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并不想当白月光(18)
晏承望早就再柏溪夺刀的时候就瘫软在了地上,刀砍在牢门上带来的金石撞击声音巨大,那斜飞的刀片擦着柏溪的脸过去,带出一道殷红的血痕,柏溪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所有人都感觉到背脊一股凉意。
像是一个索命的艳鬼,那双眼睛仿佛已经入魔,晏承望对视上柏溪的眼睛时,突然毫无姿态地尖叫:“我告诉你!都告诉你!求你!”
第一层的狱卒作鸟兽散。
柏溪还攥着断了大半截的刀,反震的力度让他这段时间只握笔杆子的手有些承受不住,竟然矜贵到流了血。
听到晏承望的声音,他把刀扔到地上,带血的手重新拎起晏承望的领子,往回头走。
晏承望鼻尖血腥气浓郁,吓得连连干呕,丑态百出。
和当初被强行固定在马前,让匈奴人的鲜血浇了个满头满脸的晏承书完全不能比。
柏溪意味不明冷哼一声,吓得晏承望连呼吸都哆嗦。
把晏承望重新拖到原地,柏溪再次靠坐在椅子上,受虐一般挺直背脊,继续之前的问题:“证据。”
*
柏溪在关押宴国皇室的天牢里大闹一通,当即就有人把消息递到了赵景巍手里。
“不必理会。”赵景巍案头一堆奏折等着处理,闻言随口回道,手上朱笔连停顿都无。
待日头偏斜,周喜那张讨喜的笑脸飘过来:“陛下,该用膳了。”
到这个时间了吗?赵景巍有些皱眉,他本打算处理完一部分奏折去找晏承书的,没想到耽搁到了用膳的时间:“他吃了吗?”
这主仆俩越发默契,现在没有前言后语周喜也知道赵景巍在说谁,连忙回话:“晏公子那边还未传膳,要不要奴才现在下去吩咐着……”
“你找个腿脚快的,去跟红书说朕待会儿过去吃。”赵景巍顿了下:“今天朕的膳食是什么,有没有他忌口的?”
周喜:“近日日头大,奴才特地吩咐做得清爽些,晏公子应当是能用的。”
“那就快去!”赵景巍把奏折一合,迫不及待起身出门,衣角划出急切弧度。
他不知道他的脚程有多快,周喜小徒弟跑得气喘吁吁,才堪堪跑到他前头半步。
红书刚知道消息,还没来得及跟晏承书说,赵景巍便到了。他甚至比红书先看到坐在廊下的人。
恰好一阵微风起,带起一缕青丝,恍若将要乘风而去。
晏承书一下午赢了88分,系统底裤都输没了,委屈巴巴掉眼泪,晏承书一边安慰,一边扒拉起飞的头发。他人一动,大把青丝顺着瘦削的肩头滑落,垂在背后,显得人更加消瘦。
宽大的白色袖袍也在动作中顺着手腕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细瘦到看起来能轻易折断的洁白皓腕。
赵景巍拧着眉头靠近,霸道地上前挡住了那阵风:“你身子不好,不要吹着风。”
晏承书:“……”这不是盛夏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啊?不对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晏承书下意识起身,却被赵景巍按回椅子里:“不必多礼。”
“……”晏承书看了会儿发神经的赵景巍,缓和道:“我坐累了。”
赵景巍立马退开,俊脸表情看似不变,耳根却在偷偷发红。
晏承书终于得以站起来,本想伸个懒腰,奈何滤镜不允许,就只能偷偷挺一下背。
不是他吹,自从来了皇宫,他还从来没对谁多礼过。
每次赵景巍来,都拿着小本本规规矩矩坐在书桌角落做学习笔记,后来为了方便他写字,偏殿里还特地加了张小桌子,委屈巴巴靠在大书桌边上,专供赵景巍使用。
晏承书觉得要不是那身龙袍,光看座位的地位,说不清谁更像皇帝一点。
也不知道梦里几个菜,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晏承书负手而立:“今天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赵景巍这段时间养出来的习惯,下意识点头,又赶忙摇头:“是想过来和你一起吃个饭。”
晏承书惊了,看了一眼天色,太阳还有辣——么亮。就到晚饭时间了?
他倒回去瞄系统时间,下午五点半:“竟然快到酉时了!”
赵景巍像只乖巧的大狗,站在边上迎合点头:“可以用膳了。我让人传膳过来,夏季食物都清爽,你都能吃一些。”
晏承书还没吃过皇帝规格的食物呢,有些期待:“那咱们去吧。”
两人上桌,侍女们端着菜鱼贯而入,四个侍女,一人手里端了一个盘子。
第一道菜,清炒莴笋。
第二道,清炒莲子。
第三道,清炒百合。
第四道,翡翠白玉汤。
如果硬要算上的话,最后又上了一碟子咸菜,是第五道。
晏承书举着筷子,万万没想到皇帝吃的是减肥餐。
待用饭后,晏承书还有一碗单独的燕窝,赵景巍什么都没有,三碗大米饭就着这桌子减肥餐,吃得喷香。
他穷日子过得多,那时候镇远军穷,他带着镇远军去挖野菜,当皇帝之后发现国库也没啥东西,更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今天这一顿五菜一汤,还是蹭了晏承书的三道菜。
他吃饭没什么讲究,在军营里经常边吃边聊,下意识就在晏承书面前侃大山:“多吃点百合,甜甜的,我以前挖的野菜全是苦的,好不容易副官挖了点百合换口味,半个营都跟着抢。”
晏承书一下就笑了:“我以前也挖过百合,我没有工具,一点一点用手指抠,拿出来用棍子叉起来点火烤。”
那时候他好小,偷偷点火,被老妈发现玩火,挨了顿胖揍,还有路人幸灾乐祸说玩儿火尿炕。
提起这事的时候,晏承书心上一酸,一晃十年没见,不知道老妈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还是说现在已经投胎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要是他还和老妈在一起就好啦,他也不用来系统空间找热闹。
缅怀的一幕落到赵景巍眼里,却有些迷惑。
皇宫里没有百合。
前朝妖妃不喜百合,喜芍药,命人铲了全部百合种芍药,整个皇宫至少有三十年没见过百合了,这件事连皇城根的叫花子都知道。
但晏承书说自己挖百合。
所以明面上一直被拘在皇宫的晏承书是出过宫的,并且他并没打算隐瞒。
赵景巍意识到这件事,却没有觉得有问题。
雄韬伟略如晏承书,后宫绝对养不出来。
可是谁教出来这样的他?还让他露出那般表情。就像是在思念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那份本就萦绕在他身上的孤独越发浓郁,竟是一点红尘气息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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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和晏承书吃饭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赵景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在饭桌上说话的行为在贵族眼里看起来是非常不雅观的,但是晏承书未曾计较。
甚至会主动接话。
赵景巍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晏承书对这个国家的了解程度非常惊人。
巍国国土辽阔,东南西北风土人情各有不同,晏承书像是曾经去过一般,聊起各地,如数家珍。
大到景观,小到当地小吃,就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实则在脑子里找系统要了大宴百科全书的晏承书不仅知道当地有啥好吃的,他连当地是什么地质条件都知道,嘻嘻。
有点小虚荣心作祟,晏承书就喜欢看赵景巍吃惊的表情,这可是一个皇帝诶,颤抖吧,地球人。
“岐远多雨,温度湿热,林瘴可怖,树木遮天蔽日,若是在那样的环境生存,首先得习惯和蚊虫作斗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