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秘书非当不可吗(203)
这让景繁想起了当初在益宁疗养院,解渐沉弹奏的那首曲子——
《星辰》
解鸿文说过,付新雪为解渐沉取的乳名是“小星”。
或许一开始,他就是带着希望出生的“星辰”,而非衰落之意的“渐沉”。
景繁盯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没有选择追问。
“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找个最喜欢的地方定居吧,你觉得上次去的那个山村怎么样?或者上上次的那个沿海的小城市……”
景繁弯着眼睛展望未来。
但他没注意到身边人敛起的眉眼,以及眼底逐渐浓郁的不舍。
第二天,两人终于结束旅行,返回了北市。
而在飞机上,景繁收到了曲由白发来的短信,说是北丰出事了。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解渐沉辞职后,那群觊觎已久的人就群起而上,争夺起北丰的控制权。
当初那些股东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留下的漏洞,没有解渐沉的控制便愈演愈烈。
最终在内部的侵蚀以及外部明越的压迫下,北丰短短三个月就开始资金链断裂,股市大跌。
而自从解渐沉离开后,解正则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
但他依旧无法挽救这将倾的大厦,在得知噩耗后,不小心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老人最怕跌,所以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飞机还未落地,解渐沉那边又传来了个更好的消息。
陈森在边境落网了。
所有证据都集齐,数罪并罚,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律,他绝无活路。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审讯审判到最终判决,最快需要两个月。
也就是说,两个月后,就能得到结果。
景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忙了起来。
因为解渐沉回到了荧光工作,把他也带了过去。
不是以老板秘书的身份,而是老板夫人。
性别不对,但是待遇很好。
就是要学一些以前没接触过的金融和管理知识,那一本本跟牛津字典差不多的书,景繁一看一个不吱声。
他甚至开始怀念起,当初刚来这个世界时,窝在沙发上狂补霸总文学的那段时间。
求了好几次让他当回秘书,只是都被拒绝了,而且解渐沉还开发出了新玩法。
比如,回答错一个知识点,打一次屁股。
或者答不上来就不停。
整整两周,景繁的屁股都是肿的,不过学习效果立竿见影。
平常解渐沉还会带着他出席酒会,见各种业界大佬。
面对那一个个老狐狸,解渐沉只是在身后默默看着,偶尔在别人强硬地灌酒时,才会替他挡一挡。
景繁不得不学会虚与委蛇,往往一场酒席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那段时间他经常幻视,觉得解渐沉就像是个急于让孩子成长并独当一面的家长。
还是那种会一脚把幼鸟踹下山崖、逼它学飞的鹰式家长。
解渐沉也没忘之前的约定,带着他去孟锦的车库,在孟锦的悲鸣中开回了一辆最贵的车。
景繁沉浸在这种平静美好的生活中,享受着自身的成长和恋人的偏爱。
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陈森的最终判决也快到了。
然而就在判决日前一周,一直未变过的崩塌进度,竟然开始莫名增长。
只一个晚上,进度就回到了32%。
等到陈森判决日当天,进度已经涨到47%。
而这个变化,景繁没敢告诉解渐沉。
他坚信就是陈森的问题,他在等,等陈森的死期。
陈森参与的重大刑事案件包括:非法人体实验、涉黑、制毒、贩毒、武器走私、贩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贿赂勾结官员等等。
光是判决书就长达536页。
最终判决死刑。
可惜判决后还需要审查复核,到最终执行最快也要三个月。
然而之后没过半个月,崩塌进度就涨到了75%。
与此同时,新闻上也频繁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自然灾害。
关于近期世界磁场异变的信息,更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出门一趟,人群中对世界末日的讨论,更是随处可听。
他们是慌乱中带着调侃,但只有景繁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正在走向毁灭。
【如果最后涨到了100%,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他再次问系统。
系统的回答和当初一致:【小世界会被里世界的磁场吞噬。】
景繁最近被骤增的数据扰得心神不宁,连公司也没去。
家里没人,不安感很快袭上心头。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驱散一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景繁钻进了厨房。
他想试着自己动手给解渐沉做顿饭。
把拿手的菜处理干净,景繁拿起锋利的刀开始备菜。
【宿主,崩塌进度到80%了。】
系统的话刚落,刀就切偏了。
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半个指节的口子,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案板。
景繁咬着牙,慢了半拍才想起来按住伤口,闪烁的眸光透露着他的慌乱。
就在他拿水龙头冲洗伤口时,解渐沉回来了。
比平日下班早了很多。
景繁来到厨房门口,与玄关处的Alpha遥遥对视一眼,眼眶忍不住泛上了湿意。
解渐沉一眼就注意到他还在滴血的手指,蹙了蹙眉,快步走上前。
看着越来越近的Alpha,景繁仰着头,抿紧了唇。
对方身上熟悉的香味逸散过来,让他慌乱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安抚。
他一把抱住Alpha:“解渐沉,怎么办,我好害怕。”
“我在呢,”解渐沉按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告诉我怎么了。”
景繁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做了个决定。
“崩塌进度增加了,现在已经80%……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崩塌进度和陈森有关。”
解渐沉垂着的眼睫颤了一下,他低声问:“那要怎么办?”
“陈森是根源,必须要除掉。”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解渐沉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景繁再次无比庆幸有解渐沉在。
当晚两人一夜都未睡,时刻关注着进度条,好在崩塌进度没有再涨过。
眼看着天亮了,景繁才在解渐沉的安慰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夕阳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上,余晖之下,沙粒折射着金光。
景繁盯着光裸的脚面,海水漫过又退却。
一切都变得缓慢而迟钝,就这样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
愣了好一会儿,景繁缓缓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漂亮的金色,比绚丽的天际更加耀眼。
这个发色很眼熟。
这是他滞钝的大脑首先冒出的想法。
视线继续下移,就见牵他手的,是个不及他腰的小男孩。
蓬松的金色短发,将他衬得像是个雕饰出来的洋娃娃。
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沉静,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和天真。
“解渐沉。”景繁盯着那双眼睛,认了出来。
这个孩子与解家老宅照片里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男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失去抓握的手让景繁有一瞬的失落,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好半晌才想到去追那个转身走进海里的人。
只是不管他如何加快步伐,始终没办法追上前面的身影。
眼看着海滩就要被黑夜笼罩,那道孤单的身影也要在眼前消失,景繁焦躁地伸出手。
“解渐沉!”
这声呼唤效果不错,男孩停了下来,侧身回望着他。
恰在此时,悬于海面上的最后一抹光源也尽数收回。
世界暗了下来,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引人注目。
平静又深邃,蕴含着看不透的思绪。
眼睫颤动了两下,景繁缓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