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169)
东西都是现成的,虽然过了点,但他什么时候想吃,自然什么时候都有新鲜的,刘茶花服侍他吃了东西,又服侍他批了奏折,然后和他一起进了里间,这在外人看来,是她这位华贵人又占据了独宠,但其实,郑定辉摸到床上后,就自己打开机关,到了下面,刘茶花也不管他,躺到床上,睡自己的觉,这么多天,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希望明天刘文能来,否则,明天的郑定辉更是难缠。
这样想着,她叹了口气,其实她知道,刘文明天,八成还是不会来的!她虽然在后宫,但自有巴结她的人,偷偷的告诉她一些朝中的事,这七娘的事,她已经知道,自然也能想到后果。
“其实宫中再多一个人,也好一些,只是这大朗……”
想到刘文为此和郑定辉置气,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只是隐隐的觉得,刘文的酸劲还真有些大,别人不清楚,他们都知道,七娘就算进宫,应该也是和她一个作用,刘文这么抗议,还真是……
若刘文知道她的这个想法,恐怕会更恼郑定辉,他哪是什么酸劲啊,而是气郑定辉的这种做法!刘茶花的事,郑定辉就是先斩后奏了,趁他在内阁的时候,把人招进宫里,之后就没放出来,这次又是七娘!
是的,七娘进宫会有很多好处,舆论上众人会不再纠缠刘茶花,后宫中究竟有几个妃子的问题可能也会淡化,可这副作用也不小,而且,刘茶花不知道,刘文科非常清楚,郑定辉之所以会突然的想将七娘也召进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前两天和郑定辉口角的时候,拿七娘做了挡箭牌。
独占三秋芳 (五)
番外三 独占三秋芳 (五)
“大哥的口味,比先前更偏酸一些。”
那天,他在和郑定辉吃饭的时候,郑定辉这么说,他随口应了一声,郑定辉有些自得又有些讨好的对他说:“除了我,也没人能这么了解大哥了吧。”
“七娘前两天就开始做酸菜了。”
他当时也只是这么一说,倒也不是真的认为七娘比郑定辉更好,只是一来打击郑定辉成习惯了,二来,也是有些看不惯他当时的表情,后来想想,也是他要求过高,因此哪怕郑定辉当晚在床上猛了些,他也就是踢了他两脚,哪知道这小子还没完没了呢!
这一天刘文没有从地道和郑定辉相会,第二天就告病了,然后一连请了七天,直到下一次大朝会也还在病着。朝中众多大臣都他充满了同情,张老大人的血书再次出现在了郑定辉的案头,郑定辉赏了他一根老年人参让他补血,并说以后再想要人参,就直说,不用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虽说年轻人偶尔出出血是好事,但人年龄大了,还是要以采取内收保养的方式为主体,特别是朝中那些比较偏瘦的老大人们,更要注意,没事,吃吃红烧肉,不要怕油腻!做的好了,红烧肉也是会很香的!”
他这话一出,那张老大人立刻满脸通红,也就是比较瘦,没什么血栓,否则可能当场就要中风了,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喘下来,郑定辉又站了起来:“大义上来说,天家无私事,但朕的私事,就是朕自己的事!朕有太子!我大珠后继有人。各位朝臣们拿着我大珠子民的俸禄,更应该关心的,是我大珠的子民!人民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穿暖衣服,这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若是人民困苦不堪,朕就是有十万个妃子,又有哪个人敢说我大珠是强国?千百年以下,又有谁能看得起我隆武朝?若是我大珠人人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就算朕一个妃子都没有,以后,又有谁能说,我隆武朝不是一个鼎盛的朝代?”
“朕给各位朝臣脸面,所以对你们的话姑且听听,朕只希望,你们不要,不要这份脸!若有谁想不干的,想死谏的,现在就可以这么做!我就不信了,朕后宫中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竟比我大珠文治武功更重要!我就不信了,这种死谏,以后还能搏一个忠勇的名号!”
原本还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一听这话,也不敢出来了,真正不怕死的人毕竟是少的,那要死谏的,大多也就是想着自己这么一撞,撞出名声,撞出光荣,可让郑定辉这么一说,他们本来大无畏的英雄行为,竟成了跳梁小丑,可要说他错吧,也好像是不错的。
皇帝的后宫真的有人民的饭食重要吗?
一个女人真的要比国家重要吗?
刘茶花地位低下,七娘和她半斤八两,拿出去是丢面子,可要说她们就影响大珠朝的运转……也太耸人听闻了!至于辞职……一怒之下甩袖而去,看起来潇洒,可是这辞起来容易,要再上,就困难了,他们混到这一步都不容易,这时候说要为两个女人丢了,也怪舍不得的。
郑定辉等了片刻,见没人动,冷笑了一声:“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别的意思,那以后,此事就不再讨论了!”
