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62)

　　“姑姑！”顾临临立刻忘了刚刚的感觉，主动和姑姑贴贴。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他刚刚只是好像闻到了一点奇怪的问题，但那味道很快就消失了，让他甚至来不及去细想自己闻到的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顾临临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了。
　　在之前上菜的时候也有，似有若无的，偶尔突然来这么一下，但是他身边的好朋友都没有什么反应，一下给小猫咪整不自信了。顾临临一脸惊恐的捂住自己的鼻子，他的嗅觉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裴不若被逗得不行，但她确实也没闻到什么，只能哄着小朋友说：“那就等下次你闻到的时候，赶紧先确定一下周围是否突然出现了什么外来之物，或者外来的人。至少你现在可以确定在你身边的我们和这些东西都是没有那个味道的，不是吗？”
　　小猫咪其实有一点点没有听懂，但是没有关系，他觉得他姑姑说的有道理，那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呀。而且，那都是后面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聚众玩玩具。
　　小朋友在吃完饭之后，就再一次回到了室内娱乐区内。裴老爷子给自家曾外孙准备了不少高端玩具。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过家家的一系列道具，有模拟医院给玩偶看病的，有模拟玩偶动物园当园长的，还有长长的一条小吃美食街，中西汇聚，食谱丰富，拟真的果瓜蔬菜什么的已经是最常见的配置了，最重要的还是不少能做出像模像样“食物”的材料。
　　好比霍玦如今就站在小吃摊的“炉灶”前，专心致志地“炒起了菜”。
　　顾临临排队当他的第一名顾客，拿着拟真手机刷卡，红外线一扫，真的就能发出“滴”的一声。
　　而在霍玦的锅里，假装被翻炒的粉丝一放进去之后，就发出了“刺啦”的过油音效，在模拟火焰的红色光亮中，一点点变色，由一开始的珍珠白，变成了宛如真的被酱油炒锅的焦黄。
　　让来陪着小朋友的裴不应整个人都愣住了。
　　它、它为什么可以变色啊？
　　这粉丝不是假的吗？
　　“要放虾仁吗？”霍玦问顾临临。
　　“多少钱？”顾临临认真和小吃摊老板讲价，天知道他到底在这场排队买小吃的过家家里，给自己立了怎么样一个人设，反正他挺理直气壮的，“我只有五块钱了。”
　　霍老板想了想，很大方地说：“那送给你，不要钱。”
　　“我要好多！”顾食客也是毫不客气。
　　霍玦直接把一整盒的虾仁，都豪放地倒入了黑色的炒锅之中，虾仁几乎盖过了所有的粉丝，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家做饭，绝不亏待好朋友的嘴。
　　当粉丝变软，虾仁也跟着变色并蜷缩之后，裴不应本就没啥容量的脑子彻底宕机。他很确定那不是真虾，也很确定这里没有明火，他甚至伸出手去锅里戳了一下，还被顾临临打了手背。小朋友很认真地和小叔说：“小朋友不可以靠近火源和正在火上的锅里面。”
　　幼儿园平时是要上烹饪课的，虽然目前仅限于让小朋友烤小饼干、小蛋糕这种比较简单的入门甜品，但老师们教得都很不错，至少安全意识足够让人放心。
　　“烫到之后可疼可疼了！”顾临临学着真真老师夸张的样子，吓唬小叔。
　　顾临临是他们班的火源监察员——橡木树小班一共十二个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有好些个奇奇怪怪的职位——一直都很注意这方面的事。班里至今没有一个小朋友在烹饪课上受过伤，老师说，这都是他的功劳。
　　小猫咪可骄傲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成果，小叔也不行。
　　“这是假火。”裴不应学着顾临临之前的样子表示，“过家家都是假的，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啊。”顾临临却完全没意识到，只努力和小叔掰扯，“但如果你玩过家家的时候不当真，现实里也习惯了，怎么办？”
　　裴不应：“！”嚯，有道理啊。
　　裴小叔成功被说服。
　　在顾临临获得了一碗虾仁炒粉丝的同时，整条“美食街”的虾仁产品都断供了，这让隔壁蛋糕店本来打算做虾仁小蛋糕的薛思期店长十分生气，也引来了卖街头炒饭的封明娜老板的不满，她的西班牙海鲜饭只剩下米饭和章鱼脚了。
