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拿稳火葬场剧本(90)
剩下的就是交代后事。
孟皎打电话给孟振华,交代了自己的计划,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信息差,万一听到了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上哪儿哭去。
孟振华淡淡回道:“知道了。”
孟皎“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作为年轻时经历过大风浪的老年霸总,孟振华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而且火葬场这事自古以来就有。
孟振华表示他能帮忙安排,从接应到消防的一应俱全式服务。
“什么日子你有选吗?”孟振华问。
孟皎翻了翻老黄历:“就大后天吧。”
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多他一件不宜也没关系。
孟振华好像想说什么,但孟皎问“怎么了”之后他又摇头,说没什么。
接下来就是涂歌。
他给涂歌发了一条信息:
[本是千娇万宠小少爷,却被奸人所害,亲人弃他,爱人怒他,他只想逃离。火花四起之时,或许不是死亡,而是他生命的重新开始!]
涂歌回了个问号,问:[被盗号了?]
孟皎道:[没事,给个预警,有什么事情别大惊小怪就行]
相信纵横小说多年的并且很爱虐恋情深狗血情节的涂歌到时候一定能够领悟。
主要是提前告诉涂歌,涂歌这人很容易说漏嘴。
最后是江越年。
江越年不肯回他消息、不肯接他电话。
孟皎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式,拿了张纸条改来改去,最后写道:
“没死,躲那几个渣渣,顺便出去透个气”
他把字条塞到小猫新买的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里,把猫咪交给隋清。
“你们怎么啦?”隋清八卦。
“吵架了,看不出来吗?”孟皎回。
当然看出来了。
江越年表现得就像没了老婆一样,整个公司都低气压,隋清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左脚迈进公司而扣工资。
“你不亲自交给他?”
孟皎都到他们公司楼下了,居然只是把他叫出来,隋清出门的时候感到身后的目光好像能把他刺杀。
“他都不回我,肯定不想见我,不讨人嫌了。”孟皎抬头,大厦玻璃反光照得人恍惚,他收回目光耸了耸肩。
隋清虽然有帮老板说几句好话的心,但无奈不了解前因后果,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越年之前不是很会吗,现在怎么当哑巴了。
他只能拎着宠物太空舱,回到江越年的办公室。
瞟了眼江越年的电脑,都已经太久没用进入息屏模式了。
隋清冷笑,把小猫给抱了出来。
猫咪被养得很尽心,干干净净的,甚至还胖了一点。从隋清的怀里跳到江越年身边。
“明明心都飘出去了干嘛不去?”隋清问。
他看江越年跟要强制戒断的病人一样,硬是折腾自己,特别不理解。
江越年望着被还回来的猫,喃喃道:
“他要走了。”
*
日历撕过几页,很快到了那天。
天气很闷,极为干燥。
A市从上一个夏天到这一个夏天过得特别快。
好像一眨眼,竟然就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顾东林醒得很早,准确来说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着。
然后又心不在焉地工作,从白天快要纠结到傍晚。
孟皎今天生日,他想跟孟皎说声“生日快乐”。
但是孟皎肯定不会理他。
他愁得不知道怎么办,在老宅来回踱步。
顾夫人本来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现在烦得对他横眉竖眼:“你在做什么?”
顾东林停下脚步:“没有。”
母子俩矛盾很深,秦雨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后,顾夫人更是冷笑不止,翻旧账一样地把顾东林从前为了秦雨忤逆他的事情一件一件拿出来。
顾东林当然跟她又吵了一架。
可两者的共识就是不放过秦雨。
秦雨原先的资源都仰赖于顾东林的给予,收回、斩断关系、让律师追究责任,杜绝一切秦雨可能见到他的可能。
顾夫人嘲讽。
她这个儿子。
不喜欢了倒是脑子清醒了。
“后天晚上有空吧,给你安排了一顿晚餐。”
顾东林低头,强硬回绝:“我不去。”
亲母子。
懂得对方的痛处。
顾夫人拿茶杯挡住笑起来的红唇,不软不硬地说:“你不去?秦雨没可能了,你不会惦记着孟皎吧?”
顾夫人最气人的地方,就是懂得怎么样才能精准踩在别人的痛点上:
“从秦雨污蔑孟皎的那一刻起,你就彻底出局了。”
顾东林沉默地离开。
他的衣兜里有一个丝绒盒,放了个月亮形状的戒指,当时一见到这个挂饰,他就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
怕孟皎怀疑他图谋不轨,他又掩耳盗铃一样地串了个链子当做吊坠。
孟皎肯定不会见他,但是他想把生日礼物悄悄放在孟皎的家门口。
知道秦雨的算计后他恶心了很久,放在以前他可能要沉寂很久。
可他只是恶心,心中有滤镜破碎的难受,但是没有崩溃。
思来想去,因为是跟孟皎呆在一起充分提高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孟皎,他可能沉浸在秦雨编织的谎言之中,一辈子活在童话里,当个心盲眼盲的傻子。成了以秦雨为中心的工具,生命的意义就是奉献给秦雨。
不知道那样他是否开心,他也无法证明这个悖论。
他找陈大少买醉时,陈大少问他,同样要了钱,为什么孟皎和秦雨不一样。
孟皎是来救他的人,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当初崖边公路旁,孟皎出现在他身边要他回头看。
像他开车一路疾驰时愿意停下驻足欣赏的夕阳。
越靠近别墅,顾东林开得越慢,特别忐忑,找到停车位以后换成了步行,慢吞吞一样地挪过去。
虽然他就在外面偷偷看一眼,要是万一遇见孟皎了,他该说些什么。
傍晚的天空霞光万丈,天边的火烧云像打翻了橙红色的颜料。
孟皎特别擅长调配出类似的浓郁的颜色。
联想到这些,他的心情仿佛一样飞扬地起来,加快了脚步。
橙红色仿佛迷乱画笔下肆意生长的作品,穿破空间的阻隔,透出滚烫的炙热,画布上出现不和谐的滚呛的黑烟。
渐渐嘈杂的人声和呼救,高声喊着:“着火了!快报警!”
远远望去,房子燃烧,一束玫瑰花掉落在距离房门不远的地方,火舌迅速舔.舐过花瓣,枯萎融化。
像是疾驰的风,顾东越跑越快。
孟皎。
孟皎还在那里。
警戒线外有人死死拦住了他:“你们疯了吗?一个个都不要命的跑进去。”
还有谁?
孟皎出来了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火场的哔啵炸裂的声音和细微的风声无线放大,快要炸裂他的耳膜。
他要甩开路人的手向前,不小心跌倒,膝盖蹭破一大片血,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他错了。
他可以不要孟皎喜欢他,只要孟皎平平安安。
他机械性地爬起来要往里面冲,又被人拦住。
受伤的膝盖在挣扎中跪到地上,热意攀升的水泥地烫得伤口的血肉又起了一层皮,发出作呕的肉味。
他眼前迷糊的视线里好像见到了从火光中慢慢走出来的江越年。
江越年的身后没有孟皎。
他的脑子乱得不足够他分析江越年独自从火场出来的原因。
是孟皎不在,还是孟皎救不出来了?
“孟皎呢?”他问,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成一片。
江越年身上有火星灼烧过的痕迹,清俊不再,十分狼狈,手臂上留下了被什么砸下来烫到的伤痕,说了句他听不明白的话:
“原来是这么走的。”
对方的眼眶因为熏烟而红得吓人,但是眼睛漆黑,空洞洞的,仿佛被抽离了灵魂,没有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