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制卡师(163)
它是仙盟弟子的启蒙书籍,教导和规戒小孩子用的,可以说凡是仙盟弟子,家家户户谁没有一本。
听得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戒子书》都能规劝这疯子,他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时天空正缓慢打开的无间之门居然突然停下来了。
鸦雀无声。
他们发现,好像血莲中的人在十分认真地听着这平时读给小儿的《诫子书》。
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这都行?
只听血莲中发出呢喃。
“谢挽留,谢挽留……”
“为什么人都死了,还不忘给我背书。”
“你心中的道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似乎将人拉回了过去,那个每日都要拿着一本《戒子书》追着他跑的儒雅君子,天天没事就追在他身后读这《戒子书》。
他从小不喜读书,喜欢漫山遍野的跑,但偏偏却对《诫子书》倒背如流,没办法,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了。
用谢挽留的话来说,孽障,你想要长大了当个文盲不成,好歹也学一本。
谢桢的嘴角不由得都扬了起来,似乎记忆中那个愁眉苦脸整天拿他没有办法的人,在脑海中更清晰了一点。
声音如梦如幻:“大罗天上云和月,世间君子谢挽留。”
这句话说的是大罗天三君子,云君,月君,以及兰息君子谢挽留。
谢挽留,字兰息。
温润如玉,洁白如兰的世间君子。
众人也是面露回忆,大罗天三君子,好久没有听到他们的名号了,似乎记忆中,那三人所过之地就如同春风化雨一般。
宇文浩然说道:“停下吧,谢挽留用一生都在镇压的无间之门,不应由你来打开。”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对你的期望。”
“谢挽留既然将开启无间之门的方法教给了你,那么他也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
谢桢笑了,笑得癫狂如魔。
“遗志?”
“他死了,被你们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杀死了。”
“他一生与人为友,劝人向善,却死在了他自以为的朋友手中。”
“这世上再没有谢挽留这样一个人,就如同那些落在大千世间的尘埃,何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没有了,谢挽留没有了。
一滴眼泪从谢桢眼角落下。
没了谢挽留,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
正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心里也颇为感叹,他知道为什么《第一制卡师》这本书里面的谢桢为何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唯一在意的人死了啊。
哪怕穷其一生,付出诸多手段,也是要对方血债血偿。
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谢桢一步一步走向无法挽救的毁灭的开始。
世上再无谢挽留,何人值得他吝惜。
这时,宇文浩然突然道:“兰息君子,这天下间有何人忘得了,属于大罗天三君子的时代,属于谢挽留的时代,一直都在。”
说完,举起酒杯,朝大厅外那柄与世无争剑敬了一杯。
“是我仙盟负了大罗天,兰息君,我等对不住了,望九泉之下安息。”
然后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也站了出来:“兰息君,昔日之盟未能续,今日这酒却是要喝上一杯的,权当赔罪。”
然后是离剑天,以及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站出来,这倒是谢桢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关系平平。
十二圣天中,已经有五人表态。
着实是仙盟负了大罗天,这罪酒当着这柄仙剑的面,他们得喝下去。
然后,又有各宗一些上仙,面带遗憾的举起了酒杯。
实在可惜了,他们多少是经过谢挽留那个春风化雨的时代的,闻其名便知道兰花香,现在亿起,才知道那时才是最美好的时代啊。
君子如水,温润天下,世之知己,大罗天君子兰息。
谢桢在笑,猖狂的大笑。
“谢挽留,你看到了吗?”
“他们知道错了。”
“是这天下负了你。”
一杯一杯,仙盟终是承认,他们在大罗天此事上,负有不可饶恕的过错。
今日,谢挽留之名再次响彻仙盟。
那么……剩下的罪孽,自当由剩下的人来背负。
血债当血偿,谁的手上染了大罗天之人的鲜血,那么就得十分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谢桢不是来寻死的,他是来寻仇的。
哪怕激怒之下,心情激荡之下,谢桢也算计到了现在的结果。
只要有无间之门在手,就能逼迫得仙盟认错,为他大罗天沉冤昭雪,这应该是谢挽留最想看到的吧。
这世上的人死光了又如何,唯不能让谢挽留死得委屈。
谢桢的手一招,与世无争剑回到了手上,挂在腰间,然后身体化作长虹而去。
与此同时,天空的无间之门重新进入缝隙之中,回归炼狱。
至于让仙盟帮着讨伐夜行神官?
他不屑。
求人的事情他做不来,血债自当亲手来讨。
天空漆黑,现场一片安静。
一场旷世的危机暂时过去,所有人的表情各异。
无论是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他仙盟的确是认下了这份罪责。
安静,多少有些感叹,仙盟万万年,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他该不会真的自己去找夜行神官算账了吧?”有人突然道。
“夜行神官可未必会顾及他手上的无间之门。”
夜行神官实力庞大,绝不是他一人一剑就能对付得了。
说道这,众人又不得有些感概。
仙盟怕生灵涂炭,不能与新仙盟厮杀只能处处争锋,但这人怕是无所顾忌的,不会顾及任何后果。
这时,又有人道:“难道我们就任由这样不稳定的人掌管无间之门?”
就像是核/按钮掌控在一个动不动就去按一按的人手上,自然会让人恐惧。
没有了约束啊。
仙盟虽然在大罗天覆灭此事上认了罪,但关于大罗天那位上仙掌管无间之门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宇文浩然,陈太极等五位教主互相看了一眼:“谢挽留最终还是不听劝告,将无间之门传给了他。”
连百里惊鸿都说了一句,“谢挽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相信他不会是一个祸害,刚愎自用,如今惹来这等祸事,倒是让我们束手束脚,当初我就说这计划行不通。”
宇文浩然瞟了一眼:“慎言。”
旁边的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韦听得眉头紧皱。
其他人也一样。
“你们当真认识此人?”
怎么感觉五位教主有什么秘密。
五位教主沉默不语,半响才道:“自然是认识的。”
但无论别人怎么问,也不细说。
宇文浩然甚至撇了一眼百里惊鸿,似在怪他多嘴。
百里惊鸿嘴角讽刺,还真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知的可能上,可笑。
人想要达到目的,还是得靠自己。
此时,谢桢化虹飞出了登仙城,停在一深山老林之中,状似疯癫。
等天亮的时候,一身的酒气,最后一刻抖了一下袖子,一张小纸人被抖了出来。
小纸人一脑袋砸进了泥里,吓死宝宝了,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这时,声音传来:“转告他,这柄与世无争剑永挂腰间,绝不可辱,若有半点辱没,我并非拿他没有办法,大罗天的裂魂神术有多残忍可以讲给他听一听,别以为以前谢挽留偏心他,我就得……”
声音落下,“谢桢”的身体一震,天空东边的初阳照射了过来。
小纸片往泥巴里面钻了半天,似发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将脑袋从泥巴里面□□。
看向正在找路的谢桢,似在分辨什么。
然后捂了捂胸口,吓死小纸片了。
随后小手插着腰跑到谢桢面前,雄赳赳气昂昂:“你这柄剑可得好好的挂在腰上,半刻不能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