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96)
现在,他们看到了凌息能够提供的更大价值,清白跟这些东西相比,立马变得微不足道,恨不得把凌息吹捧到天上去,而有腿疾,无法下地干活,且没有营生的霍琚则在此时同他调转了地位,转变成村民眼中瞧不起的对象。
可霍琚的腿是今天伤的吗?今天才突然变穷的吗?
琢磨清楚其中本质,凌息摇了摇头,拿起竹筒喝了口水,润润干涸的嗓子。
视线落到生锈的镰刀上,大概他用力过猛,本就有些缺口的镰刀,缺得刚厉害了。
他似乎要把这把镰刀干废了……
虽然镰刀是淘汰品,但不能有借无还,更不可能就这样还回去,怎么也得买把新的。
又要花钱,而且是冤枉钱,凌息一阵肉痛,早知道就不借了,直接拿自己的死神镰刀来。
“咕咕——”
凌息再度埋头苦干,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动静。
“凌息,快别干了,休息会儿吧。”虞阿叔在田埂边喊了声。
凌息回头,不知不觉,他距离虞阿叔家的地已经很远了,怪不得虞阿叔得用喊的。
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眯起眼睛望了眼日头,确实该休息了。
提起镰刀朝虞阿叔的方向走去,虞阿叔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水,“快喝点。”
“谢谢虞阿叔。”凌息双手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
“客气啥,你午饭咋解决?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点?”虞阿叔家只有他们仨,他体力最差,提前回去烧火做饭,两个儿子顶着大太阳在地里继续干。
做好饭装进竹篮里,过来给两兄弟送饭。
凌息摆手,顺便擦掉嘴角的水渍,“谢谢虞阿叔好意,我家霍哥应该快来了。”
虞阿叔笑得慈眉善目,“你家大郎会做饭呀?”
凌息点头,坦然道:“嗯,我厨艺不太行,家里都是他做饭。”
一旁休息喝水的兄弟俩惊奇地瞪圆眼睛,村中汉子肯进灶房的屈指可数,更别提城里的,读书人讲究君子远庖厨,其他汉子则认定那是女人哥儿们干的活,哪家汉子要是成天守着灶房过日子,是要被笑话的。
二人小声嘀咕,“霍大郎居然会做饭,怪不得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夫郎。”
“哎,咱俩都不会做饭,没戏了。”
这话若是被他们阿爹听见,铁定一人一个脑瓜崩,人凌息早成亲了,你俩就是大厨也没戏!
田地旁栽种着几棵大树,遮天蔽日,正好可以乘凉,挨家挨户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送饭,大家纷纷从地里上来,到树下边乘凉边吃饭。
无论何时何地都少不了攀比心,你看看我碗里的菜色,我看看你碗里的菜色,有的人碗里清汤寡水,有的人碗里能翻出大片肉,农忙时节必须得吃好,这会儿还拿不出啥吃的人家,显然过得非常艰难,从每个人碗里的菜色就能瞧出各家日子过得如何。
“嚯哟,平时看着老何家日子过得紧巴巴,抠抠搜搜,他家儿媳妇刚过来送饭,一打开没给我香死,又是鸡蛋又是肥肉,馒头有我拳头那么大个。”
“霍永登家成天说他家小儿子以后要当大官,我当他们家多有钱呢,刚才他家霍莺过来给霍常安送饭,只有几个窝头和野菜,边儿上还有点咸菜,霍常安当时脸色就变了。”
“有这事儿?人常安小子天没亮就起来干活,忙到这会儿,就吃这些东西?”
