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豆南山下(14)

　　这一次祝老太太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思前想后，直接一拍大腿同意了祝炎的提议，“这么好吃的东西不拿出去卖些银钱着实可惜了，这样吧，阿炎明天我同你们一起去镇上，现在地里的活儿也轻松，就让你大伯母和春丫去就成！”
　　有了祝老太太的鼎力支持，祝炎做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在第二天一早，做好了豆腐豆花以及豆浆后，他们三个人就坐着老赵家的驴车去了镇上。
　　祝炎担心他们三个人去晚了没有地方摆摊儿，便起了个大早，待他们到达镇上集市的时候，街道两边摆摊位做买卖的并没有几户，祝炎选了个好位置便和家里人摆起了摊位。
　　摊位摆好，祝炎便盛了一碗豆花放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桌上，这一放就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凑上来仔细闻那豆香和卤香杂糅在一起的豆花。
　　人们对于新鲜事物总不敢轻易尝试，但也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时间久了就有架不住那豆花香味的人站出来询问，“小子，你这是啥东西？”
　　“大爷，这叫豆花，我们特意加了独家制作的卤汁，嫩滑可口很是好吃，一碗两文钱，不好吃我不要钱！”祝炎给怕花冤枉钱的群众打了一记强心针。
　　有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人，上前要了一碗，并且当着大家的面用勺子喝了一口，这一口喝完，就是下一口，直到把整碗豆花全部喝光，才爽快地给了一句话，“这东西真好吃，再来一碗。”
　　有了第一个吃豆花的人的高度赞扬，在场看热闹的人纷纷吸了吸鼻子，也不再吝啬那两文钱，争相购买起来。
　　因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是否接受，所以祝炎并没有准备过多豆花，在大家疯抢过后，豆花也都卖没了，只剩下豆浆。
　　都是自家豆子磨出来的东西，豆花很受大家欢迎，而豆浆却无人问津，为了防止豆浆卖不出去，祝炎又在大家快要离开的时候，吆喝起来，“豆花没了还有豆浆，我家豆子香，磨出来的豆花香，豆浆自然也差不了，大家可以来喝豆浆一文钱一碗。”
　　豆浆价格便宜，而且卖相也不错，有的人因为来晚了没有尝到豆花，便凑合着卖了一碗豆浆，不想这豆浆也比以往的喝过的豆浆香醇可口，直接又买了一碗。
　　这来来回回，在豆浆卖完的时候，也到了中午，收拾好了一切，祝炎便把沉甸甸的钱袋子交给了祝老太太，“阿奶，你管着钱，咱们一会儿就回家吧。”
　　“哎！”祝老太太接过祝炎递过来的钱袋子，她的双眼中尽是惊喜，“这么沉！咱们这半天赚得比你阿爷他们三天都要多，我的老天哦！”
　　与祝老太太一样欣喜的还有袁宵，他听着钱袋子里面银钱相互碰撞的悦耳声响，更加崇拜祝炎了，普普通通的豆腐，就这样在祝炎手里变了个模样，便赚了这么些银钱，这样厉害的事也就只有祝炎能做出来。
　　祝炎在旁边正盘算着以后要做的事，正好撞上袁宵那双乌溜溜带着灵气的双眼，不禁疑问道：“袁宵，你有啥事？”
　　“没，没啥事，就是想知道啥时候回家。”袁宵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头，嘟嘟嘴巴看向别处。
　　与此同时，祝老太太在一旁开口，“那啥，咱们在回去之前，买壶好酒，给赵老头拿去，咱们总是平白坐人家的驴车，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况且如今咱们有了这财路，以后指不定要用多少回人家的驴车。”
　　抛开暧昧的祝炎和袁宵很赞同祝老太太的话，便收拾好东西，拿着银钱买了两坛酒和一些卤肉以及一小壶香油，这才坐着赵老头的驴车往家赶去。
　　到了家，祝老太太不顾赵老头的推拒，直接把那一坛上好的桂花酒塞到赵老头的怀里，带着祝炎和袁宵回了家。
　　却不料，这一幕被几个村民看到了，这老祝家赚钱的事儿，在村里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村口的小黄狗都知道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边祝炎刚回到家，就开始研究做豆花这事儿，他现在做的豆花虽然好吃，但和他上一世喝的豆花还是差一些的，他开始琢磨自己现在做的豆花究竟差在哪。
　　最后想着想着还是决定和袁宵去一趟山里。
　　夏秋季是山里野味最多的时间段，虽然山上的土地也不好，但长出来的野果山珍还是可以造福一方的，祝炎和袁宵一前一后地在山里寻找可以用来搭配豆花的食材。
　　豆花的卤汁讲究的是浓稠和鲜香，他和袁宵调制的汤料，是用蘑菇丁来提鲜的，但这些对于祝炎来说远远不够，他还需要其他食材来提升豆花的口感，比如木耳。
　　“阿炎，这叫木耳，晒干了拌盐或者炒白菜都很好吃。”袁宵见祝炎一个劲儿地盯着树身上的木耳发呆，索性走上前摘了一些拿到祝炎面前，做起了科普。
　　祝炎接过袁宵手里捧着的木耳，感受着新鲜木耳的触感，恍然大悟道：“袁宵，咱们要是把晒干的木耳切碎和蘑菇丁一样，给卤汤进行提香，应该能更好吃。”
　　“唔。”袁宵仰头看着祝炎，面上有些犯难，他以前没有那样试过，但看祝炎一脸的期待，也不好拒绝，沉思良久后笑着附和道，“那咱们就试试吧，不好吃再想别的办法。”
　　达到共识的两人，开始在树林里搜罗新鲜的木耳，因前几天刚下完雨，有不少见不到阳光的树木身上仍是潮乎乎的，更加助长了木耳的繁殖与生长。
