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我老公怎么了?(4)
这话俨然有几分在秦老面前故意挑拨的意味。
外人听来,恐怕以为秦冽是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
云野现下没立场帮秦冽说话,临走时余光冷冷扫过秦安,却被云敬刚好捕捉到,“哥,你瞪秦安干嘛?”
他压低声音询问,云野张口就答:“看不惯他盛气凌人的样子。”
云敬不由惊讶,“你居然也有看不惯的人了。”
在他眼里,云野的性子温和得像杯平平无奇的白开水,对谁都不曾有埋怨,从来没听他吐槽过谁。
正中央的水晶灯下,千金阔少们聚成一堆,云敬早已按捺不住,没一会儿就撇下云野,跑去找他们聊天。
云野站在人群之外打量着场上的这帮人,他们有的在几年后会成为秦冽的合作伙伴,帮助秦家在国际上更上一个台阶,有的会对秦冽暗中使绊子,最终被他教训得很惨。
楚思玲的眼界倒是挺远,秦家未来的继承人的确是秦冽,在右腿截肢后,他并未像别人以为的那样颓废不前,反而放弃赛车,潜心学习经商,为秦老一举拿下超百亿的国际订单,彻底让他放心,把公司的决策权交给了他。
想见他的心远比想象得要强烈。
云野不知秦冽何时会来,无聊中,他从螺旋扶梯上了二层的露台。
正对面是广阔的大草坪,中间有个喷泉池,在其两侧是露天停车场。
清澈透明的泉水喷涌着,在筒状射灯照耀下,飞溅的一颗颗水珠像细碎的流金。
梦幻与璀璨中,一抹颀长的身影毫无预兆进入了云野的视线。
男生身形笔挺,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蜿蜒到肩线的线条削瘦漂亮。
他的表情桀骜不驯,漆黑的短发被吹得凌乱,露出挺拔的眉骨和额头,冷漠感被中和掉,整个人显得有些散漫。
单肩包甩在一边,被几个同龄人簇拥着,满副玩世不恭。
是秦冽。
他的脸依旧如刀锋般犀利,气质却变了。
哪哪都是陌生感。
云野远远注视着,仿佛在他漆黑深邃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惊慌失措。
想念的声音震耳欲聋,却只有他本人听得见。
恍惚间,云野探究的目光从他的脸看向他笔直的双腿。
男生矫健的步伐里,透出毫不迟疑的笃定。
夜色深沉,灯彩流转,他在这破碎的世界里踏过前世朝他的方向走来。
云野的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好想抱抱他啊。
讯号仿佛被接收。
秦冽突然抬头朝二层看去。
有一道清瘦的身影隐匿在昏暗中,那张脸漂亮得无可挑剔,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精致的眉宇。
在他望向他的时候,他俯视他的目光毫不闪躲,坦率而大胆地迎上去。
男生的眼睛清澈明亮,透露着几分委屈,看起来像快哭了似的。
二人的目光如冰雪撞上岩浆,刹那间隔空交汇。
在黑夜中蛰伏的渴望开始肆意生长。
第3章
秦冽的目光只停留一瞬,很快便收回。
明显是看到一个不足为奇的陌生人的反应。
尽管云野做好了准备,亲眼目睹后心脏还是被刺了下。
再见到意气风发的秦冽,他自然高兴,但与此同时,心脏又有一种失重感,那是无法轻易接近和触碰他的恐惧。
云野的脑海中关于秦冽用两条腿走路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在他印象里,他都是拄着拐杖,沉默内敛,而不似这般轻狂与张扬。眼下看到,他的感觉矛盾,某一瞬间并不觉得他是秦冽,只是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人。
“冽哥,给你庆功的场安排了好几个,待会儿这边结束,你是到蓝钻还是谜尚?或者你定。”
“我猜冽哥哪个都不会去,他拿了那么丰厚一笔奖金还需要人请?”
“别人说请客,最后掏钱的人肯定是冽哥,他什么时候让别人付过?”