“可不是,霍莺估计看出他哥脸色不好,在旁磕磕巴巴解释,娘今日身子不爽利,让他凑合着吃,等明儿好点儿再给他做肉菜。”
“情有可原,能理解。”
“哈哈哈哈哈你咋和霍常安一样傻,赵春娟哪是身子不爽利,分明是故意不给霍常安吃好东西,把他当驴使呢。”
换作从前必定没人相信,自从出了霍琚分家的事后,赵春娟真面目被揭露,整个村子都晓得了赵春娟究竟是个啥样的人。
“啧啧啧,后娘就是后娘,人常安小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肠咋就那样歹毒。”
“要我说霍永登也是脑子有病,他家小儿子考学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不还得靠霍常安,任由赵春娟磋磨孩子,万一哪天霍常安跟他大哥一样跑了,看他怎么办。”
霍琚走在田间小路上,手里提着竹篮,村民们交谈的内容随着风吹入他耳朵里。
曾经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弟弟,如今在他心里掀不起丝毫波澜,一次次失望堆叠出的结果,一经选择他便不会回头。
如果这就是霍常安期望的生活,那就好好享受吧。
“大……大哥!”树荫下一道身影猛地站起来,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霍琚。
霍琚扭头与他对视,漆黑的眼眸深沉如海,静谧无波。
霍常安似乎想靠近,又迟迟无法踏出脚步,他深呼吸好几次,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霍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道高大挺拔如山岳的男人伫立在阳光下,背着光她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但那周身气度却是这个小地方无人拥有的,霍莺嘴巴微张,心脏重重一跳。
莫名的,她竟对这样一道身影生出股不敢造次的敬畏之情,余光扫过男人的拐杖和残疾的一条腿,那股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她可是要嫁进高门大户的人,怎么可能敬畏一个残废。
霍琚收回视线,不再等待霍常安,察觉霍琚要走,霍常安慌乱之下不再犹豫追了上去。
“大哥!”霍常安年轻力壮,双腿健全,很快追上霍琚。
霍琚目色沉沉地注视他,等待他开口。
对上男人沉静的双眸,到嘴边的话突然堵住,一个字也蹦不出。
挠挠后脑勺,半天挤出句:“你……你去给嫂子送饭吗?”
“嗯。”霍琚不咸不淡地应答。
发觉霍琚对自己的冷淡,霍常安收紧拳头,唇边泄出丝苦笑,“我……我改天能去找你吗?”
“找我做什么?”霍琚问。
霍常安茫然抬头,从未想过大哥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换作从前,大哥肯定会直接答应,这种反问,搞得好像……好像大哥不希望自己去找他一样。
“我……我有话想和你讲。”
霍琚扫了眼手中篮子,担心再同对方磨叽下去饭菜该凉了,随口答应:“可以。”
霍常安喜出望外,“我我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霍琚已经加快速度离开。
霍常安脸上的笑容僵住,就那么迫不及待见到那哥儿吗,明明大哥以前最关心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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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息你家大郎咋还不来?该不会不来了吧?”有好事的村民故意阴阳怪气。
虞阿叔白了对方一眼,“给自家夫郎送饭,为啥不来,当人大郎是你家懒汉子呢。”
“嘿,你啥意思?”那夫郎挽起袖子作势要打架。
虞阿叔独自带俩娃,同样不是好欺负的,站起身瞪回去,“我哪句话说错了?收稻子这样大的事,你家懒汉子都不来,恐怕还在床上没睡醒吧。”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挑事之人气得面红脖子粗,“我家汉子懒,但能让我吃饱饭,他家汉子连饭都不敢来送,怕是没啥拿得出手的,担心惹全村人笑话,打算等我们吃完了再来。”
他说得有理有据,刚才那群可惜凌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村民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接二连三附和,甚至有人小声怂恿凌息另寻良配。
“霍大郎,霍大郎来了!”不知谁高声喊了句。
大家齐刷刷回头朝小路望去,那架势弄得霍琚像前来开演唱的大明星一般。
凌息忍俊不禁,抿了抿唇强按捺住压不下的嘴角,画面实在太过搞笑。
霍琚从一群人杂论的声音中,敏锐捕捉到劝凌息另寻良配的,他眼神似刀,黑沉着脸精准甩向说这话的人,对方是个胖胖的妇人,鼻翼有颗痦子,笑起来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