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总对我垂涎三尺(99)
“柏深!”
林苏瓷睁开眼。
宴柏深的兜帽被风吹掉了,『露』出他与之前完全一样的温和面孔。
“坏家伙,尽胡『乱』来!我把你放出来就是担心你受伤,你倒好,自己找伤受。”
林苏瓷重新落在一把剑身上。
他站稳后,张了张口,忽地却紧张了,不知道说什么。他侧眸,只见那小院里,十几个人身体被固定在远处,根本不得动弹。
“柏深……”林苏瓷『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勉强平定了下,“这件事得解释清楚,不是你做的。”
宴柏深看着他却勾起了一抹笑意,手指轻轻贴着他腮,摩挲着:“只要你知道真相,就够了。”
“这天下间其他人,与我无关。”
第76章
林止惜阿叔的小院里, 十几个人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捆在一起, 围着磨盘整整一圈,怄得他们吐血, 都没能挣脱。
小炉子上坐着的『药』罐里, 『药』汁都熬干了, 热气冲着罐盖, 发出噗休噗休的声音。
刚刚才被冲洗干净的青石板院子又被弄脏了。
婉儿刚刚从后头贴着墙悄悄跑出来, 趁着那些人毫无自我行动之力,吭哧吭哧继续打扫血迹斑斑。
那里还有人尚未精疲力尽,不敢对宴柏深骂, 下巴对准了林止惜, 陈词激昂洋洋洒洒骂了一刻钟,嘴巴都不停一会儿的。
林止惜和白晴空正在篱笆桩外的一处空地上生火烧水,埋头苦干根本不搭理那人的喊话。
“无耻小人!满手血腥的恶徒!杀人无数, 你就不怕业债缠身么!”那个脾气比较爆的女修好不容易缓过气,身上的伤尚且不致命,比起同伴,她倒是更硬气, 直接对着宴柏深怒骂。
而宴柏深一个眼神也没有丢给那些手下败将, 他手中捏着林苏瓷的手,垂眸看着掌心比他细一圈的手。
手在微微颤抖。
林苏瓷到现在为止, 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那些人全部被宴柏深打伤捆俘起来, 没有了危险, 宴柏深重新把他带回小院。
回来后, 他们几个都有正经事干。林止惜要给他阿叔烧水洗身,白晴空去帮手,婉儿在打扫卫生,只有林苏瓷,被宴柏深抓着手心,站在竹屋房檐下的阴影,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林苏瓷矛盾极了。
他眼前这个人,从一出生到现在一直温柔照顾着他的饲主,在他印象里,谈不上什么正直,却也不是什么坏人的宴柏深,居然就是宴然。
宴然啊!屠了玄心门满门,之后几乎是天『性』毁灭般的存在,没有任何逻辑『性』,无差别损毁着世界,在原着凌空剑中,被描写成厌世轻生,却极端具有毁灭『性』的大魔头反派。
林苏瓷的认知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形象的。只因为书中并未多做说明,很多出场都是侧面,关于这个人,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他也幻想过,这个天生厌世的大魔头,可能是魔界的,也可能是大妖,他甚至都想过,宴然会不会是飞升失败的修士,心智全『乱』。诸如此类的猜测还有很多,他唯一没有想过的是,这位毁天灭地的大魔头,曾经也是一个寻常修士。
如果说,林苏瓷之前想的,遇上宴然,不说避开千里之远,起码也是要撒丫子就跑,绝对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宴然是他家饲主。
宴柏深。
宴柏深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天同床共枕的人,也是指引踏入修真道路的人,还是日常生活中,对他百般照顾引导的人。
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宴柏深。
对他最好的宴柏深。
林苏瓷脸都快皱成褶子包了。
“他们真的都是林家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家元婴老祖好几个,还有个分神期的,他们家真的得罪不起……”
婉儿打扫完,放下扫帚忧心忡忡。
烧好了水的林止惜坐在围栏外,冷不丁道:“不是。”
“他们中,只有一个林家的外孙女。”
婉儿只是低阶修士,还是个众人看不起的双修采补流修士,认识的能人少,对林家的了解,更少。
“那不是比你还不如么,你好歹姓林。”
林止惜面『色』僵硬,冷冷道:“一百个我,都比不上她。”
婉儿识相地闭嘴了。
家家都有些辛密,特别是联想一下林止惜的处境,哪怕是婉儿,也猜测出了那么一两分。
林止惜抬着热水和白晴空进屋里去给阿叔清洗,婉儿没人说话,哼哧哼哧凑到林苏瓷身边,看了眼他与宴柏深保持着交握的手,嘴角一抽:“两位,这个时候还请给个指令,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里头可是有个外孙女的。”
宴柏深终于松开了林苏瓷的手。
“与我无关。”
林苏瓷手心一凉。
他收敛了心情,跟着颔首:“杀人的不是柏深……你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误会。”
“小弟,现在不是误会不误会的问题,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是个误会。没看见他们没有证据都言之凿凿么?”婉儿真诚道,“更何况,现在你家师兄把人都已经打成这样了,没仇也接下了仇。”
林苏瓷想,如果是原着里的宴然,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什么?