他说着,一甩袖,转身进去了,下面的朝臣们议论了几下也都有些讪讪的,有几个当初上书上的非常雀跃的也很是冒火,暗自希望着郑定辉出个什么差错,好被他们抓住辫子,他们不知道,看起来和潇洒很冷酷很有派头转身离开的郑定辉,此时心中也不怎么好过,他已经七天没见过刘文了,前三天,他想着他生气,于是天天乖乖的到刘茶花那里去等,没等到,也就是哀怨哀怨,第四天,他知道问题严重了,想要从地道里跑过去,却发现中途的门锁上了。
这和刘文私会的地道,其实不是他动手挖掘的,从古到今,每一位皇帝都会修自己的陵寝,而也几乎每一位皇帝都会修个地道,所以大珠朝下面的地道,那绝对可以用四通八达来形容,他在原有的基础上,稍稍做点改动,也就通到了刘文的新侯爵府那里,而为了相会方便,他在宫里和侯爵府那边就又都修了个房间,若刘文来宫里,他们一般,就在这个房间见面,而若他去刘文那里,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刘文房间下面的那个房间,也和他这边的这个差不多一样。有床、有桌子,自然也有门,先前,这两边的门都是开着的,而这一次,则是锁上,任他在下面怎么叫,也没有动静。
“召王太医来。”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开口,王太医很快被召了过来,他开口:“刘大人的病,如何了?”
王太医本就跑的一身汗,被这一问,更是吓的冷很齐冒。
“怎么,不能说吗?”
“刘大人、大人……的身体还好,不过、不过心思过重,这个……”
“这就是说,还需要静养了?”
“啊,是。”
“这么重?”
王太医苦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刘文有病?刘文有什么病啊!可刘文非说自己有,他也不能说没有,而现在皇帝又这么问,他又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只能支支吾吾。
刘文告病,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抗议,若换成一般人这么做,那下场定不会好了,可他是谁啊,当今陛下的义兄,虽然现在看起来这陛下是有些爱女色不爱兄长了,可也不能说不念旧情啊,他现在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两边不得好。
“既然这么重,那朕是不是要看看呢?”
王太医继续支吾,郑定辉道:“王太医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需要朕去看一下了,来啊,让周统领准备一下,陪着朕,微服走一趟,王大人,也跟朕一起去吧。”
王太医恭敬的行礼,心中则不断的在喊屈——我没有说,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个皇帝,就算是要微服,要准备的事项也不少,不过在他连番的催促下,当天下午,他还是走出了皇宫,刘文的侯爵府离皇宫不远,在他杀到的时候,刘文也只有在大门口迎接,私底下他可以不理郑定辉,表面上,却是要做的规矩的。
“刘大人身体不适,怎可站在这里吹风?”
郑定辉不等他行礼,就赶了上去,抓着他的手摇了又摇,眼睛更是盯着他看了又看,刘文心中抽搐,嘴中则道:“陛下……”
“刘大人,咱们进屋说话。”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往院里走,刘文一百个不情愿,可这时候也不能一脚将他踹开,郑定辉虽说是微服出来的,但此时盯着他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当下也只有捏着鼻子跟着往里进。
郑定辉也不知道将他惹很了,所以一见他不反对,就把手松开了,嘴中则道:“刘大人这几日可觉得有所好转?”
“谢陛下关心,只是臣……”说到这里,他咳嗽了两声,“只是臣的身体确实不行,这几日,正在想着告老还乡。”
“刘大人正直壮年,这告老一说又从何而来?”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刘文的书房,等其他人都退下后,郑定辉立刻扑了过去:“大哥!”
他扑的迅速,但刘文对他这一套早已熟悉,一个侧身就避了开来:“还请陛下自重!”
“大哥……”
刘文没理他,郑定辉走过去,蹲下身,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哥,人家知错了,人家知道七娘对大哥的重要了,人家、人家只是吃醋嘛……”
刘文仰起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两辈子的四五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否则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孽障!
“大哥……”
“陛下还是请回吧。”
一听这话,郑定辉顿时慌了,他不怕刘文骂他,也不怕刘文打他,就怕刘文这么冷冰冰,他知道,这代表这一位是动了真格的了,他又心慌意乱的叫了一声大哥,刘文却连头也没回,顿时,他就觉得心下又冷又痛,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大哥,我也会累的。”
刘文没有开口,他继续道:“我也是,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