　　大家齐齐抗议霍老板的垄断行为，让裴不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至有侍者带队，来及时给大家进行了材料的补充。
　　裴不应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些可以变形、变色，有些还能拉丝的“食材”，要么是因为温度而变色，要么是遇水变色，要么干脆就是一次性的材料，需要随时补货。
　　等他上网查完价格之后，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些玩具商怎么不去抢啊？
　　是哪怕他不缺钱，也会觉得离谱的程度。
　　偏偏微信上的李誉却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么赚钱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开个高端玩具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临临之前闻到过的味道又来了。他听取了姑姑的建议，当下就左顾右盼地寻找了起来，并很快锁定了唯一与之前不同的东西——来帮忙补货的侍者。他努力对比了一下，在那些侍者离去之后，味道也果然消失得差不多了。所以，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姑姑好厉害哦。小朋友对姑姑涌起了无限的崇拜。顺便戳了戳身边还在玩手机的小叔，和他确认：“你这回有闻到什么吗？”
　　裴不应还沉浸在被李誉创的沮丧里，他在和他讨论生活啊，他为什么要和他说上班这种恐怖的话题？沮丧的宛如要在桌角种蘑菇，骤然被顾临临这么问，他也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该闻到什么吗？”
　　还是说这也是过家家的一部分？
　　那他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双胞胎里的弟弟薛思期，在这个时候也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和顾临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发现哦，有个人总时不时地朝我们看过来。”
　　黑头发的薛思期小朋友对别人不善的眼神非常敏感，大概是因为经常要和他跳脱的哥哥经常发生斗争的原因，导致他总是格外的防备。
　　他说：“你闻到的是不是坏人的味道啊？”
　　裴不应确定了，就是在玩过家家，竟然还有打坏人的剧情吗？
　　顾临临张张口，最后又只能无奈闭了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肯定不是什么似是而非的坏人的味道，只能说那个味道既不好闻，也不难闻，顾临临此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只是身为小猫咪的本能让他觉得那不是好东西，他不应该去碰。
　　别问小猫咪是怎么知道的，小猫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就像有一些生了病的小猫小狗会出门去咬奇奇怪怪的草药一样，它们总能依靠这种玄而又玄、宛如刻在DNA里的本能，帮助自己躲过一些不该有的危险。
　　顾临临实在是和小叔说不清楚，就只能跑去找爸爸了。
　　在离开娱乐区之前，霍玦就已经注意到了好朋友的动作，他赶忙跑过来问他：“临临，你要去哪儿？”
　　霍玦最近学会了一个新句子——我们上学时代可是一起手拉手上厕所的友谊。
　　虽然他目前还不太能明白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友谊，但是想一想，如果每次课间上卫生间的时候，临临都愿意和他一起，他真的会很开心。因为不管干什么，他都希望能和临临一起。他想努力发展一下这个一起上厕所的友谊，不是通过直接说的形式，而是培养一种潜移默化。
　　顾临临也没瞒着霍玦，或者说他正需要霍玦：“你帮我在这里看着大家，好吗？谁也不能单独离开，如果一定要走，就，唔，带上我小叔！”
　　虽然小叔人傻乎乎的，但他毕竟是个大高个。
　　霍玦顿时有一种使命感上身，他拍着胸脯对顾临临保证：“你放心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看着他们的，谁也不能离开！”
　　然后，顾临临就跑去找爸爸了，虽然还是说不清楚他闻到了什么，但他觉得爸爸一定能够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