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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36)

作者:妾在山阳 时间:2018-12-09 12:05 标签:幻想空间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相杀相爱

  “姬千夜就这样博取了我的同情,在禅隐谷住了下来。早些年也很安分,我甚至把它当作幼年时的玩伴,后来有一天他伤痕累累被发现在菩提树下,主持认出他身上的伤痕来自禁地,便叫我把它
  赶走。”
  “狐狸说不了话,他就眼珠子漆黑地看着我,我第一次违抗主持,留下它。后来,姬千夜还是被弄走了,走的时候,我站在寺前,一直哭。直到它消失在路尽头,我还跑出去追,一路追到了那条上山的红枫路下。”
  戒慧摇摇头,似是在笑当年的那个自己。
  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了花谷,眼前是一方平地。
  戒慧道:“姬千夜走后,某一日又联系上了我,我也心心念念担忧着他。为了不被人看到,它悄悄地从外面挖了一条暗道进来,暗道的入口是一口井,而我则在里面帮他作掩护,没想到,”戒慧垂眸,光影一点点湮灭在瞳孔深处:“那隧道竟成了他后来,入禅隐寺夺佛火的工具。”
  谢柯也不知如何安慰戒慧,他对玩伴一词并没什么概念,但被背叛的感受,怎么想都不会好受。
  戒慧对记忆里的自己竟是无比怜惜,风卷动衣袍,他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被抓到,我不会去看他。”
  他的话语淡若轻烟。
  “毕竟再如何,我也是不想亲眼看他死的。”
  谢柯良久,点了点头。
  有人说在凤凰城的风月街有察觉到姬千夜的气息,待谢柯赶到时,刚好只见姬千夜在桥上,他笑盈盈地搂着美人的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脸越发逼近紫衣女子,在紫衣女子娇羞垂眸、往后倾身的时候,手却一松。
  哗啦——
  紫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叫一声,落入了河中。
  而桥上白衣血眸的男子,眼神意味深长往谢柯这边看了一眼,身形渐渐消散。
  只是一个分身罢了。
  “......”谢柯就没想过会那么轻松把他抓住。
  琼初是与他一起出来的,此刻见那落水的女子,心生不忍,将她救了上来。夜晚河水寒透,紫衣女子冻得脸色发白,打了几个喷嚏,跟琼初说了好几声谢谢。
  琼初的眼眸停留在这紫衣女子的指尖,见她没什么异样后,轻声道:“以后离他远点吧。”
  紫衣女子双手抱胸,点头,清润的眼眸红红的。
  风月街旁是另一条街,花神节过后尚不久,热闹喜庆还存留几分,街道上方点缀着红色的灯笼,成行成列,千盏延伸尽头。
  每一只灯下都缀着一个牌子,翻转过来,是灯谜。
  琼初对这个很感兴趣,一盏荷花灯在长夜里摇晃,流苏长长曳到了地上。
  她走近,手指捻起那枚刻着花纹犹带芬芳的木片,轻声念道,“春雨绵绵妻独宿?这是要打一字么。”
  花灯前的老板娘面慈心善,笑道:“就是打一字,姑娘可要试试,若答出来,这个灯就给你了。”
  琼初一笑,“嗯好。”
  她握着木排,转身,望向谢柯,“谢哥哥,你过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声音清脆而娇媚,惹得这条街上不少人回头,就见少女一袭水蓝翠烟衫,长发如水眼眸如酒,笑涡红透,温柔了整条街的灯火。
  一时间,不少男子嫉妒的目光都扫到了谢柯身上。
  谢柯:“……”
  他以后真得离琼初远一点。
  回应不起的感情,拖着也只是耽误。
  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他也并不想让她太过难堪。
  谢柯走到她身边,看着上面的字谜,一怔。
  琼初喜笑颜开,“我猜了很多字,汝或者凄,都不是,谢哥哥有什么想法么?”
  谢柯的目光深沉,如一潭湖水,随后,轻声说:“是一。”
  琼初没听清,“嗯?”
  谢柯道:“一二三的那个一。”
  琼初把那句话看了很久,都没看出一的门道。
  老板娘确实先笑了起来,“这位公子真是聪慧呢。”
  琼初眨眨眼,还是一头雾水,“谢哥哥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谢柯没跟她解释。
  而旁边清冷薄凉的声音如斩冰碎雪般传来。
  “春雨绵绵,无日,妻子独宿,无夫。春字去日去夫,便只剩一了。”
  沈云顾不知何时来的,雪衣白剑,踏着一街灯光而来,浅蓝的眼眸里,微有讥诮之色。
  琼初见到他,瞬间脸色变得不怎么好了。
  沈云顾朝谢柯一笑,又偏头对琼初道,“我说的不对么?”
  琼初磨了磨牙,“对,对极了。”
  老板娘满意得直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琼初:“……呵呵。”
  当谁真不知道似的。
  谢柯看着灯谜,想着也是有缘,千年前就遇到过一样的,而千年后,同样的灯谜,地点都没变。
  沈云顾站到谢柯身边,忽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怪他为什么不喊他一起了。
  谢柯如实说:“这种消息一看就是假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沈云顾笑了一下,道:“你的自信总是来之莫名。。”
  “……”并非来之莫名谢谢。
  似是看见他眼中的不满,沈云顾冷淡道:“你没发现么,每次我见你,你总是很狼狈。从思无涯底开始,无一例外。”
  谢柯扯了扯嘴角,思无崖底的事你居然也好意思说?
  沈云顾就笑了,也许是很少笑达眼中。
  这样真实,恍若流风吹白雪,清冷中却沾染了温存。
  他说:“你还怨我呢?”
