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巡航(29)
姚辞沿原路返回一层甲板,影子拖在身后,顺着台阶铺下去,在灯光下轻微地晃动,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小腿传来的疼痛。
从里向外走不必刷工作卡,姚辞这一晚上已经耗费了大半体力,推门的时候不免有些吃力。
他刚准备将肩膀抵上去,门板忽然从外侧被拉开了。
姚辞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在停尸房被磕伤的小腿压根使不上力气,他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过去。
下一秒一只手就托住了他的侧腰,他的胳膊垫在了一个人的胸口,两只手下意识地攀上了对方肩膀。
姚辞愣愣地仰起脸,同低下头看他的厉以行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样?”对方低声问他。
厉以行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二少爷,真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就把门抵上一个人先走了,后来我听里面没声音了,就又去把门开了,你应该没有被那些人……标记吧?”
姚辞稍稍偏头,越过厉以行的脸看到了昭禾。
他没接话,直到昭禾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心虚的意思。
“我没被标记。”姚辞慢慢地说,同时向厉以行借了点力,想从他身上离开。
昭禾有些失望,但还是睁着眼睛无辜地说:“二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当、你就当我欠你的,你这么帮我,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姚辞心想这小孩儿比他一个演员还能演,不去干这行真的可惜了。
“我也觉得我欠你很多,比如一个金像奖。”他小声嘀咕。
转回头来,他发现厉以行还在看自己,便问:“你怎么来了?”
昭禾抢着说:“是我去找厉大哥说的,他听了以后就让我带他过来了。”
他原本是带着邀功的意思去找厉以行,希望看到对方因为姚辞吃了苦头而感到高兴,没想到厉以行脸一沉,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没事儿。”姚辞说。
他现在不太想同厉以行多说什么,别开脸就要走。
而厉以行看出姚辞虽然没被人轻薄,但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的,胳膊一伸便拦住了他。
姚辞今天是真的没心情同他虚与委蛇:“我累了,你让我回去休息一会儿行么。”
“先去看医生。”厉以行说。
姚辞没理厉以行,绕过他径直往前走,没防备腰间传来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以行扛在了肩头。
“你做什么!”姚辞挣扎了一下。
厉以行用虎口卡着姚辞的胯骨,淡淡地说:“又不是我骗你下去的,你跟我闹什么。”
一旁的昭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我喝醉了,发酒疯不行吗。”姚辞怕自己掉下去,不情不愿地拽住了厉以行的衣领。
“你陪那些人喝酒了?”厉以行亦闻到了姚辞身上的酒气,他皱了皱眉,“我怎么不知道二少爷还会给人陪酒?”
姚辞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知道的多了。”
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他见厉以行就打算这么扛着自己去医疗中心,便想了个借口想摆脱对方:“你放我下来,我要去厕所。”
厉以行没有给他机会,轻描淡写地说:“你给我指个方向,我带你去。”
姚辞见他这样,便跟对方杠上了,扔了句废话道:“在女厕所对面。”
“女厕所在什么地方。”厉以行问。
姚辞没好气地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女厕所干吗?”
这话纯属找别扭,厉以行的脚步慢下来,卡着姚辞的两条胳膊,把他抱到了面前。
两腿悬空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姚辞坚持不了,在肩膀断掉之前把腿盘到了厉以行腰上。
“是不是觉得我脾气特别好?”厉以行问道。
姚辞从没有这么觉得过,他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大腿根下面有一样硬硬的东西在硌着他。
他怔了怔,一只手下意识地往厉以行腰间摸:“你带枪了?”
厉以行“嗯”一声:“带了。”
他没说带枪做什么,但姚辞知道他这一趟是出来找差点身陷囹圄的自己的,睫毛微微地一颤。
姚辞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但一个念头却在刹那间滋长了起来。
厉以行没听见姚辞出声,正要说什么,却被小少爷用腿心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小腹。
他呼吸一滞,喉结起伏了一下。
姚辞一只手搭在厉以行肩上去摸对方耳廓,另一只手却悄悄地滑向了在他皮带上扣着的枪托。
眉目勾人的小少爷贴近厉以行,沾着血的薄唇轻轻开合:“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厉先生,你想要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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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是好人吗
姚辞说得没那么具体,然而大家都是成年人,谁又听不明白。
勾人的角色他演过,勾人的杀手却没有,眼睛又不能看着,捞枪还要扮作摸腹肌蹭皮带,动作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被厉以行捉住了手腕。
受过特训的未来上校果然力量惊人,单手抱着他也极为平稳。
姚辞方才杀心一念起,本就没那么坚定,被厉以行攥着皮肉,念头摇摇曳曳也只得断了。
他一只手勾着对方脖子:“你不喜欢?”
厉以行神色如常,将他另一只手也绕上来,然后用掌心包裹住他小腿,轻描淡写地捏了捏。
姚辞疼得抽了口气。
厉以行收回手:“都这样了还问我?不怕伤着自己?”
姚辞没再出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已经多少次验证过他动不了厉以行分毫,怎么刚才还是自不量力,妄想下杀手。
何况就算真的杀了厉以行,就凭他现在寄人篱下的处境,又怎么去帮那些Omega?
姚辞沉默不语搂着厉以行,被他一路抱进医疗中心,这个时间来看病的人少之又少,还留在医疗中心值夜班的只有一个医生一位护士,以及做实验忘了时间,这时候才拎着数据记录册向外走的段千岭。
他看见抱着姚辞的厉以行,一下子停住了,用严肃的语气问厉以行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深更半夜,一个Alpha送一个Omega来医院,姚辞还因为在底层甲板磕磕碰碰弄得衣冠不整,也难怪他要这么问。
“我自己弄的。”姚辞说。
段千岭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嘴唇上细小的破口,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将手中的数据册放到一边,段千岭向厉以行摊开了手,示意对方把姚辞交给他:“我带他去做个检查。”
厉以行没有松手。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时间,段千岭性格到底要温和些,先做出了让步,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迈向检查室:“你跟我过来。”
他给姚辞做了必要的检查,用最快的时间出了报告,看着报告单上一些明显不准确的数据,段千岭皱了皱眉:“我没办法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下判断。”
他闻到姚辞身上的酒气,判断道:“可能是喝酒太多引起的。”
姚辞心乱如麻,段千岭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听完便没精打采地敷衍道:“没关系的段教授,那等之后你清醒了我再来,喝酒伤身,你多注意。”
厉以行抬了抬眉,仿佛下一秒嘴角就会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段千岭叹了口气,以为姚辞喝得神志不清,有些无奈地用手中的报告单敲了一下他的头:“今天先给腿上点药吧,只是简单的磕伤,止痛膏和冰敷就够了。”
他去取药处开了药膏回来给姚辞,叮嘱对方第二天再来一次。
姚辞点了点头,将一管药膏塞进衣兜,这次厉以行抱他的时候他没再拒绝,不仅是没力气,也知道在对方面前,自己的反抗就如同蚍蜉撼树,半分用处都没有的。
他勾着厉以行的脖子,眼神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