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他以身渡魔(12)
“原来如此。”无非点头,没猜到主角心中的弯弯绕绕,但却对柳月萱等人的离去隐含疑虑。
柳月萱居然不等主角回来就离开,看来昨晚分开之后,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多思无益,两人继续朝东南方向去。
接下来两三天,景凡郁突然老实了起来,直到接近真正的传承之地,都没再用殷凡的身份出来。
但也不是毫无变化,比如现在。
无非站在树下,看向不远处的景凡郁,清澈透明的水流掠过蓝袍修士的手指,将红色灵果洗涤干净。
“无非师兄。”景凡郁将灵果递给无非,眼神温和,“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石竹果。”
灵气浓郁之地,连普通石头都蕴含了一分灵气,石竹树应运而生,叶片状若青竹,往往数百年才会结一次果,灵果除了蕴含灵气,并没有其他作用,但味道绝佳。
外界已经极为难见,也就只有灵气如此浓郁的传承大墓中尚且有幸遇到,尝一尝这难得一见的石竹果。
“多谢。”无非抬手接过石竹果时,两人指尖微微触碰,一个神色自然,一个目光微闪。
待他食用石竹果时,便会有一道隐晦而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
这些天皆是如此情形,每当无非看过去时,十有八九会对上一个无辜温和的笑。
若是看回去时主角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无非问上一句:“为何如此盯着我看?”
景凡郁则眼神真切回道:“不知为何,与无非师兄在一起时就觉得很是放松,不自觉地便盯着师兄看了,师兄可是觉得我有所冒犯?”
如果是旁人听到这些话,必然觉得奇怪,但无非秉着「佛心纯粹,不谙世事」的人设,淡笑摇头:“并未觉得冒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抵达传承之地时,才有所收敛。
此处约莫几百里范围内皆被诡异的黄沙弥漫覆盖,如果有人靠近,便会迷失在漫天黄沙中,侥幸从中走出来,对自己所见所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如此异像,自然吸引了许多修士在此处驻足。
“师兄!”
无非和景凡郁的相貌气度非凡,刚到此处就被其他人注意到,一个年轻佛修更是眼睛一亮,飞身过来喊道。
听到这声,无非转过身,看着一脸兴奋的苦正,微微一笑:“苦正,其他师兄弟是否也在此处?”
苦正:“我只碰到了三个师兄,其他师兄还不知道在哪儿……”
“原来如此。”无非并没有太过担忧,小世界中妖兽即使不敌也能避开,最危险的反倒是一同进来的各宗修士,魔修以及妖修。
有他之前的忠告,希望其他师兄弟碰到其他人时能多几分防备。
无非正向苦正询问进传承大墓之后的情况,忽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到了身上,他心有所感,回头看向景凡郁,果然看到主角眼中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一抹阴郁。
这是……吃醋了?
无非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随后抬眸笑了下:“景师弟,是随我一起过去?还是去寻天剑宗的弟子?”
景凡郁已经收拾好情绪,笑得温和:“那就继续打扰无非师兄了。”
到了夜晚,被黄沙覆盖的传承之地更显得有些诡谲,受吸引来到此地的修士魔修与妖修越来越多,彼此相隔甚远。
无非端坐在床上,微微垂首,看不清神色,他缓缓从丹田处召出一个泛着淡淡金光的圆球,这就是他的本命灵器,寂尘珠。
寂尘珠被他炼化成本命灵器之前也是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跟景凡郁在遗迹中拿到的玄铁球极为相似。
似乎,过于巧合了……
沉思间,一阵悠扬的箫声顺着木屋的窗缝钻进佛子的耳中,无非抬起眼皮,神识在周围其他师兄弟那里一探,便得知,这箫声只有他能听到。
略思忖下,无非收回本命灵器,手上重新挂上佛串,忽然又顿了下,耳边的箫声还在继续,他唇角微微勾起,随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件新的佛衣换上。
距传承之地不远的树林中,无非寻着箫声的痕迹缓步走来。
夜色深沉,当殷凡看到从夜幕中走出来的佛子时,不由得眼前一亮,斜斜靠在树上,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无非身上。
“佛子穿着这身佛衣,气质斐然。”
玄色的佛衣上印着彩纹,为无欲无求的佛子添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显然,无非特意换上的佛衣直接极合魔尊的心意。
无非在离魔尊两三米远处停下,问:“不知魔尊深夜以箫声引我前来,是为了何事?”
