就送给师弟你吧。”另外一株的叶子已经被你剪秃了,估计没救了。
段纯宵从他手中接过,那花朵明艳欲滴,开得极好。心头忽然不知为何,无端漾起一抹宁静的愉悦,像是一只飞鸟,乘着林风飞翔,沐浴着最柔和的日光。
“谢谢师兄,你送我的这花我很喜欢……”段纯宵这句话说完,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来,眼眸澄澈,眼角上扬,连眉梢都生动了几分。
“嗯嗯,师弟喜欢便好,师弟喜欢我就欢喜了。”薛晚沉这些话都说顺口了,张口就出来。
段纯宵一愣,然后又捧着花低头笑了。
薛晚沉看得心里嗷嗷直叫,平常不常笑的人,一笑真是稀罕得很啊,说句肉麻且不要脸的话,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逗师弟一笑啊!
“师弟,你若真喜欢花,下个月寿春有一场折花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人比花娇,师弟真的太好看啦!
作为一个颜控,薛晚沉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拉着师弟的小手,让他天天只对着自己一个人笑。
打了水两人将手洗了,薛晚沉看段纯宵将那千日红也放在窗台上,与那株紫色的并排在一起,心里想的却是:同生共死。
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的确在段纯宵手下能活过一个星期的花,生命力毫无疑问都是相当顽强的。
*
六月末,天气闷热,到了傍晚,平地刮起了一阵大风,乌云从西北方向滚滚而来,一声雷电乍起,电光划过,撕开天幕。
黑云压顶,天色骤暗,瓢泼大雨顷刻间就砸了下来。
薛晚沉拧了拧自己的袖子,浑身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这疾来的暴雨叹了口气,“天都快黑了。”
山腰处,藤蔓纠缠,杂草丛生,还好段纯宵从小在九华山长大对这里非常熟悉,知道这里有个小山洞可以避雨。
今天他和段纯宵一起下山采办一些日用品,傍晚上山的时候,才到山腰这暴雨就劈头盖脸地下了下来。
段纯宵坐在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身旁有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佩剑和采办来的日用品放在一边。
浑身也是湿透了,脚边滴滴答答一圈水渍。
手边是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干柴火,此时已经生起火了。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湿衣服都贴在身上还是非常不舒服的。薛晚沉没多想,凑过去直接就把外袍脱了。
用力一拧,全是水。
段纯宵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温知南身上只着了里衣,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将他纤瘦修长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只看了一眼,不由地就移开了眼睛。
段纯宵拣了根树枝,低头将火拨得更旺了些。
薛晚沉凑到火堆边,将衣服晾在火上烤。
“师弟,你也把衣服脱下来烤吧,湿衣服穿着多难受啊。”
薛晚沉诚恳地看着建议道。
段纯宵却连看也不看他,只低着头,火光映照着他眼中的光忽明忽灭。
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狂风呼啸,树叶呼呼作响。
“师兄,不用了。”
薛晚沉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但却忍不住逗他,见他越是眼神闪躲他越是要凑上去,“师弟,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才淋雨受凉了啊?”
段纯宵淡淡道,“没有,是被火烤红的。”
薛晚沉又凑近了一点,“是吗?我不信。”
段纯宵又认真道,“是真的。”
薛晚沉却倾身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触手之下,几分温热,由于刚刚淋了雨还带着几分湿意。
段纯宵倒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伸手来探,直到额头上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掌。
段纯宵抬眸,刚好对上他师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近在咫尺。
似乎觉得这样太过亲昵,段纯宵抿了抿唇,站起了身,绕过薛晚沉走到了洞口处。
不知站了多久,段纯宵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才慢慢散去,雨渐渐小了,然而天色却是已经大黑了。
段纯宵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赶不回去了。
他这时才回头去看,却见他师兄衣服已经穿好了,也不知烤没烤干,正坐在一边看着自己。
那眼神不同于他平时看自己的那种温柔宽厚,有一种压抑的,莫测的,他看不出来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
可那眼神只是转瞬即逝,段纯宵都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师弟,你也过来坐吧。”薛晚沉往旁边坐了些,空出了一块地方给他。
段纯宵走近了一些,却注意到了他师兄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一张脸如冰雪所化,湿发有几缕还粘在脸上,眉眼中难得竟然还现出了几分倦色。
段纯宵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见薛晚沉不知想到什么,从旁边的竹篓里翻了翻,三两下拿出一个油纸包来,一下一下地拆开了看着自己问道,“师弟,你饿不饿?”
那糕点被压得早就不成形状,卖相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还好没有被雨水淋坏,应当还是能吃的。”说着就从中挑了一块稍微完整一点的递给了段纯宵。
段纯宵这才注意到,原来他师兄的一双手竟然生得极好看,骨肉匀称指骨纤长,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这时,外头的雨也已经住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堆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段纯宵接过放在嘴里尝了一口,这个味道十分甜腻,才一口就不由地就皱了眉。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薛晚沉看他神色不对立刻问道,他尝过,应该挺好吃的啊。
“还可以。”段纯宵想了想认真道,就是干了点。
“那就多吃点吧。”薛晚沉想他晚上也没吃什么,就把剩下的一包都给了他。
段纯宵只好接过,一点一点慢慢吃着,等差不多一包点心都快吃完了才停下,这时候抬头一看,却发现他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
段纯宵看了一会儿后移开了眼,无事可做,一个人对着那火堆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才起身在附近捡了些干树枝将火燃得更旺了些,又看了一眼他师兄,似乎睡得极沉,但脸上泛着一抹病态的潮红,嘴唇的颜色更是鲜红得不正常。
段纯霄心头一跳凑过去叫了一声“师兄”,但温知南却完全没有反应,便想着伸手推他想将他叫醒,但手刚一碰到,温知南便轻轻一晃软软地往一侧倒去。
吓了一跳,段纯宵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肩膀,这一下,温知南便惯性地倒在了他膝上。
段纯宵一下子就僵住了,他低头去看,却见他师兄半边脸颊贴在他大腿上,而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半边脸颊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眼睫垂下一圈淡淡的阴影,正不安地轻轻抖动,看起来竟然有一种精致易碎的脆弱。
隔着衣料他都能感受到他师兄脸颊灼热的温度。
段纯宵怔愣了片刻后,才伸手推了推他,“师兄。”
“嗯……”薛晚沉微微抖动了一下睫毛,勉强半睁了眼。
“师兄,你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