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129)
楚靖天垂下眼眸,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然后沉默着站起来,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说,直 接这样走人了。
贴身小廝赶紧跟着楚靖天的脚步走人。
楚靖天走到门口的时候,裴丞还沉浸在江凛之变化的思考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靖天看到裴丞坐在门口光明正大的偷听时,嘴角微微一扯,似乎是有些想生气,但到底 还是没有说什么,他走过去,迟疑了一下,才说:“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楚靖天是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缠不休而道歉,还是为了昨晚 伤害了裴丞的事情道歉。
裴丞看着楚靖天,没有回应,眼里却尽是意外,他还以为像楚靖天这样肆意傲气的人是绝 对不会轻易低头的。
楚靖天走过来一步,在周围的人一脸警惕的视线下,凑到裴丞的耳边,低声道:“现在的 江凛之变了,他的身上有杀气,你最好防着点。”
“你这是在暗示我。”裴丞微微一笑,不知道有没有将楚靖天的话听进去,但裴丞的神色 却绝对算不上友善。
作为江凛之的枕边人,裴丞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凛之的变化。可即便如此,裴丞却不愿意 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让自己警惕江凛之的话。
尤其是,说这番话的人还是楚靖天,这个曾经暗恋着江凛之的人。
这让裴丞感到很不适应。
楚靖天说完这番话,也不管裴丞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转身就离开,脚步没有停下过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靖天发现父亲还没有离开,他迟疑了一下,走进了父亲的马车内,说
:“父亲。”
景荆侯爷,“人你也见过了,话你也说了,接下来为父要做什么,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们 是皇家,尊严是绝对不能让一个平民给践踏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楚靖天低声道:“父亲,就没有一次机会吗?”
景荆侯爷冷漠的看了一眼楚靖天,听出儿子语气中的哽咽,但却没有再因此动容,“你可 以去你外公家歇一阵,随便借着这次机会跟姜玮多打打关系。若是不出意外的的话,再过半月 ,等姜玮生辰的时候,陛下会下旨赐婚。”
楚靖天点点头,没有再哭着喊着要拒婚,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喜欢的人不愿意要他,所 以只能被动的选择一个对皇家有利的夫家。
“是,父亲。
“这一次,我定要这江家小儿好好的尝一尝什么才叫做狠。”景荆侯爷看向马车外,低声 喃喃道,“当初还以为是个知恩图报的,现在看来,不过还是个藏着比较深的白眼狼,都是一 样的人。”
楚靖天没吱声。
帝都城,江家。
等亲眼看着楚靖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之后,裴丞才起身,走进大厅,他没有像以前那般, 腻腻歪歪的坐在江凛之的腿上,而是选了一个空位,坐下来,“你们都出去。”
这个“你们”,他说的是守在大厅内的打手跟小廝。
众人也没敢耽误,不用裴丞说第二次,就纷纷的离开了,毕竟经历过一次裴丞被掠走的事 情之后,众人就知道裴丞在这个家到底有什么地位。
裴丞认真的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江凛之对着裴丞倒是有了耐性,几乎是有答必问,“我没有害怕。但有些人做的太出格, 教训总是要给的。”
“不。你在骗我。”裴丞却不上当,“你之前跟我说过,景荆侯爷府在你困难的时候帮你 过,你很感激,而除此之外,你跟我说过,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动景荆侯爷府的。”
“这不是以卵击石。”
“可这也不是以退为进。”裴丞被气狠了, “你跟我说过,无机阁即便有能力跟景荆侯爷 府抗衡,可是景荆侯爷府代表的是整个华国的皇家,你觉得斗到最后,是我们会输,还是他们 会输?”
“可这不是让他们骑在我们头上的原因。”江凛之抿着唇,绷紧的下颚,眼里一片冷峻, 细看还有一点杀意略过,“无机阁不可能一直处于被动。”
“皇亲跟商家……自古官民相争,民都不可能斗的过官,你说你一个商人,却做这些以卵 击石的事,你这不是要……”裴丞只觉得自己要被男人给气死了。
江凛之无奈的看着裴丞,“别气坏了身子,你听我跟你解释。过来。”
裴丞拒绝跟他靠近,“你就这样跟我说吧。”
江凛之微微眯着眼睛,“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裴丞抿着唇没吱声,“没有。”
江凛之一脸探究的看着裴丞,没逃过青年脸上的一点表情。
裴丞本来就坦荡不起来,于是更加心虚了,他在江凛之越来越过分的扫视下,恼羞成怒, “你看什么看,别看了。”
江凛之无奈的叹口气,见裴丞还是没有跟过来的意思,于是主动的走过去,将人拉起来, 然后抱着他,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
刚坐下,两人俱是一怔。
裴丞先是意外,然后是心安,这样的姿势才是正常的江凛之给他的感觉,于是裴丞不由得 就放松了身体。
江凛之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然的抱着裴丞,眼底一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嫉妒。
他在嫉妒自己。
不。
应该是说他在嫉妒这个身体曾经对裴丞做过的事情。 当然,从本质来说,他还是在嫉妒自己。
□作者闲话:
【189】谁是重生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江凛之的理智在告诉自己,现在的裴丞下意识的对自己做出来的依赖的动作根本就不是因 为自己,他是因为原来的自己,才会对现在的自己做出来的信任,依赖的动作。
可是情感上,江凛之却在心安理得的抱着裴丞,享受着两人难得的亲近。
江凛之亲了亲裴丞的脸颊,只觉得无比心安。
“绑了我几天的那两个道士的来历,你就告诉我吧。”裴丞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斟酌着 慢吞吞的说,“我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吧,这样对我不公平。”
江凛之当然是不愿意告诉裴丞,让他得知事情的真相,然而裴丞却总不肯松嘴。
等裴丞逼问的紧了,见江凛之还没有要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他也有些生气了,挣扎着要从 男人的怀里下来,嘴里还说着:“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别人。”
别人?