或许,会顺势与林家对上,与这个修真大陆最庞大的家族,掀起一番修真界的巨浪。
他看了眼宴柏深。
宴柏深显然并未对这个林家人的存在多半分的在意,一脸淡然。
林苏瓷一咬牙:“我们走吧。这是一场无妄之灾,本就不该牵连到我师兄。”
婉儿精神一震:“好!”
然后她噔噔噔跑到门边敲了敲。
“准备好了么,我们走。”
白晴空高高挽着袖子,手中捏着一方湿手帕出来。他看了眼磨盘那一圈还在咒骂的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好。”
他又进去了,与林止惜低语了几句。
须臾,传来了林止惜沙哑的声音:“我不走。要走你们走。”
白晴空迟疑了下:“……他们对你的态度,根本没有半点顾忌。若是弄不好……”
“阿叔在这里,我哪儿也不走。”
林止惜固执着。
里头交谈的声音又小了许多。
过了会儿,白晴空走了出来,一脸歉意看着林苏瓷:“星辰,我和他都不走了。”
“我想过了,他带我来已经履行了诺言,如今,也到了我该了履行诺言的时候。而且……”白晴空低语了句,“这件事是误会,总要有人说清楚。就算你师兄……不该是他的业债,不能承认。”
林苏瓷心中一动:“你说得对。”
他家师兄,过去的三年间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可是在他的面前,重逢的这些天,宴柏深除了起初的那么一丝异样,方方面面都和当初一样,温柔,平和,全然没有传说中大魔头的可怖。
就算林苏瓷知道,在原着中被定调为厌世毁灭的宴然就是他的宴柏深,他也觉着,宴柏深不是那样的人。
特别是他在知道宴柏深就是宴然之后,对于一开始十分不理解的,屠人满门的事情,忽然有了答案。
林苏瓷几乎不敢去想,当初宴柏深回来看见一地疮痍时的感受。
他家师兄还是好师兄的,只是外人太坏了!被『逼』无奈才会如此!
林苏瓷深吸一口气,认真对白晴空道:“小白,你也是知道我们来的原因,那位左先生的死,与我师兄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真相。劳烦你,如果有人问起,如实相告。”
“没问题!”白晴空答应的很干脆。
至于林止惜,林苏瓷就不『操』心了。
未来会觉醒血脉引来万骨枯的人,总不会给那些人迁怒了去。
更何况,还有白晴空呢。
这位世界主角别的不说,在还没有长成大混蛋之前,还是个满心正义的好少年。
林苏瓷想了想,问宴柏深要来纸,就地取材从小炉子里掏了一根焦炭当做笔,认认真真写了一封留言,折叠起来,走向那群人。
宴柏深眼睁睁看着他写下了那些内容,倒是纵容得很,含笑摇了摇头。
林苏瓷蹲到了磨盘边。
围着磨盘一圈,十几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
那女修看见林苏瓷,脸都扭曲了:“你一个凡人,为何和大魔头搅在一起!平白害了你的『性』命。”
林苏瓷把那封留言塞到旁边男修的怀里,认真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坏人,除了蠢了点,蛮了点。看在这一点上,我也不为难你们。”
“第一,我们说的清清楚楚,此事与我们无关,不知道你们脑袋怎么坏掉了,反正这是事实,希望你们回去告状的时候也说清楚。”
“这第二呢……”林苏瓷朝那间竹屋努了努嘴,“我看你们很在意那位先生,与其一叶障目自认我们是仇敌,倒不如退后一步,好好看看清楚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那位先生应该是个好人,你们总该找到真凶为他报仇吧。”
这话说的,那个女修神『色』微微动摇。
林苏瓷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给你们一条线索。就是第三点。我起初听你们说,有人说下手者是我师兄。那么这个就简单了。谁告诉你们的这个消息,回去找他,他和真凶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好,他就是凶手呢。”
“你胡说!”
林苏瓷的话音刚落,齐刷刷收获了十几个一致的反驳。
“我也是看在那位先生的面子上,才帮你们分析一下,毕竟你们太蠢了,我不信你们有这个脑子想得到。”林苏瓷一个人形凡猫,大刺刺在一群融合金丹修士面前毫不客气贬低着。
“言尽于此,告辞告辞,以后山高路远,祝江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