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反派们的先生(227)

　　脚下落叶堆积，厚厚一层。
　　肖尧垂着头，看脚下落叶，用脚尖拨弄开，露出底下的青石板。
　　青石板下已经满是苔藓。
　　他眼帘抬起，看不远处颜色褪去，有些泛白的红楼。
　　“好像一下就过了几年的时光。”颜容与看着四周败落的环境说道。
　　肖尧点头附和：“是呀……”
　　他看向大水塘的方向：“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齐步往前走，站到了水塘边上。
　　水塘里的大叶紫花，已经变得枯黄，甚至腐烂了。
　　被半晒干的根茎，漂浮在水面上。
　　偶尔还有几棵幸存的，会顺着飘转的水流，流到边上来。
　　肖尧伸手去摘。
　　咔——
　　紫花根茎被折断，握在他手里。
　　颜容与伸手将花瓣摘下，里面紫色的枝叶慢慢凝固在断口处。
　　没多久，端口上就光滑如初了，好像紫花的花瓣，原本就应该是这个形状的。
　　“大叶紫花，功能就是愈合创伤，炼制入药可续筋脉，但需要高级炼丹师才能做到。”肖尧转着自己手中的花，“大叶紫苑，原本是靠这个发家的吗？”
　　“大约在两百多年前，大叶紫苑是黑林宗管辖下，一个小宗门的下属家族。”颜容与揣着袖子，悠悠然给肖尧讲那些尘封的往事。
　　不过颜容与说故事，还是那样简短，索然无味：“后来被发现暗中囚禁无辜的人，将人打断手脚试药，被讨伐了。”
　　“啊？”肖尧回想了一下，他在竹楼看文史的时候，好像有看过这一段。
　　里面也确实说这件事情发生在两百多年以前，那时候是修士们对修炼花样百出的法子，争论最严重的时候。
　　严重到只要不是吸收天地灵气，哪怕只是借助了晶石，都会被讨伐是旁门左道的程度。
　　原书里也有提过一嘴，主要是为了带起书中大反派无泪的凄凉身世。
　　无泪的爷爷和奶奶，可以说是被这件事情间接给连累致死的，后来他父亲母亲侥幸逃过修士们的征伐，成长壮大实力之后归来，平反了这件事情。
　　同时，也给其他各道修炼的修士争取了一片天。
　　眼看走势越来越好，在大反派无泪不知多少岁，反正就是还小的时候，父母亲被激进派给暗杀了。
　　可怜孩子还小，就要被迫上位，面对修士的腥风血雨，还要整治内乱。
　　想多了。
　　肖尧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所以说，我们所在的幻境，是两百多年以前，某个人的执念？”
　　“那就不知，到底是一个人的执念，还是一群人的执念了。”颜容与看着那染上苍白的红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哐——
　　重物撞击的声音，让肖尧和颜容与同时回头。
　　“妹妹！妹妹！”被上锁的门里，伸出来一只手，遥遥地往前伸着，“快来哥哥这里！快来！”
　　“他在那边……”
　　“快！把他抓住！”
　　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加速靠近。
　　肖尧和颜容与赶紧躲了起来。
　　“妹妹！妹妹！”粉色纱衣的猛汉披散着头发，就像个疯子似的，一直往门内伸手。
　　他的表情有着失而复得的狂热。
　　两只强壮的手扣在他肩膀上，想要把他往回来。
　　“让开！”他猛地发力，把身上两只手都甩掉了，用肩膀撞击那扇关上的门。
　　砰——
　　砰——
　　闷沉的声音，像是夏日黑云压城之前，那一声低响。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雷霆闪电的到来。
　　“啊！妹妹！”粉衣猛汉像是发了疯一样，完全不顾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
　　一群人伸出去要阻拦他的手，完全拉不住。
　　终于。
　　砰！
　　门被撞开，粉衣猛汉像是尾巴绑了火药一样，向着红楼的方向跑去。
　　可红楼是立在水塘中央，没有任何路径通往的。
　　粉衣猛汉一下踩空，跌落到水塘里。
　　肖尧看着他们费劲巴拉地把溺水的人救上来，呼啦一下跑了个干净。