　　祝炎和袁宵两个人在林子里采了不少木耳，还有其他的野味，包括山里人家经常吃的蕨菜，荠菜等其他新鲜的野菜。
　　一顿努力搜罗下，祝炎终于填满了自己身后的背篓，他想带着袁宵回家，正欲说话之际，便看见远处逐渐向这走来的人影，“袁宵，你看那边的人是不是孙玉竹啊？”
　　袁宵在经祝炎的提示下，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来者，在对方冲着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他这才确定道：“没错，正是孙玉竹，他应该是来采药的。”
　　祝炎刚听袁宵说完，那头孙玉竹就背着竹篓来到了祝炎和袁宵的面前，擦了擦脸上的汗，朗声说道：“你们俩也采药吗？”
　　“不是，我和袁宵就是来采些野菜。”祝炎与孙玉竹打了声招呼，三个人说了几句家常后，他见孙玉竹一副想要和袁宵说私密话的样子，就猜测到这孙玉竹怕是又要让袁宵传话，便也不再陪着袁宵，转身去了别处，继续寻找其他食材。
　　孙玉竹这边见祝炎走了，凑近袁宵用肩膀撞了一下袁宵的肩膀，在袁宵一脸惊讶的模样下，小声说道：“现在村里都传你家祝炎不仅不傻了还会赚钱了，这几天好多村民都说你们去镇上赚钱了。”
　　袁宵本以为孙玉竹仅是想和自己打听祝铁蛋的近况，没想到竟和他说起了祝炎，原本挂着笑容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说话的语调也不再像和祝炎说话时那般轻快，“阿炎脑子好使了，自然能赚钱，也能养家了，关键这些和你有啥关系？”
　　“哎，你别瞪我啊，我就是说说。”孙玉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异于往常的袁宵，往日里袁宵对谁都笑呵呵的，而且办事也是中规中矩，如今这样冷着脸沉着声，不禁让孙玉竹在大夏天里打了个寒噤，他惧怕袁宵误会自己，忙不迭补充道：“你还不知道我嘛，我中意的是铁蛋哥，我见你总帮我俩传话，又是我的朋友，这才想着帮你筹谋筹谋。”
　　“筹谋？”在孙玉竹表明心意过后，袁宵冷峻的脸才稍有和缓。
　　孙玉竹趁着袁宵好奇之际，立刻又说道：“就是想让你抓紧啊。”
　　“抓紧？”袁宵没有听明白孙玉竹的话，他愣愣地看着孙玉竹，嘴里咕哝着，“阿炎有啥需要我抓紧的吗？”
　　这话一说出口，孙玉竹直接给了袁宵一个白眼，他叹了口气，“你想啊，祝炎以前是傻子的时候就长得不赖，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如今不傻了，你以为只有你盯着他？”
　　“可是，我是他的夫郎啊，谁还能来抢不成？”袁宵在孙玉竹的提点下，终于想明白了，同时也慌了，这事若是换做在以前，他是不会忌惮的，因为对于那时的他来讲，他照顾祝炎仅是履行和周桂香的承诺，可如今他和祝炎刚刚互通情意，祝炎也对自己越来越好，这一切的一切让他越发贪恋祝炎的所有，他想让祝炎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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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炎：袁宵你这么看我干啥？（慌张）
　　袁宵：我在想该抓紧阿炎哪里，阿炎才不会离开我。（眯眼卖萌）


第十六章
　　孙玉竹观察着面前不停变化脸色的袁宵，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清清嗓子，“那祝老太太呐？咱村里的人都知道那老太太疼孙子，现在她大孙子不傻了，你们也没拜堂，你就只是他的童养夫郎，自然会惦记着给他再娶一个女人来做媳妇儿，咱们哥儿还是不如女人能生的。”
　　孙玉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不停戳着袁宵的心，在这里童养夫郎虽然也是夫家的夫郎，但是地位却远不及其他明媒正娶的哥儿或者女人，有的好人家会在童养夫郎成年的时候，给他办个象征性的成亲仪式，有的人家则连提都不会提。
　　袁宵沉默了，并不是为了自己以后是否会有一个成亲仪式而沉默，而是在回忆之前自己一直竭力想要忘记的事，他攥紧拳头低着头回想起昔日父母抛弃自己的场景，如果这样的场景再重复一遍，而且抛弃自己的是他现在越来越痴迷的祝炎，他恐怕真的会死吧？
　　不，在自己死之前，也要把祝炎弄死才行，这样他俩还能在地下整整齐齐的做夫夫。
　　孙玉竹并不知道袁宵此刻的真实想法，他见袁宵不说话，便又再旁边敲打道：“你如果想把祝炎完全笼络到自己这一边儿，那就要下点功夫。”
　　“功夫？什么功夫？”袁宵回过神来，看向孙玉竹，眼里尽是疑惑。
　　孙玉竹往袁宵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当然是抓紧把孩子生了，你若是一下子生了个大胖小子，直接就是祝炎的正经夫郎，那老祝家谁还敢提娶女人的事儿？”
　　本来还很斗志昂扬的袁宵在听完孙玉竹的话后，立刻蔫巴了，他整个人犹如那地里没了水分的秧苗，毫无生气：“还大胖小子，我俩一直分着睡，咋可能生出孩子，难不成要我一个人生？”
　　“啥？你说啥？你俩？”孙玉竹嘴巴大张，秀气的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袁宵，在袁宵轻轻点头后，同情的看了眼袁宵，随后又小声催促道：“那你更要抓紧了。”
　　袁宵目视前方，心里做着种种打算，这生孩子的事儿不能靠他自己，他祝炎不开窍，那自己就要把祝炎的窍全部给撬开，这样想要多少孩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反正祝炎这个人必须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