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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模拟人生(52)

作者:封笔惜字 时间:2019-02-11 11:23 标签:快穿 无限流

  江湖势力对上朝廷,一般没有什么好结果——可那是在江湖势力分散,大家各自为营的情况下。
  但封不摧所在的江湖不同。武林大小门派全部被肃清,各势力全部被整合,全部为封不摧所用,其凝聚力比之朝廷亦不算差。可是阮矜言和封不摧,一个只关心幽冥火的食欲,一个只关心游戏的进度,心思都不在打斗上,不然现在这僵持的局面不会持续这么久。
  从小豆丁长成的少年人的幽冥火实在很懂事。它性格好斗,却知道自己一旦出手,必然会引起天下哗然,所以它宁愿每天跑去战场偷看几眼,也从不参战。
  它的离去给了封不摧和阮矜言说悄悄话的机会。
  “若皇帝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很难有机会找到下一件能让幽冥成长的宝物。”封不摧说。
  阮矜言却不担心:“怎么没有?它手里的那方印章,是玉玺。吃下玉玺,它应当就能成年。”
  而只要幽冥火成年,就有了焚尽天下的能力。
  “可它还是不愿意吃。”
  “无妨。再过几天,这里的事情就结束了。”
  封不摧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正欲发问。可阮矜言说完他的话就重新隐在识海深处,让封不摧无迹可寻。
  虽然他不明白阮矜言的意思,可事情却依然按照他话里的意思发生。
  幽冥火整整一天没有回来。封不摧明知它的实力,却因这点反常而差点坐不住,想要亲自去找他。
  但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门外那个白衣黑袍,青丝落雪的年轻人。
  它无疑是英俊的,五官依稀还可见小时候的轮廓。但它仿佛经过一场鏖战——尽管它的身上没有血迹,甚至它的衣角都整整齐齐,但是它的眼睛却像是看见了无数厮杀一样,变得疲倦而又沉默。
  “我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不会有人爱我,但是当我亲眼看见所有人都恨我时,还是觉得很难过。”幽冥火声音闷闷的。
  它原本想像以前一样将头埋进封不摧怀里,但是它如今已经长得很高,只能勉强把头搁在封不摧颈边。
  还是个小孩子呢。
  封不摧叹口气,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正想安慰他几句。却听见脑海里另一人插话:“你不该浪费时间,他已经成年了。”
  封不摧手一顿。
  阮矜言是他扮演的人物,所以他们的意志是一体的,一旦他违逆阮矜言的的意思,势必会引起人物OOC。
  可是这个时候……自家小孩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让幽冥火杀了他?
  封不摧开始疑心,阮矜言究竟把幽冥火当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必须先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封不摧挣扎着说。
  “呵。”阮矜言轻笑,“他不会说的。”
  又被他猜中了。
  无论封不摧怎么问,幽冥火都只是抱着他不说话。
  它一下子变得极为粘人,连封不摧睡觉也要跟着。幽冥火不需要睡眠,又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主,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它就自己跑出去玩。封不摧这还第一次和它躺在一张床上,颇有些不自在。
  他原本可以下线躲开这一段剧情,但又害怕他走了以后阮矜言直接求死,所以忍着不适,任由幽冥火抱着。
  不管怎样,今天不能再刺激这个孩子了。还是等明天,他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再说这件事情。他这样想着。
  到了第二天,幽冥火平静了许多,也愿意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穆晨钟死了。綦玉被皇帝派去平定江湖祸乱,他也跟着去了。
  但他不是死于战场的刀剑无眼,也不是死于皇帝的暗杀,而是死于自己的剑。他是在綦玉面前拔剑自刎而死。
  幽冥火灵是以天下人为代价才生出的灵物,它拥有极高的智慧与灵性。只要它愿意,它可以轻易看清每个人的灵魂。
  它就看清了穆晨钟的。
  二十几年前,西域的一个小国向敬帝提出和亲,于是敬帝宫中多了一个异族妃子。这个妃子为敬帝生下一位拥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的小皇子。
  这样的长相和这样的血统会让他终生无缘皇位,但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却成了这个国家最后的血脉。
  敬帝是前朝几世以来的第一位仁君与明君,可是他终究抵不过大势所趋。他亲手将与玉玺上的雕龙磨去,又抹平了刻字,用特殊的技艺将这块美玉伪装成普通的模样,然后亲手刻上“晨钟暮鼓”四字。他把这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印章交给他年仅四岁的小儿子,对他说出了身为父亲和皇帝的最后一个命令:“不要复仇。”
  心腹依令将小皇子丢在寺庙外,然后在亲眼确认小皇子被主持收养后追随主人而去。
  至此,他最后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离他而去了。
  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位小皇子,多了一个穆晨钟。
  穆晨钟不是不恨,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报仇。不仅是因为幼时父亲的劝阻和寺院的修行,还因为他知道,新朝的开国之君除了叛臣这不光彩的过去以外,其实是一位并不逊于他父皇的好皇帝。
  而遇见綦玉是一个意外。
  逐渐沉沦似乎也是一个意外。
  可是命运如此可笑,就在他好不容易把外在温文尔雅内里却冷冰冰的綦玉捂得热了点,他们就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偏偏在那个时候——穆晨钟已经对綦玉“非他不可”了,而綦玉似乎也开始有些心动。这让他如何舍得放手呢?若綦玉还是不冷不热到还好,可他分明已经窥见了那牢不可破的内心的一丝缝隙。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穆晨钟不想放手,綦玉却无法接受。他可以向自己的父皇的撒谎隐瞒穆晨钟的存在,也可以以自己的死来逼迫父皇收兵暂时放过穆晨钟,可除此之外,他不能再进一步。
