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美人[穿书](29)
其中有一页提到,被附身的武者与蛊虫是互利共生的关系,若是人面蛊变得越来越厉害,魔尸也会随之晋阶,甚至有可能在蛊虫的影响下恢复神智,宛如死而复生!
司无岫微微叹息,将这几页纸递给唐宁。
“你娘是误打误撞成了给人面蛊的献祭,你将这些资料藏起来,是为了保护魔尸。你想利用它来替你报仇,没错吧?”司无岫盯着小孩的脸问。
小孩一语不发,只低着头。
唐宁这时也看完了那几页纸,把残缺的内容补上后,一个完整的时间线浮现在他脑海中。
首先是宅子的前任主人,也就是养蛊人从宫中得到人面蛊带回乌璐镇培养。他的目的如今已经无法考究,唐宁只能判断,养蛊人不知因为何故中断了蛊虫的培植,将人面蛊沉入湖中,留给后人研究。
随后养蛊人将手札放在隐蔽的小阁楼里,他的后人也许在卖掉宅子前没有找到小阁楼,甚至对养蛊人也算不得孝顺,将长辈的尸身用草席一卷葬在湖里,然后卖掉那座大宅子。
王员外买下宅子,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置于后院。王夫人泼辣厉害,趁王员外不在时,给他最宠爱的小妾灌下毒药,活生生丢进湖里看着她被淹死。
小妾留下的孩子在躲避下人虐待时发现了小阁楼,同时得知人面蛊与魔尸之事,他无法将那么多本手札带回去,只好撕掉有关魔尸的那几页,藏在自己怀里。
再然后,王员外归家,魔尸肆虐,他只好广招武者前来除魔。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唐宁弯下腰,帮小孩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我叫……王飞舟。”小孩的声音很轻。
“咳……王什么?”唐宁被呛了一下,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叫“非洲”,这是有多非啊,难怪这孩子如此不幸。
原本十分沉重的空气,因唐宁这一呛而变得轻松些许,虽然小孩和司无岫都不理解唐宁的笑点在哪里,但这不妨碍飞舟小朋友察觉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咳嗽。
小孩委屈地看了唐宁一眼。
唐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理解你报仇心切,可魔尸也会伤害好人,你不能为了复仇而选择最错的一条路。”
小孩似懂非懂,看到唐宁关切的眼神,又摇头说:“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都说,就算我去告官,在大月帝国妻杀妾是不犯法的。”
说到这里,小孩又抽噎地哭起来,似乎想到母亲和自己的遭遇,心酸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
“哎,你别哭了!”唐宁手忙脚乱地安慰他。
哄小孩这个活他也是第一次干,而且因为那条蛋疼的律法,唐宁甚至都没法说出“坏人一定会绳之以法”这样的话来。
真是好憋屈啊!
“谁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司无岫唇角微勾,淡淡开口。
唐宁和小孩一块扭头,一大一小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大月帝国的律法不保护妾室,却保护武者。”司无岫语出惊人,“王夫人以活人献祭人面蛊,数名武者丢了性命,还有人至今仍躺在医馆里。就算她是无心之过,也要为那些武者的性命担上干系,何况于浩还是渊竹修院的人。”
只要渊竹修院态度强硬,压一压官府,官府必然会从重处置。
“当真?”小孩眼睛一亮,“我娘的冤仇真的能报?”
“当真。”司无岫郑重对他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接近魔尸,待事情了结之后,你要向官府说明你的情况。”
唐宁也道:“你年纪小,又身负血仇,官府会念及你的不易之处,对你从轻发落的。”
小孩点点头,目光坚定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我答应你们,只要娘亲的仇能报,坏人得到报应,我就自己去官府!”
“有志气。”司无岫拍了拍小孩的头,小孩怒目而视,还冲他龇了龇牙。
唐宁还想说点什么,却在这时听见外面有人的呼喊声,等他听清楚喊话的内容时,不由看向司无岫:“是来找小少爷的。”
也就是来找小飞舟的。
“让我回去吧。”小孩说,“我答应你们不再接近魔尸,你们也要帮我报仇,我会一直等你们的!”
“好。”司无岫爽快答应了他,解开小孩的穴道,开门让他离开。
小孩往外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唐宁一眼,小脸一红,然后飞快跑出了院子。
司无岫皱眉道:“他老看你做什么?”
“大概……因为我比较和善吧?”唐宁摸了摸鼻子,要换成自己,他也觉得司无岫的样子比较凶,还是自己比较好说话。
“那又为何要脸红?”司无岫轻嗤,“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唐宁无语看他:“那还是个小孩啊,他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才红脸的吗?”
毕竟小孩本性不坏,他是为了保护唐宁才想去吓人,想要催唐宁离开王家大宅的。
如果最后小孩是想对唐宁道歉,而不好意思开口的话,这就很说得过去了。
唐宁很想对司同学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思想如此不纯洁。
不过看在刚才司同学帅气说出那番话的份上,唐宁就不与他计较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不让王飞舟再与魔尸接触?”司无岫偏头看着唐宁。
“嗯?”唐宁说,“难道不是如果小孩继续喂养,就会助长魔尸的力量吗?”