  这句话轻描淡写,如同玩笑一般,但听入耳中,总带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谢柯说:“没有。”
  灯花满堂,人声鼎沸,琼初的手指划过一排的木牌,木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垂下的目光一一扫过上面的字谜——这么简单而幼稚的字谜,白痴才不会呢。
  猜出灯谜,老板娘笑吟吟把灯笼给了她,琼初看着谢柯和沈云顾,突然就感到了一阵烦躁,烦躁过后却是疲惫和孤独。
  她提着灯笼,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但这样离开,她是不甘心的。
  月色下,蓝衣少女走了几步,到桥前,却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提灯而望,笑道:“谢哥哥,我给你猜一个谜如何?”
  谢柯疑惑地看她。
  琼初说:“我且问你。何车无轮?何猪无嘴?何书无字?何花无叶?”
  什么。
  背后是奔流的水,静默的桥,一轮弯月之下灯火已阑珊。
  河畔柳叶轻扶,吹动她的长裙。
  她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月光,流转间有水色波动。
  笑得好像快要哭了般。
  谢柯一头雾水。
  “呵。”
  沈云顾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琼初不管谢柯有没有听清楚,道:“我有些事,先走一步,谢哥哥也要记得早点回去哦。”
  琼初走后,老板娘嘴里念着她的谜,一字一字对出来后,叹了口气,对谢柯道:“公子,这最难辜负的是美人恩啊。”
  “......”什么鬼,谢柯面色扭曲了一下,“哦。”
  沈云顾看不下去了,说了句:“白痴。”
  谢柯:“闭嘴。”
  即便不去想,谢柯也知道琼初给出的迷,解答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
  而琼初心如明镜,什么都看得分明,所以他不明白,她究竟还在执着什么。
  沈云顾这时又取下了一个灯,送到了谢柯手上。
  谢柯拿着灯,甩了甩,问他:“给我做什么。”
  沈云顾只道:“拿着。”
  说罢直接往前走,留给谢柯只是一个背影,玉冠之上青丝如瀑,雪衣长剑,如初见时疏离冷漠,但到底感觉不同了。
  许久未见谢柯跟上,沈云顾停下了脚步,回头,皱眉:“你愣着干什么呢。”
  他浅色的眼眸在星子下生出微蓝,滟了月色,冰冷漂亮得触目惊心。
  恰远处有人放飞了孔明灯,盏盏生起,
  将天幕衬明亮。
  喧哗声起,这一街花灯在他身后延生如河。
  而后孔明灯随着夜色远去,喧哗声伴随长河流逝。
  谢柯手握着那灯,忽然,就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就低着头,眉目清晰在半光半影间。
  沈云顾对他有很多疑惑......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
  花神节,灯火千盏,沿河两岸。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世间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五彩斑斓的衣裙。长桥横跨了灯河。
  艄公举起竹竿,荡开的水纹,惊动了沿的灯盏,微微晃动,惹得岸边的小姑娘都娇声喊了起来。
  “哎呀,苏伯,你可注意点,别把我的灯给弄沉了。”
  “就是,要是这灯到不了上上天,你怎么赔我的良人。”一女子开玩笑。
  艄公抬眼,乐呵呵道:“把我儿子赔给你如何。”
  其余少女咯咯咯笑了起来。
  问话的女子脸色羞红,佯怒地瞪了艄公一眼,“谁、谁要你家儿子了。吊儿郎当的,每个正经样,才不喜欢他呢!”
  艄公哈哈笑了起来,手里的动作却是放轻了,也不敢真把这些花灯弄湿。
  “你不喜欢,可我家那傻儿子了喜欢着你得紧呢。”
  问话女子脸瞬间红得不行。
  她旁边两名少女笑得直不起腰来,用手指揩去眼角笑出的泪,道:“苏伯别听这口是心非的小妮子的,她可稀罕你儿子了呢。”
  少女嗔道:“说什么呢!”
  另一少女拉下眼睑做了个鬼脸,道:“害羞个什么,当真以为你写在连灯上的名字,我们不认识呀。”
  众人哗然。
  “不和你们说了。”少女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眸若秋水,含嗔带怨地瞪了友人一眼,提着裙子跑开。
  这样浪漫而温馨的画面,给整个夜色添了分暖意。
  谢柯站立孤桥之上,黑衣猎猎,目光看着花灯流向天尽头。
  凤凰饶有兴趣地看完刚刚的一幕,似笑非笑道:“原来人间还有这种传统啊。”
  他若有所思看着那些花灯,淡淡道:“可这些,我一盏都没收到过。”
  谢柯回答:“总是要有个念想的。”
  凤凰道:“你要不要也写一个。”
  谢柯一愣,然后摇头:“假的,你收不到的。”
  凤凰被他逗笑了,“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收不到。”
  谢柯抿唇,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他从艄公手中买下一盏花灯。
  艄公热情地给他递过笔:“公子要许什么愿呢?定不是像那些小姑娘家家的,尽是些情情爱爱吧。”
  谢柯低头,“嗯。”
  他半蹲下身,拿笔,看着花灯中心的小木牌,想了很久。
  凤凰说:“你写吧,我不看。”
  河水静悄悄地流淌,流淌过漫长的夜色,一河的灯火明明灭灭。
  谢柯垂下眼眸,收敛起戾气和孤僻,乖巧得像个孩子,用并不标准的姿势笨拙拿着笔,在木牌上写下了他想要要写的话。
  他将这盏灯放入河里,让它混入万千盏莲灯中间。
  它也许半路就被长浪击碎,也许半路就被海水打湿。
  然后就此沉入很深、很深的海底,埋葬所有不能言语以笔而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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