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之大时代(129)

　　令美国人意外的是，向来珍惜羽毛的诺华在此事上迟迟没有发声，直到一美国患者家属公开指责诺华生产的UW溶液副作用使得其丈夫器官移植失败，致其死亡。
　　舆论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的东西，平日里看起来毫无道理的一件事，在群众的同仇敌忾下竟产生了巨大的舆论效应。
　　就在这时，诺华方召开新闻发布会。
　　“首先，我代表诺华对皮德莱先生的死亡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和遗憾。但是我必须澄清一点，诺华是一个医药企业，它一直走在人类对抗疾病的最前方，诺华一直明白且重视自己身上担负的社会责任！”
　　“UW溶液是目前最好的器官储存液，没有之一。我知道现在群众中很多人希望诺华尽快将降低副作用的技术应用到UW溶液中来，但是我做个假设，就算诺华在第一时间与芝加哥大学生物实验室签订合约，到实现真正的技术应用和新产品的大规模生产也要到年后了。皮德莱先生的死亡，是科学技术跟不上时代医疗需要的悲歌，我们诺华有责任，所有科学研究者，所有药企，所有致力于与疾病抗争的斗士都有责任！”
　　“与疾病奋斗的路上充满了艰难和曲折。不过在此，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一个星期前，一种崭新的器官储存液面世，它不仅贮藏性能略优于UW溶液，更没有一丝副作用，甚至对人体细胞具有营养功能。诺华相信，它的面世将改变现今的器官储存市场，UW溶液或许可以退休了，这是科学的福音，更是众多患者的福音！”
　　诺华这一篇公关稿声情并茂，先是否定了那位皮德莱先生家属指责诺华的合理性，再将所有科研工作者拉下水，最后宣布新储藏液的诞生。
　　许是被奥尼的手段恶心到了，诺华丝毫不给他面子，这篇公关稿的最后，就差明白白说UW溶液的时代结束了，你这个降低UW溶液副作用的技术变成了一张废纸。
　　发布会结束后，美国媒体争先恐后地涌上前去。
　　“请问是因为新储藏液的面世，诺华才在合同桌上直接走人的吗？”
　　“是的，就在布莱斯先生就要签名的刹那，我们得到新溶液面世的消息。因为事情紧急，布莱斯先生要第一时间赶过去接洽，所以来不及和奥尼教授解释，对此造成奥尼教授的不愉快，我们感到十分抱歉。”
　　哪怕诺华的这个道歉实在是没有诚意，但是奥尼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项目成果成了一张废纸，这是这位自视甚高的青年教授所不能接受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什么新溶液，怎么可能这么巧，我这边刚要签合同，他那边就得到新溶液面世的消息了！”
　　奥尼的休息室一片狼藉，自从诺华在合同桌上走人后，奥尼就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休息室的地面上都是玻璃渣子，纸张随地洒落着，连让人下脚的地都没有。
　　基门教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教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好了！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算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抱怨上帝，而是补救！”基门教授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宴会厅里斥责奥尼的老教授，也是奥尼的老师。
　　“补救？怎么补救，我现在完全成了个笑话。我当时在媒体上说得多大声，我现在就有多丢脸。”
　　基门教授沉默了一会，“实验室的现金流还能撑多久？”这次项目的前期投资都是奥尼实验室自己出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找其他学校合作的原因，因为它的现金流不够独立完成项目。
　　奥尼嗤笑一声，“大概还够发研究人员这个月的工资。”
　　“两天后，跟我去见辉瑞的人。虽然这个项目没有市场价值了，但这至少说明了你的研究能力。”基门教授这样说道。
　　奥尼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绝对不接受这群资本家的施舍！”
　　师生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奥尼休息室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生物实验室里的一个研究员拿着一份报道走进来，他小心翼翼地避过地上的玻璃渣子和废纸，走到奥尼身边。
　　“奥尼教授，研究出CH5溶液在器官贮藏上应用的实验室，是华清大学的实验室。”
　　“华清大学？”基门教授和奥尼教授同时开口道。
　　“和我们签订项目合作协议的华清？”
　　“因为论文作者排名抗议过的那个华清大学？”
　　两人再次同时出声，但显然关注点完全不同。
　　奥尼站起来，猛地拿过研究员手里的报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面上隐隐出现一丝狰狞的色彩。
　　“华清大学第九生物研究实验室？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资料！我们那时候提供给华清大学的资料，给我拿一份过来！”
　　基门的皱皱皱眉，“奥尼，CH5溶液应用和降低UW溶液副作用的方向完全不同，华清的项目成果，和你的资料应该关系不大。而且华清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人家实验室的负责人还因此心脏病发去世，那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关系不大？老师，这个项目我做了整整一年，如果我和华清签订项目合作协议的时候，华清也有器官储存液相关的项目，他们不可能会答应合作，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开始这个项目是在签订合约后！不过这么短短几个月，有这样的成绩？您觉得可能吗？他们一定是从我的资料中发现了什么！一定是的！”
