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瓶炮灰恃美行凶后[快穿](63)

　　正当他脑中天马行空胡乱想着事情时，墙体终是不堪重负，重重地倒塌，惊起一片尘灰。
　　身前倏然闪过一阵疾风。
　　绵绵反射性地护住脑袋，双眼紧闭，等待着疼痛降临——
　　一秒，两秒……
　　他悄悄睁开眼，方才立在另一侧的丧尸不知何时冲了出去，跟闯进来的丧尸扭打在了一块。
　　绵绵小心地顺着墙沿，准备趁乱逃跑时，却被打斗中的丧尸察觉，堵住了后路。
　　很显然在刚才的争斗中男人处在了上风。
　　绵绵僵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丧尸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沾着血渍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绵绵却清晰地从他眼里读取到了困惑与些许压抑的怒气。
　　来自近似小动物的直觉，他连忙咽下梗在喉咙的呜咽， “我刚刚，刚刚看你们在打架，害怕站在那会影响你发挥，担心你分心，就想站远一点等你。”
　　他仍然一言未发，但绵绵却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卸了力道。
　　他刚张开嘴想要继续安抚男人，可寂静空气里“滴答滴答”的水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水声?
　　哪来的水……?
　　他的视线顺着声音源头往下，男人的衣物上尽数是斑驳的血迹，腹部烂了一块窟窿，肠子外翻，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
　　血液还在顺着伤口往下流淌，再啪塔啪塔地砸在地面。
　　绵绵再也禁不住接二连三的冲击，两眼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
　　再次睁眼，他在一处黢黑的屋内醒来。
　　身下枕着不知哪来的成堆的衣物。
　　绵绵背靠着墙壁，坐起身，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额头的烧好似已经降下去了，但他的四肢还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他用舌尖抵了抵发痒的牙根。
　　他拍了拍膝盖上沾的灰，刚准备站起身，一抬眼就撞进了隐匿在阴影中一双眼睛，吓得重新叠坐在衣服堆上。
　　丧尸不明白为什么小人类每次见到他总是一脸惊恐的神情，明明刚才睡着时一直都好乖好乖。
　　他拿手去戳他，他还会皱着眉头，反握住自己作乱的手指。
　　当然，小人类翻身后就无情地松开了他手指这种事情，他是半点也不愿提的。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绵绵背抵着墙，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突然发觉他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好像要变得更…美观一些?
　　等他走进，绵绵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东西。
　　那是一块经过简单烹煮后还泛着血丝的肉块。
　　丧尸拿着肉块，递到了绵绵嘴巴跟前。
　　绵绵被眼前还散发血腥味的肉块熏的反胃，立马别开了脑袋。
　　丧尸皱了皱眉头，空出的手钳制住他的脸，又把肉块往前抵了抵。
　　“我不想吃这个。”绵绵闻着嘴边浓郁的腥臭味，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丧尸很高，就算半蹲着，也要比坐在地上的小人类要高出了两个头。
　　丧尸喜欢幽暗的环境，所以这次的选址也毫不例外，是一处废弃的车库。
　　车库的密封性不错，周围只有铁门底下的缝隙中有光线漏进来。
　　现在丧尸逆着光，宽厚的肩膀将光线遮了个七七八八。
　　绵绵看不清他的五官，丧尸倒是将他脸上的神色尽收眼中。
　　雪白的一张小脸上沾着灰，脸上的细白软肉被掐得从指缝溢出，灵动的眼睛还带着点未干的泪花，眼神中带着畏惧与不知名的一点委屈。
　　绵绵察觉了男人的停顿，脑海闪过一丝灵光，或者男人也是可以交流的。
　　绵绵避开他的视线，垂头看着地面，声音不大但确保他能听得清楚， “我不想吃那个……很冲，很难闻。”
　　他连用了两个“很”，来表达自己的抵触。
　　丧尸没有说话，绵绵看到他的手臂动了，打在自己脸上的阴影也跟着摆动。
