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穿回去拯救自己的后果(31)
哪知顾简尘一句话直接堵了杜珺澄后面所有的话,他说:“我不是为拿第一名来的。”
杜珺澄愕然,在旁边温温和和抽烟看戏的解长河脸上褶子一弯,哈哈笑起来,在杜珺澄发难前问顾简尘:“那你来干什么?”
如果这句话在今天之前问,顾简尘自己肯定也一头雾水,可现在他却能很快地回答:“我想变得更好。”
解长河瘪嘴摇头,那表情明摆着在说顾简尘‘太傻太天真’,他温声说:“‘变好’是个很笼统的词,人人都想变好,重点不在‘变好’这俩字,在于你达到这个目的的付出的过程。你还小,迷茫也正常,但你很有天赋,我不希望这份天赋因为你年少的迷茫而蒙尘。这样吧,过几天导师学员双选时我给你亮牌,你来我这一组,我会授你以渔,让你走得更长远,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杜珺澄神色渐硬,掐灭了烟,问:“解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长河坦荡道:“我只是想让他得到更好的指导,发掘他更多潜力。”
杜珺澄脸色更难看:“所以?”
解长河只是惜才,无心吵闹,语气放缓了许多,语气温和地辩驳:“你看你身边的学员有几个人是真心要搞音乐?千方百计在你面前表现,弄得皇帝后宫似的,乌烟瘴气。你能教他们什么?”
杜珺澄皱眉:“客观世界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又不是我让他们那样。”
解长河温厚的声音一针见血:“你乐在其中。”
顾简尘默默靠在墙上,借力休息。
看来这位看着敦厚的解老师也不简单。他不欲卷入这些争执,恭恭敬敬地长鞠躬,说:“解老师、杜老师,组员们还等着我,我要回去训练了,谢谢你们的厚爱。”
两人见他飞快离开的背影,只当他是怕得罪人,不好意思当着两位老师的面做出选择,反正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了,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回训练室时,组员们正围着舞蹈老师,跟她一起探讨范例视频。
当晚他们按照之前计划的,在舞蹈老师面前各自表演一番,本意是让舞蹈老师选中心位,更加公平公正。
只是没想到最后顾简尘上场时,他脚下那三寸区域彷如平地搭起了高台,站在上面那人轻如烟,软如绸,硬似钢,坚若铁,一双眸子一秒三春沐风,随着音乐转换,却又邪到让人心惊,恶得让人发寒。
别说不参与中心位争夺的组员,就连跳过的三位都直接跪服,哭笑:“还有比的必要吗?”
一直没参与中心位争夺的钟端拿过赞助商爸爸的劣质汽水一口灌了,冷静了下,缓过懵逼后,颤颤说:“你他妈跳成这样不早说。”
顾简尘:“脏话。”
钟端立马口头删减:“你跳成这样不早说。”然后对着镜头外合掌:“求用第二版。”
顾简尘:“……”服气。
祝夏抹了把额头上因跳舞累出来的汗,气弱道:“等着受刑吧。”
顾简尘:“……我……”
同钟端一起看戏的章森凑到顾简尘身后给他捏了捏肩,掷地有声:“你就是为这C量身定做的。”
顾简尘冲他淡淡一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这C量身定做的,但陆貅有明确表示,要是他拿不下这个C,下次如果还有脸去找他的话,得穿厚点。
所以刚刚跳舞,他拿出了他对舞蹈最好的态度和两年来从没有过的良好状态,肾上腺素分泌出来,跳完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疲乏、震惊——他两年多没在别人眼前跳过舞了。
这次这么拼,就是为了不给陆貅多一个嘲笑他的机会。
还有一个没跳的组员直接站到观摩评分的那一边,说:“我就不跳了吧。我觉得这个角色就挺适合我。”他指着屏幕里一个舞者模型。
祝夏在地上休息了会,脑子慢慢转动,在组员和舞蹈老师说话时,他蓦然睁眼,从地板上一跃而起,语气激动道:
“老师,我们快点定下自己的角色吧。顾简尘已经达到这个程度,我们这几天要是更努力地训练,到时候我们这个舞台绝对是最炸裂的。而且……”
舞蹈老师点头,道:“以我的经验,你们要是不出错,这支舞和曲没准能出圈。”
祝夏赞同地重重点头。
其他组员打鸡血般,纷纷开始商定自己的角色。
当天晚上一鼓作气练到十一点半,走的时候录制棚几乎已经没几个学员了。要是没有顾简尘提醒,怕他们是能直接搞个通宵。
他们一路说笑着出来,没一个人觉得困。
钟端连走路都是舞步,还一路奔在最前面,一路抖笑料。
有个学员开玩笑:“不知道我站的那个位置,观众能不能看到。不过看不到也没关系~我肯定能被远镜头录到~哎你们说到时候我爸妈看到他们儿子那么优秀,是不是得高兴得给我发个大大大大的红包?”