几个纨绔公子哥跟在秦冽左右两边,从云野的视线中一同走过去。
他们哪一个人,云野都认得,尤其是那个挑染着红发的。
这男生叫周子琰,若不是他非怂恿秦冽去参加那晚不正规的赛车比赛,秦冽也不会发生那么严重的车祸,惨遭截肢。
“老子只想回家睡觉。”
秦冽的余光横过去。
唐境泽抬手拍了下周子琰的脑袋,对方笑着躲开。
一群好哥们在一块嘻嘻哈哈的,氛围融洽。
不觉中,走到露台下方。
抬眸,秦冽莫名又扫了眼,二楼的栏杆处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人了。
-
进入大厅前,秦冽去换了一身正装。
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绝佳的身材,条纹领带贴合着衬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一枚腕表扣在左手的腕骨,冷而矜贵。
当他出现之后,全场视线几乎都移过去。看到他径直走向秦老,站到老人家的身旁,有些不认识他的人,便也知晓了其身份。
“这就是秦家三少爷啊?长得倒挺帅,怕是虚有其表。”
“听说他特爱玩那种亡命赛车,肯定也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主。”
“看面相就不是个安分的,咱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小点,别传到他耳朵里。”
“一个小毛孩还敢拿我们怎么样?”
几个男人在那边碎嘴子,神情之中难掩对秦冽的妒恨。
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
长得帅身材好也就罢了,还是秦家的人。
另一边,楚思玲在撺掇云敬去给秦冽敬酒。
云敬不太愿意,现场可有不少认识他的人,让他们看到他狗腿子的一面,肯定会耻笑他。
楚思玲简直恨铁不成钢,从小她就给云敬灌输“朋友多了路好走,要主动结交比自己厉害的人”,这样的思想理念。他可倒好,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那么多人上赶着想和秦冽结交,眼下有机会给他,居然不知道珍惜。
楚思玲紧咬着后槽牙,想说云敬几句,余光却见云野端着酒杯朝秦冽的方向走去了。
她的心脏蓦然一紧,反射性拧了下云敬的胳膊,“你这个不争气的,云野抢你前面去了。”
云敬经常会很奇怪,他哥不也是云家的吗?怎么他妈总对他有所防备,像是生怕他抢走他的某些东西。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云野会不会是他爸在外面跟某个女人偷偷生的,然后抱回了家。
云野这时已经快走到秦冽面前。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专程来找他的。
秦冽被那些赶着巴结的人纠缠烦了,正欲转身离开,在其背后走来的人突然脚底一滑,扑在他的怀里,酒也洒在了他肩膀上。
下巴被溅了几滴酒,秦冽垂眸,只看到男生毛绒绒的发心。他的一双手像不知道放哪儿似的正抵在他的胸前。
鼻间飘入他身上清爽的香气,如夏日薄荷般,秦冽抗拒的表情更甚。
同样作为男生,他是从来不会喷香水的。
周围目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哪个惹事精触到了霉头。秦冽眉宇紧蹙,神情看上去极不耐烦。
如果不是碍于周年庆典,可能他会将对方一把扯开,根本不会给机会让他自己站稳。
撤开几分距离后,男生慌乱道歉,“对不起,地太滑了。”
他一双眼睛无辜又害怕地盯着秦冽,像受了惊的小鹿。
秦冽看着对方,只觉得异常熟悉。
他好像就是在二楼露台直勾勾看他的人。
结合之前,他很难不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蓄意为之。
云野见秦冽一眨不眨盯着他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表情包:小样,看我迷不死你。
毕竟和秦冽结婚近两年,他自然清楚他最受不了他怎样的眼神,每次当他澄澈的双眸专注盯着他时,秦冽总会摸摸他的脸,亲他的额头,还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眼下,秦冽并无任何反应。他还没讲话,侍者走过来,问有什么他可以做的。
话落,秦冽直接脱下身上的西装交过去,口中只有冷漠的两个字吐出,“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