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在娱乐圈被好兄弟拐上床(132)
他也终于明白周砚南为何说这引神铃逆转而成的镇魂铃能够对抗积煞之体吸引而来的庞大煞气了,因为这铜铃里的无数道门修士魂魄,即使死去千百年也依旧记得祛除邪祟,镇压煞气。
那是一群史册上不曾记载,但却拥有最强大神魂和坚定信念的人,无论生前死后,都怀着怜悯众生之意。
与这样一群神魂残片缠斗,即使是在观世境界的他也觉得棘手,更别说是神魂尚未完全恢复的他,此刻他神魂几近透支。
“……有薄荷糖吗?”他轻声问。
荣安州丢下一句“我去买”后就往门外走去。
姜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那么慢吞吞爬上床,挨在韩重身旁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抱住了他,他下意识依偎过去,直到将头埋在了熟悉的宽阔怀抱里。
许是受引神铃中那些修士神魂的残留记忆影响,姜无这次做的梦并不安宁,充斥着鲜血与死亡,以及愤怒和绝望的悲鸣,无数张脸在他眼前划过,来来去去,最终化为火海中熊熊燃烧的摘星楼。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米色天花板,混沌的大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韩重的房间,他猛地撑起身子看向身旁,突然余光扫见了阳台上的熟悉身影。
穿着银灰色长袖睡衣的韩重正举着手看着手上的金红色手绳,棱角锐利的侧脸微仰着,狭长眼尾微垂,朝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温柔而英俊。
姜无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解释道,“那颗铃铛内的阵法已经被改成镇魂阵,只会让你在煞气入侵时保持理智,不会让你恢复前世记忆。”
韩重垂下那只手,转身静静看向他,“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积煞之体,谈我,谈你,谈燕重。”
他踱步到床边,停在姜无跟前。
姜无仰头看着他,头顶要掉不掉的发绳随着动作滑落下来,一头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遮住了他的眼尾,左耳后的一缕头发整齐地短了一截。
韩重目光掠过那缕短了的头发,又看向他茫然怔忪的双眼,倾身从床头拿了颗薄荷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后,“张嘴。”
姜无下意识张嘴。
一颗橘子味的薄荷糖被塞进了他嘴里,是他之前吃得最多的那个牌子,强劲的薄荷清凉味一点点在舌尖蔓延开,橘子的甜味也充斥了整个口腔。
“清醒一下,然后去书房找我。”
“……”
姜无舔了口薄荷糖,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才意识到刚才韩重说要跟他谈一谈积煞之体和燕重。
他有些意外,也没再耽搁,从凌乱的床单里找到发绳重新绑好头发,起身往书房走去。
第153章 无疆殿
燕重,大周第二十八位皇帝灵帝燕瑄第七子,二十七岁时率兵败退北狄二十一部,一箭封玉勒山,封定王。
三十岁登基为帝,年号天许,在位时励精图治,大周中兴,天许六十六年,九十七岁的燕重寿终正寝,谥号昭武。
这段是韩重在百科上搜到的关于燕重这个人的官方资料开篇介绍,后面详细介绍了他的身世、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以及死后的葬仪,继位之人,辅政之人。
他把这位据说文武双全、英明神武,拯救将亡之国的中兴之帝的生平看了又看,确定了对方就是姜无和周砚南口中那个死去了千年的人,却没有在史书上找到姜无的一丝痕迹。
只有一座名为无疆的殿,由大周皇后的坤德殿改成的殿,殿内曾有一座可以观星的楼,一如先前姜无所描述的那样。
“你口中的燕重是什么人?”
“大周昭武帝。”
“那你呢,是谁?”
“姜无。”
书房内韩重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姜无,竟然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眼前这人一身秘密,却又带着常人没有的坦荡,似乎无论曾经是什么身份都不在乎,他只是他自己。
就像周砚南说的,没有什么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你为什么确定我是燕重?”
“记号。”
姜无看向他的心口,“燕重死前我在他身上留下了神魂烙印。”
所以第二次香榭别苑的房间见面时才会把他按在床上扒衣服,还有之后医院那晚半夜爬床,都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燕重,才会让他误会了用意,还以为是为了求包养,后来又以为是喜欢自己。
尽管早已知道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下的误会和自己的一厢情愿,韩重还是觉得荒唐,明明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他却走到这一步才无意间得知。
他真的了解姜无吗?也许并不那么了解。
“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让我恢复记忆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答案。”
韩重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下一刻便听姜无说道,“他承诺过我,只要我助他登基为帝,他便告诉我如何飞升,但他直至老死也没有告诉我。”
“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
“不可能,他是我在气运中看到的人。”
——Y.U.X.I……
“气运?”
“你也可以将其称作命运。”姜无重复道,“总而言之,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韩重看着他坚定的目光,问了句,“为什么想要飞升?”
姜无怔了下,才回道,“修士都想要飞升。”
韩重领教过他那套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模式,又问,“你确定都是吗?”
姜无不确定了,周公命就不是,神霄派的那些长老和弟子就不是,还有他曾见过的玄门中人也不是,他们只是为各种事而忙碌着,要么行侠仗义,要么赚钱养家,要么坑蒙拐骗。
可他不需要赚钱养家,也没有事情要忙碌,他十六岁前只是学习《司命宝录》上的一切,漫山遍野地游荡,或是站在某一处从初生的朝阳看到西沉的夕晖。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落日前,指着远处匆忙飞过的鸟儿问他的师父,为什么它总是那么匆忙。
他师父说因为那只鸟儿要赶回去将食物带回去给它的孩子,否则它的孩子会饿死。
姜无知道鸟儿的孩子是从蛋里出生的,他曾经盯着看过它们出壳,然后又长大,再生下新的蛋,又有新的鸟儿出壳,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像是被施加了什么诅咒,只能不知疲倦地一代代重复着轮回。
但是他确认那些鸟儿没有被施加咒术,所以他不理解那些鸟儿为什么要一直轮回,于是他问他的师父,为什么它们要生下孩子。
他师父回道,因为那是它生来的使命。
于是姜无问道,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他记得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那个很少认真看他的师父忽然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很久,然后说了两个字,飞升。
那是姜无第一次听到飞升,他甚至没有问飞升是什么,就只是问飞升有什么用。
他师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向远处的落日,问他喜不喜欢这片落日。
姜无说以前喜欢,后来不喜欢了,因为看过太多太多次了。
“喜欢会随着漫长的时间而磨灭,最终有一日你会看着这片落日而觉得厌恶,但你身在这座山上却只能看到这片落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你想毁掉这片落日,或者毁掉这座山,又或者毁掉你自己。”
“为什么不离开这座山?”
“你想离开这座山吗?”
“现在还不想。”
“记住,等你想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飞升。”
“……”
“只有飞升才能永远离开这座山,这就是你的使命。”
“……”
“当你不再喜欢这片落日,或者憎恨这片落日的时候,就离开这座山,记住了么,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