　　但生肉的腥臭的气味仍旧浓郁，熏得他头昏脑涨。
　　他抬起头，男人根本就没有收回手。
　　不吃，会死掉。
　　他从丧尸灰质的瞳孔里读取到了这个意味。
　　“我，我可以吃别的……”他几乎是有几分急切补充道。
　　绵绵捕捉到他灰质的瞳孔里的困惑，咽了咽口水: “我能吃那个……”
　　丧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视线停留在身后地面上的垃圾包袋上。
　　*
　　丧尸手里攥着那张沾着泥土空瘪的垃圾袋，漫步在空荡的街道。
　　在敲坏了第八扇玻璃门后，他总算找到了一家便利店。
　　准确来说，是一家内部保留还算完好的商店。
　　末日异变，食物匮乏，周围的商店早已被洗劫一空。唯有这一家……
　　躲在柜台下啃食尸体的丧尸闻声而动，冲他呲牙，想以此恐吓驱逐这只突现的丧尸。
　　也许是因为店内弥留丧尸的缘故，没有来得及遭到清扫。
　　男人看了一眼他身下被啃的血肉模糊，隐见白骨的尸身，眼神闪过一丝晦涩，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顿。
　　他踢开挡在路上的障碍，踉跄地往货架走去。
　　身后的丧尸直到他走远，判定他对自己并无威胁，才重新埋下头，继续啃咬尸身上丰盈的腿肉。
　　*
　　丧尸手里攥紧那张从地上捡起，还带着泥土空瘪的包装袋，对着货架上的商品一一对比。
　　“黄色，有笑脸，袋子鼓鼓……”
　　找到了。
　　然后他又找出一个蛇皮袋，将同排货架上的零食通通塞进了袋中。
　　装袋完，他立即往门外迈步。
　　咯噔一下。
　　另一边的货架被袋子撞击，掉落下一本红色的本子。他脚步停顿了一瞬，捡起地上的本子，刚翻开——
　　“啪——”
　　本子被重重合上。
　　他带着红透的耳朵尖，疾步离开了商店。
　　他已经和小人类分别很久了，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的人类。
　　夕阳下，印着“XXX超市”鼓鼓囊囊的透明塑料袋里，多出了一本四四方方的，红色书皮的本子。
　　*
　　傍晚时分，他赶回了车库。
　　等他解开缠绕在地面钢筋的铁链，推开门帘，里面的小人类早已听到动静，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丧尸躲在房间另一角，呆呆看着即便是饿狠了，吃相也不显难看的人类，正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沾在手指上的果酱。
　　不是他不想挨着人类，只是他稍微凑近一点，人类就会浑身紧绷像只炸毛的刺猬。
　　趁着绵绵进食的片刻，他掏出了放在胸口的红色本本。
　　他翻开第三页的书籍导读，凭借着丧尸独特的生理结构，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书上的字体仍旧清晰可见。
　　书上说， “伴侣”是指挑选心仪的对象，想要与对方同在一起生活，在一方孤独无助，给予他/她温暖与陪伴的存在。
　　心仪?
　　他当然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的人类。
　　他的耳朵尖逐渐染上薄红。
　　一起生活?
　　他想要长长久久的同小人类生活在一起。
　　丧尸感觉自己早已停止的心脏好像又重新恢复了跳动。
　　给予温暖与陪伴?
　　他刚刚给受饿的人类带回了食物。人类的表情好像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所以，他们的关系原来叫做……伴侣吗?
　　丧尸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睫，手指捏紧了书页。
　　书上还说，通常情况下，丈夫的体格在生理上会更为健壮，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妻子。
　　丧尸偷偷瞄了眼人类细瘦的胳膊，再用眼神简单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毫无压力甚至是有几分窃喜的认下了“丈夫”的身份。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痴痴地看着他的人类进食，只觉得他的人类简直哪哪都合他胃口。
　　跟自己卖娇，讨要食物的样子可爱;挑食嫌果酱太腻，偷偷吐掉的样子可爱;明明自己脸上身上都是灰扑扑，却受不了手上黏腻，像只爱干净的小猫时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