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142)
宁如深心口怦然跳动。
他今晚小酌了几杯,微醺中蓦然壮了胆量,抛下了往日的几分矜羞。
他在暗帷中对上李无廷的目光,勾着衣带说,“要不要…把臣绑起来?”
衣带一抖,李无廷像是被他刺激到了。
半晌哑声,“…你喜欢这样的?”
也、也不是喜欢,就是单纯的,“想。”
帝王便卸下了一身君子风骨,放纵自己跌入臣子裹来的浪潮,“好。”
宁如深激动又紧张,咽了咽,“嗯。”
他刚将双手腼腆地递上去,跟前忽而退开,紧接着一凉——他惊得抖了下起身,“不是、我是说手。”
李无廷握住他晃来的腕,指腹触了下,“不能绑手。这么细,伤了怎么办。”
宁如深睁大了眼:所以你就——
他还想说什么,李无廷已经俯身搂来,低声说,“而且…想让你抱着朕。”
宁如深心神一晃,晕乎乎的就应了。
…
翌日晨。
宁如深醒来时,帷幔外透着天光,他还枕在李无廷的龙胳膊上。
李无廷已经醒了,正半撑着身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宁如深拱了拱,“陛下不回去?”
“今天休沐,不用上朝。”
“宫人要是找不到人……”
“德全会替朕打发掉。”
宁如深松了口气:万能的德全……
他看时间也不早了,刚准备起身叫人打水进来,屋门外忽然就传来一道朝气蓬勃的呼唤:
“如深,醒了吗!”
“如深,起床啦——”
卧槽!宁如深心一紧,一把拉拢床帷。
差点忘了每天负责开灯叫醒服务的孙孙!
室友之间没那么多顾忌,孙少永叫了两声就从外堂走进屋里。床帷落了一丝缝隙,投了一点光进来——
帷间被衾凌乱,他卧帝王怀。
脚步声在几息就近了。
宁如深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慌忙看了眼李无廷,却看人神色丝毫不乱。
半撑着胳膊,低眼带笑地把他看着。
李无廷……怎么这么淡定!
几步之外传来孙少永的呼唤,“如深,管事说你应该醒了,一块儿吃早饭呗。”
宁如深赶忙强作自然地支走他,“刚醒,你去看看今天有烧麦没,没有就让他们蒸几个。”
孙少永不疑有他,“喔,好!”
床帷外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了。
宁如深松了一大口气,转头捅捅李无廷腰腹,“…快起来!”
李无廷笑了声,低头在他眉间亲了下,“好。”
两人拉开帷幔起了床。
宁如深穿好衣服,转头看床被间还缠着那条明黄的衣带,顿时一臊。他刚想过去拿走,李无廷就将衣带收了起来。
“……陛下?”
李无廷似是坦然,如果忽略他微红的耳朵,“朕带回去,还要穿。”
还穿什么啊!
宁如深简直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昨天这条衣带绑在他……之后还要被系在帝王的腰间,他就浑身发烫。
他赶紧定下神,转移话题:
“一会儿,要一起吃早饭吗?”
李无廷抿了下嘴角,矜重地点头,“好。”
·
吃早饭的地方在前院。
两人洗漱完穿过府邸走出去。府中下人们见到圣上,都惊得一拜:
“参见陛下!”
李无廷摆摆手,又扫了眼似是满意。
“府里比之前像样多了。”
是吗?宁如深也跟着望了一圈:
亭台如画,游廊绕池,的确是越来越有古韵雅致了。
几句话间他们便到了前院。
两人一进门,就看孙少永正等在饭桌边,手直腿抬地做早操,连蹦带喘:
“每天起来,拥抱太阳!”
“满满的正能量!嘿,嘿!”
宁如深,“……”
李无廷,“……”
宁如深轻声唤醒,“孙少永。”
对方一个体转运动扭过来,正对上门口的帝王,登时吓了一跳,“皇、皇上!?”
一众下人也哗啦叩拜:“陛下!”
李无廷,“不必多礼。”
严敏起身,惊讶地觑去:圣上是什么时候来的???
拾一适时补道,“早上,走的后门。”
众人心头落定,匆匆添了碗筷上来。
宁如深带着李无廷到桌旁落座,孙少永噌一下起身打了个招呼,“陛下好!”
宁如深,“……”
李无廷扭头问,“这是你们打招呼的方式?那朕该说什么。”
宁如深,“说你好。”
李无廷就朝孙少永微一颔首,“你好。”
孙少永紧张,“您好您好。”
这整得,跟匪首会晤似的。
宁如深瞅得乐,拿起碗筷招呼,“好了好了,快吃饭了。”
一众下人都被屏退,只留拾一守门。
没了旁人,宁如深放松地嗷嗷进食。
府里的厨子是李无廷从他私有的那家酒楼里调来的,味道好又放心。
桌上摆了蒸糕、烧麦、蛋肉虾粥。
孙少永尝了一口,差点哭了,“好、好鲜啊!”这里是天堂吧!
宁如深怜惜,“多吃点。”
正和人说着话,跟前忽而推来一碗粥。
盛好的热粥搅凉了点,里面全是他爱吃的虾仁。李无廷说,“吃吧,不烫了。”
“喔。”宁如深接过来,呼噜——
在他喝粥时,小碟子里又夹了只烧麦,还有一小碗豆腐脑。旁边配着料碟,李无廷照着人口味加了点小料。
对面孙少永从碗沿后偷偷看看:
啊,是如深惯吃的咸口。
他又喝了口粥,继续觑着帝王在御前侍奉。
…
一顿早饭吃完,宁如深原地摊上。
今天虽然不用上朝,但李无廷大喇喇出现在他府上,还是要等宫人来接。
现在就他们仨,要不要聊点什么?
他正想着,忽然听跟前清清嗓子,孙少永坐直了点似随意说:
“如深,我感觉胃口不太好,想喝之前你在宿舍给我们弄的那个乌梅汤。”
“你现在就要喝?”
“嗯嗯。”孙少永真诚,“一刻也等不了了。”
“……”行吧。
宁如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无廷:但李无廷怎么办,就留他在这里吗?
话说,孙孙和陛下独处没事吧?
似看出他的迟疑,李无廷开口,“你去吧,朕也想尝尝。”
宁如深点头,“那你们等等我。”
他说着起身出了院门。
待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孙少永心头打鼓,正酝酿着,便听帝王开口:
“你和如深,以前是同寝舍的?”
“啊,是。”孙少永抬头。昨晚恰酒撸肉的时候,宁如深就同他说过:陛下已经知道他们“家乡”的事了。
李无廷便点点头,“承蒙关照了。”
孙少永忙摆手,“没有没有……”
他品着对方的态度,想了想,还是把心一横大着胆子道,“陛、陛下。”
李无廷看着他。
孙少永吸了口气,“在我们家乡,习俗不太一样。我们讲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对感情都是要忠贞不渝的。”
他一口气说完,还紧张得有点冒汗。
正在这时,却看清冷威严的帝王忽而笑了,如拂过煦然春风:
“朕也是一样的。”
不是大承也一样,是“朕也一样”。
孙少永怔了好半晌,随后呼出口气,朝跟前的帝王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