钟端:“要咱这次表演好了,我先给你们每个人包个大红包,拿我私房钱。”
祝夏:“你妈听到了。”
钟端秒怂,四下张望:“别介,吓死了,我还以为这里也有摄像头!”
不过回去了顾简尘才反应过来,因为一个宿舍里人太多,他们又都住同一层,统共就走廊尽头的十五个隔间,两百来人洗澡都不够用。
大家都累趴了,不讲究的没抵抗住直接睡了过去。
稍微讲究点的就沿用了这些天的老办法,让前边排队的洗完了喊自己,自己先睡一觉再起来洗澡,更机灵点的都偷摸爬上楼去蹭别的楼层的洗澡间,心大的便几人同时共用一个喷头。
前两天顾简尘思如泉涌,都是直接熬到后半夜,根本没有浴室坑位不足的困扰。
今天看着这一溜排队的,干脆从浴室外拐个弯,进楼道出宿舍——他准备先去陆貅那汇报一天的工作,看自己有没有错处……他还说要教自己做队长,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顺便,看看他的伤势。
顾简尘诚心诚意地敲门,知道陆貅腿有伤,便乖乖等在门外。
因为舞了一天,他在墙边靠着几分钟的功夫,巷道风一吹,肾上腺素飞速退下去,人立马就耷拉下来,垂着脑袋的模样格外驯服。
哪知陆貅开门一见到他,顶头就来了句:“你对我还真的不讲究,一身臭汗就来了。”
那嫌弃的意味比今天杜珺澄和解长河两人的烟都浓。
顾简尘:“……”
陆貅真的很讨人厌。
瞌睡醒了。
顾简尘还握着门把手呢,陆貅也没说请他进去,就把他堵在门口。
顾简尘面无表情:“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陆貅靠在门框,脸上也无甚感情,淡淡:“你都做了,还怕我说。”
顾简尘表情破冰,皱眉:“你不懂我这个年纪的人心灵很脆弱?”
陆貅神色随着顾简尘的话逐渐诡异,审视顾简尘时竟还带着一丝自我怀疑:“……你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我竟完全没印象。”
顾简尘松开把手,怒:“混蛋,你说让我练完了来找你的,让不让我进?”
陆貅居高临下,神色冷淡得彷佛开了嘲讽滤镜,说:“味儿。”
顾简尘出离愤怒,头发都要着了,气急败坏道:“你才味儿,王八蛋!我不进了!”
顾简尘是个有尊严的少年人,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去洗干净了,明早再来找他。
四点就起,五点一到就敲门!呵!看谁先猝死!
顾简尘已经迈开了步子,偏偏此时陆貅伸出一爪扣在他头顶,手心灼热,五指坚硬,他跟被吸盘吸住了似的。
男人的头不能摸,何况是顾简尘的。
顾简尘阴着脸说:“陆貅,你今天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陆貅叹息:“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