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靠美貌横行全系统 上(320)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刚刚出口就消失在夜晚的风里:
“他还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说完话,他踉踉跄跄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
每走一步,都有眼泪跟着滚落。
晶莹的泪珠坠到脚下浮动着烟尘的路面,迅速被裹挟到泥土里面。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每一步都像是把心刨出来,用锤子锤个稀烂,再狠狠丢到硫酸之中浸泡。
心痛。
焦灼。
逃避。
麻木。
远处的三具担架,上面盖着惨白的白布。
那是他的孩子?
还是他的……丈夫?
他所有的爱恋和依靠,都被这场大火付之一炬,然后化成一阵风,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死者身上烧伤严重,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那个冰冷的称谓,姜洛洛眼皮跳了跳,心底骤然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来。
他的豆豆应该是什么样子啊?
应该是笑着跳着围在自己腿边,奶声奶气的撒娇叫爸爸,眼睛弯弯……
那个男人……他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那张俊美冰冷的面容,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
他应该是凤眼含笑薄唇微勾。
他应该进退知礼杀伐果断,一举一动间全是身居高位的矜贵从容。
他怎么可能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然后等着自己辨认呢?
双腿灌了铅一样重,几乎都要迈不开步子。
纤细的手指搭上白布的时候,指尖在夜晚的寒风中颤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雨丝刮在脸上,带着令人清醒的疼。
漂亮眼眶通红,眼泪都像哭干了一般,再也无法淌出半滴。
他怔愣着看着自己慢慢揭开的白布,眼前走马灯一般,浮现往日的种种幕幕。
他又想起来在小镇的晚上,在那个暴雨滂沱的夜里,宴寒湿掉的半个肩膀。
他一只手抱着豆豆,一只手环着自己。
硕大的黑伞,隔绝出一个独立的小小世界。
他的肩膀那么宽广,护着他们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那个时候一切都没发生,他们三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说说笑笑的从餐厅出来,走在大雨倾盆中,在雨点交织里,觅得一阵安宁。
他说会努力对豆豆好。
他说求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他说他会带豆豆回来。
但是他从来不知道——
他们三个,原本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第265章 穿进现实的小软O:呜呜,老攻,信息素素~ 45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格外重。
姜洛洛抓着白布的时候顿了顿,两只眼睛忽然亮起来,然后骤然回头。
然后那双闪着璀璨星辰的眼睛,又在看清来人时,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你到底要害他多少次啊!”
中年女人哭红了眼睛,几近瘫软的靠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姜洛洛!”
“他平平安安活了十八年,从这么一小点儿长成一个大小伙子,在遇到你之前顺风顺水!”
“可是后来为了你,他一点体面也不顾地把熊家那个孩子折腾的半死!”
“被他爹带回家之后,又硬生生打地差点丢了半条命!”
“你有没有见过他背上,鲜血把鞭子染红,他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现在背上还全是鞭打的痕迹!”
“姜洛洛,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
姜洛洛瞳仁骤然放大。
他知道宴寒背上的伤,甚至他还揣测过,对方是不是个亡命之徒。
可是她说,那些伤都是为了自己……
女人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姜洛洛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熊家多少人要找你报仇,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为了把你保护下来,他答应我们出国和你断了!”
“可是三年的时间,他一回国就马不停蹄的找你!”
“我就知道你是个灾星……现在又害得他为了你和你儿子送了命!”
“死的怎么不是你啊姜洛洛!”
姜洛洛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原来——
他从来就没有不要自己。
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抖了抖,眼睛里闪出一点惊诧的喜悦,那点喜悦却又在看到被白布蒙着的尸体时,彻底粉碎。
眼睛暗了下来。
而后化作无边无际的悔意。
万念俱灰。
站在女人身边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和宴寒三分像的脸,他只是一直死死的拧着眉头,看向被白布盖着的几具尸体。
片刻之后,他拍了拍女人的手。
然后向前走去, 干脆利索的揭掉了上面的白布。
只是他虽然面上冷硬,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到他那只老迈的正在颤抖的手。
第一具尸体的完整度还好,宴老先生看了一眼,又半垂着眼睛把白布盖上:
“不是。”
第二具也不是。
姜洛洛往前走了一步,有些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还剩下一具尸体。
可是宴寒和豆豆是两个人……
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吗?
他又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紧紧的盯着宴老先生的动作。
白布再次被掀开,这具尸体被焚烧的严重,已经面目全非。
姜洛洛有些害怕地攥了攥手指,但还是很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他大着胆子,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打量着担架上的人。
身后传来女人的脚步声,然后是低低的抽泣声。
就连站在尸体旁边的宴老先生,也看着辨不清五官的人,不置一词。
在长久的压抑沉默中,一个细软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是他。”
女人哭泣的动作一停,含着眼泪看了过来,像是看到希望一般,神色甚至有些激动。
那个身量娇小的青年强忍着害怕,认真用目光打量着担架上的尸体,再次笃定道:
“这不是他。”
几分钟后,在简陋石板遮挡的屋檐下,三个人站在一起。
心怀愧疚的姜洛洛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两个老年人。
同时他又为了那两个失踪的人担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宴母还是一个劲儿的直哭,宴父偶尔打电话过去,指派什么人在附近加大力度寻找。
雨势在逐渐变小,暗黑的山林传来风声夹杂着琐碎的雨声,沙沙的落在地面上。
远处,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在运送烧毁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中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是四周太黑了,在没有灯光照到的地方,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
姜洛洛努力张大眼睛,在四周查看着,可惜看了好久也一无所获。
正当他放弃所有的希望,准备离开时,那个沙沙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
他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像是给自己努力打气一般抿了抿唇,然后探寻着声音的方向,准备冲进了细雨绵绵的黑暗里。
只是他才刚迈出第一步,就看见在黑暗的边际里,探出来一只脚。
姜洛洛愣了愣。
一双杏眼睁得格外圆,顺着那只脚,沿着沾满了灰和血迹的西装长裤往上看——
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白色衬衫已经被烟火的痕迹和血液的痕迹污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来。
墨色头发也被雨水打湿,现出一张五官极其优越的脸来。
他就这样隔着细雨绵绵的雨幕,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眼里闪着灼人的光,和姜洛洛遥遥相对。
微凉的嗓音格外低,像是压抑着咳嗽一般,尾音里带着点笑:
“我说过,会把豆豆带回来。”
姜洛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想要溢出口的尖叫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