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在娱乐圈被好兄弟拐上床(160)
窗外的太阳彻底被浓云遮挡住,投下的阴影如遮天蔽日的怪物,远处天际的乌云逐渐显出模样来。
韩重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问道,“他拿你当朋友。”
那边传来一阵低笑,时不时夹杂着几声低咳,“朋友?我跟他才认识多久?你怎么跟他一样天真?”
韩重握紧的手泛起青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害怕雷符。”
“我知道。”
所以他特地用了九天玄雷,穷山神霄一派独门术法,唯有先天之炁修士的精血才能画成,可诛神佛。
“其实你在看到那些符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听筒似乎是拿远了些,周砚南的声音有些飘忽,韩重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陡然悬了起来。
“……你在跟谁说话?”
“……”
香榭别苑一楼的花园里,周砚南靠坐在一楼小花园的藤椅上,看着乌发白衣的青年如神明般从天而降在他面前的花圃中,琥珀色的眸子像平静无波的湖水,眼尾上挑如凤鸟羽翼,尊贵而冷漠。
他扬起嘴角,声音慵懒含笑,又似叹息,“好久不见,国师大人。”
电话那头的韩重呼吸一窒。
第183章 爱恨都是诅咒
薄薄的阴云逐渐笼罩住整个临海上空,地平线上方的天空翻涌出铁灰色的云,带来最后一丝温暖的太阳被遮在云层后面,寒意像是透入肌肤,像是晨露沾湿了衣襟,骨子里都沁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眼前的姜无穿着一身单薄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一头乌发被红发绳扎在脑后,右额角处一缕白发,发尾在风中轻轻飘摇,十分随意的打扮,像个睡糊涂了的傻子。
周砚南目光落到他右手上缠着的纱布,起身向他走去,“来得这么急,是怕我跑了么。”
风吹得更急了些,一阵一阵的,带着呼啸的尾音,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姜无静静看着他,没接他的话。
“九重玄雷符是我给出去的,困住积煞之体的先天之炁精血也是我给的,秦嘉望和唐临的那些勾当我没参与过,我只是想杀你,至于为什么要杀你……”
周砚南漫不经心地抬了下嘴角,“因为我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吧。”
“韩家是神武卫统领郁高阳之后,秦家是骠骑将军屠昶之后,方家是玄甲军统帅冉阖之后,除了被你屠尽满门的蓝氏,这三家当年在燕重面前立下誓言世代效忠,如有违背,不得善终、子孙万代亦如是。”
“他们要杀你是因为燕重的力量来自于你,我杀你,是因为周家的诅咒来自你。”
姜无目光平静,“我没有给过他诅咒,我只——”
话语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琥珀色的眸子浮起一丝愕然。
“你当然没有给过他诅咒,你那么信任他,俨然把他当成另一个周公命对待,他也不负你的信任,到死也在守卫大周江山,保护你的无疆殿。”
周砚南挑起眼帘望着他,“可你偏偏又救了他。”
“你改变了周家和那半城人的命运,甚至为了让周红意活下去,你让他气运加身,从此周家先天之炁不绝,则后世荣华不断。”
“可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也经不起得到后再失去。”
于是周家每一代都有一人来继承先天之炁,维系家族荣华,一代又一代,总有一个人出生下来就被当作牺牲品,为了血脉纯正甚至被禁止与他人相爱结合,也不允许有自己的人生,只能为家族放弃一切,最终孤独而死。
最后恩赐变成了诅咒,被选中的那个人的诅咒。
周砚南说,“你总是随心而为,不去管人心和世事的易变,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身为神眷一族的你,爱恨都是诅咒。”
姜无定定看着他,想起燕重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人心如野马,贪婪不止,战乱不休。
他似乎总也学不会这一课,一次又一次,令他越来越厌倦。
风从头顶吹过,带来远方的讯息,又穿过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无数的人、无数的善恶念、无数的贪嗔痴恨错综交织。
曾经生死与共的人会为了利益拔刀,情深义重的人会爱上他人,曾经正义的人会向下一个正义者提起屠刀……人间没有轮回,却总是在上演着同样的事,屡见不鲜,周而复始。
他偏头看向西方天际,红日已近西落,薄云被染成赤色,这座城市很快将迎来一场盛大绚丽的日落,但他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想起了在祈灵山上看到的无数次日落,又想起了燕重带他去看过的那些日落,以及后来摘星楼上他独自看过的无数个日落,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燕重不再陪在他身边。
他想,他是真的看腻了这片日落。
于是他朝周砚南伸出手,“手札。”
周砚南垂眸,“烧了。”
姜无目光落在他眉心灵台,缓缓抬起手,整座香榭别苑上方的风忽然凛冽了起来,带着割人的寒意。
周砚南看到他动作神色微凛,右手不动声色地往裤子口袋挪去,但还没来得及拿出里面的符纸,一道劲风已经打向他肩头。
“唔!”
他闷哼一声,身子不可控地往后歪了下,手上的手机掉落在地,韩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姜无!”
姜无抬手的动作一顿,下一秒眼中划过一道金赤光芒,地上的手机“嘭”一声炸开来,彻底没了声音。
周砚南一边飞速后退一边右手在胸前捏剑诀,低喝:“藏天!”
姜无身形猛地一滞,只感觉头顶的整个天空都坠落下来,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寸步不能动。
周砚南却不敢放松,飞快后退的同时手上继续变换指决,“沉地!”
话音落地,姜无脚下土地瞬间裂开两道缝隙,恰好将他两条小腿深埋地下,与此同时周砚南口袋里的符咒也已经被掷出去,分八个方向把姜无团团围住,符咒上缠绕的银色雷电滋滋作响,瞬间形成一个雷符组成的牢笼。
姜无连看都没看一眼,双眸化作纯黑,周砚南立刻闭眼,却已经晚了一步,似乎只是一息功夫,他被一只手猛地掐着脖子砸在身后的落地窗上。
“嘭——”
落地窗的玻璃碎了一地,周砚南张了张嘴,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你活不久了。”姜无说。
周砚南忍着痛扯了下嘴角,哑声道,“……对,所以才想赌一把,周家的荣华梦也该结束了。”
姜无没再开口,一手掐着他脖颈将人按在墙上不得动弹,另一只食指和中指并成剑诀,缓缓抬起,目光落在他眉心灵台。
周砚南艰难地抬起手,试图阻拦他的动作,却被庞大无形的神魂之力压得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只手落在眉心。
庞大如汪洋之海的神魂之力汹涌而至,他瞳孔骤缩,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渺小,犹如萤火之于皓月,蟪蛄见于春秋,强大而浩瀚的神魂像是自成一片天地,三千星辰,星列棋布,蕴含天道法则、气运苍穹。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连全身的隐痛都忘了一半,直到眉心灵台传来撕裂的疼痛,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又在下一刻死死咬住了嘴唇。
风像是失去了声音,外界的一切逐渐远去,他隐隐感觉灵台深处的东西被一点点抽出来,无数碎片扩散、蔓延,像蒲公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他的身体缓缓顺着墙滑落,耳边再次听见了风声,还有许多其他的声音,梅花从枝头飘落在地的声音,衣摆被风吹动的声音,身后隔了几道墙的房里平缓安宁的呼吸声。
头顶的阴云尚未完全笼罩整片天空时,东方天际已经迎来一场黑沉的乌云,沉闷的雷鸣藏于云间,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方家一楼的院子里,黑雾看着突然变换的天象,忽然发出了一声怪笑,“他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