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上(142)
叶白汀怔怔的,酒都没饮,直愣愣的看着仇疑青。
仇疑青手顿住:“为何这般看我?”
叶白汀头歪在手肘,笑靥如春日桃花:“就是突然发现,你很帅。”
仇疑青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头,迫他微微仰头,朝向自己:“那就多看看。”
叶白汀今夜十分听话,还真的多看了,直直的盯着看,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想要记得更清楚一些。
梨花白有些醉人,起先不觉,多饮几口,眼睛越来越酸涩,面前男人都重影了。
叶白汀越来越不满,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你不要动来动去的……为什么不喝酒?快,喝!”
仇疑青放下酒盅,眼神变得危险:“你在命令我?”
“放肆!”叶白汀眼前都重影了,哪还辨的清楚眼神,纤白手掌直拍桌子,“竟敢跟天下第一仵作这般说话,以后的案子还想不想破了!”
仇疑青:“你醉了。”
“放肆放肆!”叶白汀当然不认,“我怎么能醉呢?我可是第一仵作!嗝……技术第一,破案第一,酒量……也是第一!怎么会醉!”
说着说着感觉不对,他晃了晃头:“不对,你是谁,竟敢质疑我的酒量!不对……你是谁,竟然可以和我同桌喝酒!”
仇疑青:……
他低下头,怀疑的尝了尝杯中酒,并不辣口,不应该这般易醉。
叶白汀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算啦,既然能和我同桌喝酒,你一定也是技术不错的人!来,将进酒,杯莫停,干了!”
仇疑青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再喝了。”
“放肆!”叶白汀眯眼,“你在教我做事?”
仇疑青没说话,直接拿走了他的酒杯。
“放肆放肆放肆!”
叶白汀气的不轻,仇疑青要拿走他的杯子,他就抢,仇疑青将酒杯举高,他就往前扑——
这晃晃悠悠的,一个不小心,踩空几乎成了必然。
“小心——”
仇疑青大手扣住他的腰,很有些头疼:“不准闹。”
“你才不准闹!”
叶白汀瞪大眼睛,看到腰间大手,又气了:“放肆放肆放肆放肆——你竟敢搂我的腰!我可是天下第一的仵作大人,是你能搂的?起开,你给我起开——”
他不但骂人,还伸手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掰开对方的手,嗯,这会儿倒是忘了酒杯的事了。
仇疑青:……
万万没想到,酒醉后的小仵作这般猖狂。
他常年习武,手劲大,为免伤到少年,只能自己松开手,可少年站不稳,又要往他身上倒——
他双腿运力,夹住了少年的腿。
叶白汀感觉很新奇,明明脚很软,竟然没倒?再一看,对方的腿好厉害,劲好大!
“不错不错,算你识相,没敢搂……嗝……搂我了,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我让你们指挥使给你赏钱!”
“指挥使?”仇疑青眸色微暗,“你同他很熟?”
“那当然了,我可是他的心肝小宝贝!”
酒醉的娇少爷也仍然很有心眼,怕别人不信,还凑过来说悄悄话:“我同你说,你别看他总是板着脸,其实脾气可好了,你不听话,怼他他也不会生气……只要不触及底线,不是原则性错误,他就不会较真……”
仇疑青:“他不生气,就会放赏?”
“这个么……”叶白汀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晃了晃头,“至少得服个软,撒个娇?嗯!申姜就是这么说的,一准没错!”
仇疑青:“你冲他撒过?”
“当然——”
‘没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心眼贼多的娇少爷因为距离过近,看清楚了对方神情,这个男人眼神玩味,相当的意味深长,好像知道他在骗人似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输!
叶白汀立刻神情肃穆,声音铿锵:“当然撒过!”
仇疑青:“我不信。”
叶白汀想了想,翻出桌下的小手炉,拿出腰间的小牌牌,又晃了晃手上的小金镯——
“看到没?都是指挥使给的,撒个娇就有!”
说完,他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上上下下看一遍,最后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你看你,这般可怜,什么都没有,以后可要好好努力,好好学,什么都会有的!”
仇疑青:“都会有?”
叶白汀郑重点头:“都同你说了,他人特别好的,申姜就该好好学学怎么撒娇,不行把小裙子穿上……嗐,一个两个的,都太要面子,这年头脸有什么用你说……”
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直接倒在仇疑青身上,打起了小呼噜。
仇疑青:……
把人轻轻放到炕上,调整到不那么难受的姿势,刚要收回手,就被攥住了。
叶白汀抓住他的手,在脸侧蹭了蹭:“还要……好喝……”
仇疑青眼神微深:“叶白汀,放手。”
叶白汀都睡死了,还能梦呓着跟他对话呢:“不要……”
仇疑青视线掠过少年过于白皙的手腕,以及腕间赤金色的小铃铛,声音微哑:“再不放手……你就没机会了。”
第72章 躲我?嗯?
雪后初霁,晨光灿烂,阳光尚未暖到融化积雪的温度,却已足够明亮,温柔的掠过窗槅,唤醒宿醉的人。
“嗯……”
叶白汀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手背覆上了眼睛。
曾几何时,他是诏狱里说两句话都要歇一歇,走路都要扶墙,毕生最大心愿不过是能再晒一晒太阳的绝望囚犯,哪里会想到,竟也有被有阳光叫醒的一天。
好奢侈。
叶白汀闭着眼睛伸懒腰,懒腰伸到一半,突然感觉到身上衣服不对劲。
他已经不是诏狱里,衣服连最起码的整洁干净都无法要求的小囚犯,他现在有小牌牌,有小铃铛,可以睡在仇疑青为他辟出的暖阁里,生活标准早就变了,别说衣服,除了锦衣卫的战裙,他还有常服,还有披风,还有狐狸毛的围领,睡觉也有专门质地柔软的睡衣,不应该这么硬……
顺手往身上一摸,根本就是昨天白天穿的衣服,料子扛风,版型挺阔,睡前就没换。
他睁开眼睛,四下一望,房间里哪哪都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炕上小几被移到了一边,上面摆着一壶茶并几个小杯,窗角花斛也被挪了,挪到不管他怎么伸胳膊腿都碰不到的地方,就连他身上的被子,也是方方正正,按的严严实实……
可是身上衣服不对。
叶白汀坐起来,按了按额角,有点晕,昨晚……应该是喝醉了。
桌子花斛,是仇疑青帮他挪的?怕他喝醉了睡觉不老实,把自己给撞死了?
想起昨天那坛梨花白,他就忍不住回味,味道真的不错,可他不应该贪杯,冲动了。昨夜景致不错,难得雪后初晴,有月悬空,寒梅映雪,风寂人疏,桌上有酒,对面有友,他就没收住。
那般倾诉心声,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了?
叶白汀反省了下自己的行为,又比对仇疑青的性格,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在意,这男人是个好领导,见多识广,活得通透,应该不会笑话他。
不就是男人酒后暴露了点脆弱心理,有什么了不得的?
叶白汀拍拍脸,起来洗漱,心情很不错的出了门。
“汪!”
刚一出来就看到了狗子,玄风拽着小车车,热情的跑到他面前,又是蹭又是拱,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来拉你呀。
“谢谢玄风,”叶白汀揉了揉狗子的头,“但是不用了。”
他往诏狱的方向走,发现路过的锦衣卫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有什么话又不敢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