　　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就消失不见。
　　肉眼可见的，地面的落叶又厚了一层，红楼的苍白，又多了几分。
　　“时间流速开始快了？还是跳过了重要的节点？”肖尧蹙着眉头，自言自语。
　　颜容与眯了眯眼，看着开始逐渐变昏暗的天色：“要起火了。”
　　“什么？”肖尧没听清楚。
　　不过他也不需要听清楚，下一瞬间，远处冒起了熊熊火光，火光蔓延，一路扩散，像是有人早就埋好了引燃的物品。
　　“哈哈哈哈……”火光里，有人脚步错乱得像是醉了酒一样，拖着一个火把前来。
　　火把划过的地方，火苗就像是碰上了火药一样，腾一下就跳了起来。
　　是那粉衣猛汉。
　　他一路往水塘这边来。
　　等他走进以后，肖尧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火把，那是一把刀，是法器。
　　刀尖还在淌着血。
　　那些蹿起来的火苗，都是粉衣猛汉将灵力汇聚到刀尖，释放出来的效果。
　　难怪火焰会蔓延得那样快。
　　可相应的，他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灵力几乎要耗尽的人，整个人都开始缩水，变得干瘪，瘦成了一支晒过的竹竿。
　　他的头发也像是枯草，迎着秋日的风，变得灰白。
　　肖尧这才发现，空气里的温度，开始降下来了。
　　粉衣猛汉失去灵力之后，反应变得十分迟钝。
　　他抬起自己的眼睛，看着颜容与，忽然就抬起了刀，挥手砍去。
　　法器在空中燃着火光，划过一个弧度，向着颜容与而去。
　　“行止！”肖尧伸手。
　　叮。
　　颜容与侧身，躲开了那动作缓慢的一刀。
　　他鼻尖嗅到了刀上浓重的血腥气。
　　指尖一曲一弹，刀被弹开。
　　粉衣猛汉握着刀把，踉跄退后好几步。
　　肖尧将颜容与往自己身后推，挡在了前面。
　　粉衣猛汉站定之后，继续麻木地挺了挺自己直不起来的腰，抬起了那双如同木珠子的眼睛。
　　肖尧对上了那死沉的眼睛。
　　他看见那眼珠子动了一下，被水泡得涨了起来。
　　嘶哑如十年没开过的门锁一样的声，在空旷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美……美？”
　　肖尧：“？？？”
　　为什么突然夸他们？
　　这是个什么对敌套路？


第212章 幻境重置
　　“啊……”粉衣猛汉张着嘴巴，丢弃了自己手上的刀。
　　他踉跄着走到肖尧面前，伸出手想要把肖尧抓住。
　　深夜里，猛然直面这样的一张脸，肖尧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手上凝起灵力，防备地看着他。
　　可粉衣猛汉看见了自己的一双手。
　　干瘪、苍老，上面还沾着很多混了污血的灰。
　　他眼里闪过惊恐，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仓惶地看了肖尧一眼。
　　在看到肖尧眼里的陌生时，他赶紧把自己的脸捂住了，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呜咽。
　　肖尧回头看了颜容与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他低声说道。
　　颜容与摇头，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哭泣的人。
　　“你……还好吗？”肖尧试探地看着那粉衣猛汉。
　　状似关心的话一出口，粉衣猛汉哀嚎得更厉害。
　　渐渐地，那粉衣猛汉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慢慢升起来的阳光里。
　　水塘之上，大叶紫花彻底败落，沉入塘底。
　　红楼的色泽褪去，只剩下浅浅的粉。
　　水塘忽然就结了一层冰，雪花慢慢飘落。
　　肖尧还没来得及抖出一件大氅，披在颜容与身上，雪花又慢慢融化了，坚冰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