殷凡:“自然是对佛子思之念之,执念太深,只好遵从内心所想了。”
只可惜佛子心中只有修行:“执念不利于修行,魔尊还是尽早拔除了为好。”
“对魔修来说,执念反而更利于修行。”殷凡轻笑一声,他能杀得了北域魔尊,靠的不就是执念吗?
无非也想起了这件事,对景凡郁来说,执念不深,又何以一念入魔?
他微叹一声,抬眸直视树下站着的魔尊:“利于修行,但恐伤身心。”
殷凡怔了下,靠近道:“佛子这是在关心本尊?”
佛灵宗的佛子,竟然关心起魔域的魔尊……
谁知,佛子竟真点了点头,双眸似乎能看透魔尊的面具一般:“魔尊携善意而来,我回报以关切,又有何不可?”
“善意?”殷凡抬手覆上无非的脸侧,“佛子怕不是忘了,本尊可是一见面就伤了你的脸?”
无非自然记得那跟小猫似的挠出的三道印子,淡淡笑了下:“传闻中魔尊殷凡,嗜杀成性,手段残暴……”
仅仅三道红痕,又如何称得上残暴?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殷凡也能猜出来,他沉默了片刻,有些恼羞成怒,手指抚至无非的唇边:“难道佛子连这件事也忘了?”
墨色的衣袍与玄色的佛衣触碰到一起,在昏暗夜色中险些分不清哪个是魔尊的,哪个是无非的佛衣。
无非不闪不躲,任由唇边的手暧昧擦过,双眸微微闭上:“既然魔尊如今的执念来源于我,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佛修讲究普渡众生,无非不想渡别人,却想渡一渡这个喜欢调戏他的主角。
至于怎么渡,两人脑中所想却是天差地别。
殷凡定定看了眼他,手中魔气翻涌,方才吹奏的墨箫在掌心浮起,不断转动缩小,覆在无非脸上的那只手则微微一动,将潜伏的魔气引出。
无非看着他的动作,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下一刻便见主角将魔气化作一根细绳,一头系上变小的墨箫,另一头则挂在他手腕的佛串上。
“既然如此,便由这支箫替本尊护着佛子。”殷凡打量着佛串,很是满意,“免得佛子还没帮本尊消去执念,就先死在了这传承大墓之中。”
袖珍的墨箫挂在佛串上,莫名地有些和谐。
无非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幽光,他伸手在佛串上抚过,取下一颗饱满的菩提子来:“此为回礼,可平心静气,阻挡邪气。”
主角的万灵之体太过逆天,反而更容易伤到自己,如果再发生上次因初次吸收鬼气而受伤那种事,这颗佛珠可以起到些帮助。
此情此景,仿佛与景凡郁送他冰莲芯茶,无非回赠佛串颇为相似……
“这颗佛珠给了本尊,你的佛串不就少了一颗。”嘴上这么说着,殷凡却毫不客气地从无非手中拿过了佛珠,颇为喜爱地把玩。
无非:“无妨,再穿上一颗便是。”
菩提子,这玩意儿无非储物戒中多的是,只是不如殷凡手中那颗品相好就是了。
“你就不好奇,本尊面具下的模样?”上次面具意外掉落,无非却出言提醒他一事,殷凡还历历在目,无非还是第一个对他面具后的脸毫无好奇之意的人。
真正的原因当然是无非知道他面具后是什么模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