书上记载到,蛊虫是用毒素培养出来的,以血气为食,而毒素会反馈到魔尸身上,所以魔尸带毒。小孩平时是用砒霜喂食蛊虫的,王家下人都用砒霜来杀虫子老鼠什么的,所以这种毒药很好入手。
“这是一方面。”司无岫道,“而另一方面,当人面蛊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后,它们必然会反噬饲主。”
唐宁倒吸一口气:“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他?”
“让他自己收手,总比吓唬他要强。”司无岫轻声道,“既然他答应不再靠近,那么这些原因他也不必知道了。”
唐宁道:“要是我们今晚没有抓到他,他会不会难逃一劫?”
“说不好,敢冒险去喂养魔尸,他应当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打算。”司无岫平静道。
“唉……”唐宁叹了口气。
解开最困扰他们的魔尸难题,却并不能让唐宁心里的沉重感减轻几分。
“不过他倒是真的要感谢阿宁,要不是有你挺身救人,唤起他心中一点善念,我们今晚也无法将他抓住。”司无岫对唐宁道,“说不定过两天,魔尸手下的亡魂又多了一条。”
唐宁复杂看他:“你说认真的?”
“那当然,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在哄你?”司无岫挑了挑眉。
“你经常就这么哄我的。”唐宁白了他一眼。其实司无岫的表现挺明显的,一看到自己叹气,他就出言安慰,看似语气寻常实则用心良苦。
唐宁还是分得清对方玩笑话背后的意图的。
不过唐宁眼下是真的很难高兴得起来,只能对他扯扯嘴角:“你就别管我了,我过会儿就能好。先把这几页纸给慕容独送去吧,魔尸身上毒也有了头绪,他会想办法配制解药。”
论起用毒还是慕容独更擅长些,唐宁没有把握办到的事,他却说了三天之内就能完成,交给他显然更合适。
“嗯。”司无岫注意到唐宁眼中的低落,却没再说什么,“我去找他便可,你先睡吧。”
“也好,我也累了。”唐宁点点头。刚才追出去时他还穿着里衣,此时也懒得换衣服了,干脆倒头躺在床上,面朝墙壁。
这一晚,唐宁睡得并不安稳。
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却清晰地记得梦中沉重压抑的感觉,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
“唔……”唐宁五官微皱,艰难睁开眼,发现有个人正趴在自己身上,“……谁?”
那人听见响动,从散落的乌发中抬起头,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睛盯着唐宁看:“阿宁,早啊。”
“早……你个头啊!”唐宁推开对方的脑袋坐起来,怒视对方,“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的吗,你为什么要越界?”
司无岫也坐起来,无辜回望:“阿宁,你现在是在我的这半边。”
唐宁愣了愣,然后看看四周,发现自己真的是睡到外侧那半边去了。“不对啊,我明明是靠着墙睡的!”唐宁道。
“昨晚我好好地睡在自己这半边,是阿宁突然翻身过来,占了我的床,还抱着我不撒手的。”司无岫略显无奈。
唐宁努力回想了下,还是没有印象。
但看对方如此笃定,唐宁也有点犹豫,难道他的睡相真的这么差?
司无岫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既然是你,被吃一点豆腐又有何妨。”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隐忍的小媳妇。
唐宁:“……”
还有,到底是谁吃谁的豆腐啊!
唐宁忿忿地在早饭的时候吃了一盘的豆腐,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懑。
王员外看见,还以为唐宁喜欢吃豆腐,特意向他吹嘘起家里的厨子做的八宝豆腐特别好吃,这附近再也没有人做得比那厨子更好吃的了。
要是以前的唐宁,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会意思意思应付下。但现在他对王员外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也不跟他搭话。
虽然杀人的是王夫人,可王员外也有放任行凶和不察的错,唐宁就不相信他没怀疑过小妾的死因。
王员外讨了个没趣,心想刘管事给他提供的消息是不是太对,明明听说这个宁公子是天湘修院里最好说话的一个了啊?
不过就算没有天湘修院,他家里还住着渊竹修院的人,王员外转头又对渊竹的弟子献殷勤,拐着弯问什么时候能把魔尸解决。
渊竹弟子骄傲回答:“戴师兄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贵府的难题很快就能解决!”
说着,还挑衅地看了唐宁一眼。
唐宁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渊竹比天湘更厉害”的意思,不由撇了撇嘴。
你们到现在还没找到解尸毒的办法呢,这么急着立flag,小心到时候被现实教做人。
不过唐宁他们现在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对付魔尸,因为早上慕容独就过来跟他们说,对付人面蛊的毒药制作出来了,可魔尸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决。
总不能等大家受伤以后再用紫云散解毒吧?且不说紫云散数量有限,就说打架打到一半,万一毒素在体内扩散,有可能根本等不及服用紫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