口可,裴丞在这帝都城难道还有别的认识的人?除了楚荀,裴丞认识谁?谁又有本事给他查 的出来原因?
江凛之的眼神一暗,抱着裴丞的力道更加用力,等裴丞不再试图在自己怀里挣扎了,他的 神色这才有所缓和,说:“他们知道你是重生的。”
只一句话瞬间就浇灭了裴丞心底的怒气,他似乎是呆滞了一下,没想到江凛之会给自己这 个答案,裴丞抿着唇,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是两个道士,怎么可能……”
他不太敢相信。
然而这种事情,即便裴丞不敢相信,江凛之也绝对不会傻到用这种事情骗他的,江凛之抱 着裴丞,语气冷淡,但眼眸深处却一片阴霾,细看,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怒气,说:“并不是所 有的道士都是只修身的。这些道士会一些玄黄术,能窥探你的来历。”
“可是他们将我绑走,却又不对我下手,这是为什么? ”裴丞闷声闷气道,他一开始能感 觉到那两个道士自己没有杀意,所以并没有多害怕,但到了后来,当那两个道士知道自己怀孕 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更加的微妙了。
江凛之淡淡道:“他们应该知道对你下手,他们就绝对逃不出帝都城了吧。”
裴丞没听出男人话里的杀气,他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跟男人说了那天的事情,“…… 他们从得知我怀孕之后,就没有再缺过我什么,我这几日也没有受过什么苦。他们,应该不会 是妖道。”
“他们是不是妖道,这是由我说了算。”江凛之摸了摸裴丞的脸,“他们绑了你,本就闯 下大祸,若是再不对你好,他们就真的……”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裴丞听出男人话里的冷漠跟杀气,有些茫然,“江凛之,你是不是很生气?”
江凛之将周身萦绕着的杀气收敛,脸上的冷漠也逐渐褪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跟 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裴丞经过刚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江凛之的确跟之前不太一样。
裴丞试图跟他讲道理,“昨天我跟楚靖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你进来的时候,只是刚好是一 个巧合。江凛之,你别这样,看的我心慌。”
江凛之沉默着看裴丞固执的要挣脱自己的怀抱,因为担心他会误伤到自己,于是便放任他
,“我跟侯爷府,总归是要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裴丞坐在男人身边的椅子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迷惘,了断?
“为什么现在要跟侯爷府做一个了断?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吧。”不知不觉的,裴丞的思 绪就被江凛之给带走了,没有再追问那两个道士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现在还不是时 候,等无机阁的势力再强一点了,在跟侯爷府……”
江凛之蹙眉,他当初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一直在等着所谓的时机,所以迟迟没有跟景荆 侯爷府做个了断。结果就是因为他的迟疑跟等待,导致他错过裴丞的求救,最后酿成大祸。
将裴丞放在一边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江凛之的嘴角含着浅笑,“那是以前。总 归要做个了断的,早点迟点都差不多。更何况,有些事有些人都等不得,若是再错过,怕是就 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来了。”
“你似乎是话里藏着话?”裴丞敏感的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还 是说你在担心什么。”
“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待在我身后,不要到处乱跑,这样就足够了。”江凛之沉默了许久, 这才道,“别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懂吗?”
裴丞想说他不懂,但是当他的眼神跟江凛之的眼神在半空中撞上,裴丞没坚持多久,挫败 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见裴丞的态度总算是软下来,江凛之的眼底尽是温和,他伸手,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亲 了又亲,这才道:“你先回去休息,睡一觉醒来后,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出去走走。”
裴丞沉默的点头,他觉得男人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但因为这个人还是江凛之,所以 裴丞也觉得这个古怪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便将心底的古怪抛在脑后,他点头,答应了。
江凛之目送裴丞离开之后,这才起身,走到主位上,坐下,冷冷道:“那两个道士现在抓 到了吗。”
三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齐声道:“他们跑的太快,而且似乎还有人 在暗处后接应他们,属下们一时不察,让他们逃脱了。”
江凛之冷冷的看着这三个黑衣男子,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的点了几下,这才道:“让 弟兄们先回来侯着,那两个道士不要再大张旗鼓的找,派几个人在暗处慢慢的寻着。”
“曰 ,,
疋。
江凛之垂下眼眸,掩盖了眼眸深处闪过的戾气,他在裴丞面前虽能伪装一时,但是却伪装 不了一世,所以有些事情他早晚要跟裴丞说的,但现在无机阁的外患一大堆,根本就没时间让 他能静心坐下来,跟裴丞好好谈一谈。
最重要的是,江凛之更担心,若是被裴丞知道眼前的江凛之,不再是他这一年中爱着的江 凛之,而是另一个他……他担心裴丞会一走了之。
所以在事情还没有的到一个了结之前,他跟裴丞不能摊牌。
当天晚上,帝都城的妓院,春望楼出事。
一场大火在后院开始被引起,众人基本上都在前院吃喝玩乐,没什么人注意到,直到滚滚 浓烟袭进,被后院打杂的小厮看到,这才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走水了,快逃命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