　　“让实验室的人全部回来加班，对比华清与我们项目的流程、结果。同时向芝加哥法院提起诉讼，就算与我的资料没有关系，在项目合作期间，进行独立的相同项目研究，也是违约！”奥尼双手紧紧攥着报道，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李铮不知道芝加哥大学生物实验室已对孟老的实验室及第九实验室提起了诉讼，他现在面临着另一个头疼的问题，这专利买断费三千万如何分配。
　　在入职华清前，李铮和华清有过协议，因为国内专利法的缺失，涉及项目专利一律挂在香江李铮实验室名下，以确保科研项目在国际上的权益。
　　华清方同意且签字，同时因为当时捐赠问题闹到了几个重要领导面前，华清与李铮签订的这份合同，也是在几位首长面前报备过的。
　　但是签订合同的时候，没有人想到一个实验室居然能创造出这么高的价值，这么多的外汇，整整三千万美金的外汇啊，外汇！
　　这对于八十年代外汇缺乏的华国来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馅饼。
　　华京很多人不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第151章
　　“如果今天开了先例, 必使一众归国学者寒心。国外的学者不肯再回来，必使华国的科技就此停滞不前, 这责任，你们担得起吗？”赵德培气得浑身哆嗦, 孟老已经不在了, 华清里也只有他能对着这群人大吼。
　　他也知道, 国家现在这种情况, 大家谁都不容易，特别是外汇，华国从上到下，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钱花。
　　外国人对华禁售高新技术设备不说, 对于华国的订单还给出了高于市场的价格，华国穷啊。
　　大大的会议桌旁, 坐着都是华国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们听了赵德培的话, 皆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再提那三千万的事。
　　赵德培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第九实验室。
　　与诺华的合同已经在两天前签订完毕，诺华非常迅速地打来了第一笔款项，一千万。郑光业等人拿到那个厚厚的红包的时候,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美金啊！美金！这么厚的一沓美金, 约莫有小两万吧！
　　他们敢说，他们家里所有家当加起来, 都没有眼前这个红包值钱！
　　“教授，这太多了，您给我们的工资已经很高了。”郑光业诚恳地说道, 他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在毕业前找个实验室学习实验技巧，在履历上添上光彩的一笔。至于究竟是哪个实验室，他并不在意。
　　因此，在李铮一力支持孟杰当他们的头的时候，郑光业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候的他对第九实验室根本没有归属感。
　　但是经过CH5溶液项目，他发现第九实验室就是他想寻找的，能够实现他理想的地方！
　　“拿着吧，拿着吧，你们应得的。等到你们以后成为研究员，能独当一面，会更多的。”刘思朝嘴巴咧得老大，因为他就是自己口中那位拿得多的能独当一面的研究员。
　　孙斌和卢学科傻傻地看着对方手里的红包，笑得如两个大傻子。
　　至于孟杰，黝黑的脸涨得红红的，使得他整张脸黑红黑红的。
　　郑光业看了他一眼，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子嫌弃的情感，真傻，自己居然还是他的下属……
　　“会长……”孟杰求救似地看向郑光业。
　　郑光业……
　　赵德培进来的时候，众人刚刚分完钱。
　　“外面都闹翻天了，你们倒是好兴致！”
　　赵德培心里酸溜溜的，他可是看到那几个小伙子手里的红包了，他这个老头子，当了半辈子的校长了，还不如自己学生有钱。
　　“赵校长，您来了。”李铮站起身来，亲自替赵德培倒了一杯茶，用的是戴维带给刘思朝的茶叶。
　　刘思朝……
　　“哎呦，特供的？”赵德培抿了一口，惊讶地抬起头来，以他华清校长的身份，自然吃得到特供的茶叶。
　　不过特供茶叶也得分三六九等，李铮拿出来的这种，就属于其中品质比较好的。
　　“是戴维带过来的。”李铮笑着开口道。
　　赵德培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啊，听说罗氏、诺华、辉瑞的人都来过了？”
　　“嗯，布莱斯已经回巴塞尔了，安东尼和戴维还住在华京酒店。”
　　“两年前，卫生部为了请戴维先生过来，可是费劲了心思。卫生部长两次飞香江，听说第一次的时候，还在戴维先生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李铮拨弄腕表的手顿了顿，“戴维他有时候有些任性了。”
　　赵德培深深地看了李铮一眼。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李铮抬头。
　　“赵穆来过了。”他这样说道。
　　赵德培对李铮与那位华钢书记的关系也是了解过几分的，见李铮直呼其名，他心中诧异，不过这算是人家的家事了，他这个做校长的也不好参与。
　　“你这回是太打眼了。”他苦笑一声，“但是我那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实验室居然能创造这么大的价值。”
　　“那是因为国家忽视了这一块的巨大价值。在国际社会上，对专利权的保护是十分重视的。推动人类进化的是知识，创造人类最大生产力的还是知识。我国不是没有好的专利项目，有些能转化成巨大的经济价值，可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德培长叹一声，“放心，有了你这个先例，他们应该会尽快将专利保护提上议程。”
　　李铮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刚刚出门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赵德培突然提起了好似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什么电话。”李铮知道，赵德培不可能无缘无故在他面前提到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电话和他有关。
　　“是第一首长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铮一惊，再也保持不住面上的平静，对于那位，他有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