  他终究做不到像穆晨钟那样,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所以不怕心有所求。
  綦玉总是逃避,穆晨钟总是追逐。这一场漫长的猫鼠游戏终于在那一天结束了——穆晨钟自杀。
  “回去吧。去当你的太子……我知道你能做好。”哪怕这个时候,他还是笑着的,“不要哭,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追了。就允许你拒绝我,不允许我放手?好啦,别哭……我胡说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去江湖流浪……记住,我永远爱你。穷此一生,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封不摧静静地听完,没有立即说话。
  幽冥火眼睛红红的:“但是我愿意跟着你流浪,所以……别离开我。”
  封不摧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你难过吗?”幽冥火问,“我很难过。我喜欢穆晨钟,可是我救不了他。我就只会烧。”
  “所以,你失控了,暴露了你自己?”封不摧道。
  幽冥火难为情地点点头:“嗯。”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猜了。被视为怪物的幽冥火遭到所有人的厌恶与攻击,尽管它的本意只是想送自己喜欢的玩伴最后一程。
  它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是非善恶不分的小时候。人是灵物,它也是灵物,也会疼、会哭、会在精神上感到疲惫。无论是旁人无缘由的厌恶还是身边好友的去世,都足以让这个刚出生没多久、刚能自主思考的灵魂感到疲惫。
  所以,回家后的幽冥火才会变得这么黏人。
  封不摧看着幽冥火,对它说出了自己最后一句忠告:“你必须学会自己生活。”
  幽冥火不解地抓住他的手,问:“为什么?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呀!”
  封不摧重新陷入沉默。
  封不摧彻底将江湖上的事情丢开不管。他带着幽冥火来到他早早为自己挑选好的墓地。
  这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这里唯一与其他山洞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隐藏着一个用封不摧的血画出来的阵。
  幽冥火焰一旦释放出去,除非封不摧和幽冥火主动收回,否则会不死不灭地蔓延开去——就像前世那样烧毁一整个世界。
  所以封不摧以血为禁制画下这个符阵,以阮矜言灵魂的消散作为此阵的催动器,形成对幽冥火的封印,以确保火焰释放出来后只在山洞中焚烧。并且此生此世,火焰与火灵永远不得破阵而出。
  阮矜言的魂飞魄散,幽冥火的永世禁锢,共同用以偿还上一世的罪恶。
  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封不摧却退缩了。他在山洞里盘腿坐好,随即就想下线,想着换成阮矜言来说不定更好。但是他失败了。
  他看见自己唤来在一旁东看看西瞧瞧的幽冥火,对他说:“现在,动手。”
  “……矜言,你在说什么?”幽冥火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动手?”
  这张和封不摧一模一样的脸这个时候敛去了所有往日的温柔宠溺,他看着幽冥火,眼睛里一片空洞,似乎什么也不配被他放进眼里去。
  “杀了我。”
  幽冥火懵了一会儿:“矜言,你怎么了?我、我怎么会杀你?”
  “你本来就只是用来杀我的工具。”“封不摧”丝毫不理会它的惊慌失措。
  幽冥火很着急:“是谁要杀你?是皇帝吗?矜言你放心,我不会动手的。”
  “你难道都忘了吗,幽冥?”“封不摧”微挑唇角,恢复了一点点幽冥火记忆中的样子,“你是——我用来杀我的工具。”
  伴随着这一句话的,是幽冥火脑中混乱无比的记忆。它与阮矜言灵魂相缠,双方记忆的传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幽冥火陪在阮矜言身边两百来世,于是阮矜言就将他两百世的记忆一股脑全部给了幽冥火。
  庞杂的记忆卡在幽冥火的脑中,一时半会无法消化,它只能看见其中掉落的一些零散的片段。
  初遇火种的年轻少侠……
  于血滴上跳起的黑白火苗……
  火势绵延的人间惨状……
  “那是什么?”幽冥火头痛欲裂,却强撑着问封不摧,“告诉我那是什么!”
  “封不摧”看着他,语带怜悯:“明知故问。”
  幽冥火猛然抬头,眼眶中氤氲的是水汽,而不是火星子。它终于开始像封不摧希望的那样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但封不摧却没想到会是因为这种原因。
  “原来……我只是工具?”
  封不摧想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那双盛满悲哀的眼睛。但是“封不摧”才是主管身体的人,他正在仔细地打量幽冥火,于是封不摧也只能直直注视着那双让人不忍看第二次的眼睛。
  “可是你明明说过你爱我的……”幽冥火在向他乞求。
  “封不摧”却纹丝不动:“只是骗你好好吃饭而已。”
  “所以……我不值得留恋是么?”
  而“封不摧”已经失去耐心,直接道:“动手。”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会陪你玩,不会让你无聊的!”幽冥火将封不摧一把抱住,有滚烫的水珠落在他的脖颈上。
  这是人的眼泪。
  “你知道为什么你只配当个工具吗?”“封不摧”压低声音道,“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幽冥火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它没有松手,反而将封不摧越抱越紧。但他收了眼泪与泣音,变得重新沉稳下来。
  “所以,你才画了这个血阵,用来困住我,免得我去惊扰你的同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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