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300)
闻言,盛玥脸上显露出几分憋屈,咬牙道:“我们都被郁镜之和楚云声骗了!”
瘦小男人一愣:“怎么回事?”
盛玥抬起手,像是要端起一旁的茶碗喝口水压压火气:“还能是怎么回事,这楚云声绝不只是郁镜之的好友那般简单,郁镜之在他身边布置的力量也不止看到的这些。他们对这段时间出现在楚云声身边的这些女人不是不当回事,随意查查,而是早有准备。”
“我们想着故布疑阵,以那些女人掩护更深层次的接近,但想不到,郁镜之也是这般想的。而且,那楚云声也不是一般人,他身上——”
说到重点,盛玥像是怕引起外面的人注意一般,将声音又压低了许多。
认真听着的瘦小男人下意识又靠近了一些,侧耳去听。
然而,就在他往前挪出这两步后,盛玥却猛地将手里的茶碗摔了出去。
“哗啦!”
一声尖锐的脆响突兀炸开,瞬间刺穿了寂静的宅院。
“什么声音!”
“有人!”
外面刹那响起动静。
瘦小男人完全没想到盛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错愕无比,反应却很迅速,当即抬枪就扣动了扳机。
但几乎同时,摔碎了茶碗的盛玥握住了一块尖利的碎瓷片,一步冲上来,直捅瘦小男人的喉咙。
“你!”瘦小男人难以置信。
盛玥的眼神却很冷很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瘦小男人,低声用东洋语说了一句话,瘦小男人一呆,露出了困惑迷茫的神色。
“砰、砰、砰——!”
厢房内的枪声急促地连响了几下,就渐渐无力地消失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
下一刻,厢房四周的守卫破门而入,便看见盛玥与一名瘦小的男人扑倒在一处。
他们一人身中几枪,血流了满地,已没了气息,一人的喉管被割破,在痛苦短促的粗喘中,大睁着眼死去了。
宅院内的动静引起了斜对面公寓三楼男人的注意。
知道行动出现意外,失败了,男人不假思索,放下望远镜,立刻穿上马褂戴上帽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离开得有些仓促,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离开公寓时,他之前所在的那间房间的隔壁房门,无声地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东洋语。
没人注意到,在之前的几个小时,这双眼睛也和男人一样,用一副望远镜观察着那座宅院的厢房。
浦东路发生的变故很快就传到了仁和医院附近的洋房里。
路允敲响了那间卧室的房门,朝披着衣裳坐起来的郁镜之汇报情况,却发现不论是郁镜之,还是同样醒来静静听着的楚云声,听到这件事,面上都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郁镜之道:“查盛玥从金陵路到浦东路一路经过的地点和浦东路那座宅子附近五百米内的所有两层以上建筑,另外,去找余冰拿她给盛玥写的异常行为总结和心理分析。”
余冰正是白天西餐馆里的那名女兵。
路允应着,转身离开,在退出卧室关闭房门时,他听到了门缝里传来的两句话。
楚云声问:“你在浦东路的守卫布置会有问题吗?”
郁镜之道:“不会。表面去观察,那座宅子确实是戒备森严,没人能看出来那实际上……是外紧内松。”
……
天光微亮时,浦东路的一栋公寓三楼房间被挨个儿破门撞开。
路允一间一间走过,在检查其中一间时,隐约地在房间的窗口附近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油墨味。
第175章 穿到《民国梨园》 19 这其中总还……
翌日,天朗气清。
楚云声赶上轮休,便没有再去医院顶班,而是跟着郁镜之去了租界中心区域的一栋房子。
这是除了租界外的郁府外,郁镜之另一个经常过去的居所。但他几乎没有在这房子长住,只是作为第二间办公室,常来这里处理一些租界内的事情。
楚云声过来,既是无事之下过来陪伴,也是要讨论下如今兵工厂的进度和出现的问题。
两人忙到午后,便听到仆人来禀告,说方老先生大驾光临。
楚云声有些诧异。
以他这些日子对方既明的了解,这是位平日登门都要递拜帖的人物,心中有进步的思想,但骨子里却还有些老派的对礼仪的坚持,寻常不会这样毫无征兆地登谁家的门。
郁镜之皱眉道:“恐怕是出事了。”
楚云声也有这个猜测,两人不再多说,放下手头的事便下了楼。
果然,方老先生的突然造访,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您是说,去东北的那趟火车被扣下了?”
会客厅窗明几净,一颗枣树郁郁葱葱地立在外头,遮过午后炽热的阳光。
郁镜之倒茶的手微微一停。
“对。”
方既明道,脸色有些许沉重。
他今日照旧穿了身简朴的青白色褂子来,这段时间的奔波交际让他本已斑白的鬓角又添了许多银丝,面容也憔悴许多。但幸得精神尚还矍铄,仍能彻夜去写文章,去做学问。
楚云声拿过郁镜之已经倒好的一盏茶,送到方既明桌边,淡声道:“您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
方既明坐在两人对面,点了点头,道:“这趟车是五日前的夜里出的海城,在金陵换了货运,之后照常行进停靠,和其余列车并没有什么两样,照理绝不该出差错。
“但昨天进到齐鲁省境内时,却被突然扣在了鲁南的车站,说城内戒严,要检查。”
“电报是今天中午发来的。同时被扣留的还有三四趟火车,那些大兵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查,到电报来时,还没有查到他们。但这是早晚的事,最迟明天也就到了。”
“我已经给齐鲁的张奉先拍了电报,还未有答复,不知暴露没有。”
张奉先是占了齐鲁那一带的军阀,他的父亲同方既明祖上有些关系,两人虽立场不同,时常在报纸上骂来骂去,但到底还有些交情。
郁镜之眸光微沉,静了片刻,才道:“先生,我派去跟着火车北上的人,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方既明一愣:“他们带了无线电报机?”
“带了一台。”郁镜之道。
这话出,便是方既明也知晓这事情里的古怪了。
既然郁镜之派在火车上的人随时都能联络到海城这边,那不该他都收到了消息,郁镜之却毫不知情。
是这消息有假,被人故意传来,还是郁镜之的人遭遇了不测,抑或是别的什么陷阱——还有最令人纳闷的,这批药品物资便是跟在火车上的人都没几个知晓具体,那又是怎么走漏的消息?
难道真就这样巧合,正撞上了鲁南戒严查特务?
偌大的会客厅内,三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只余茶碗悠悠腾着清香与热汽。
过了许久,郁镜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此事内里的情形还有些问题,但幸得火车还未过北平,我仍有些人手可动,算不得鞭长莫及。若实在无法解决,我便亲自去一趟。”
“你为这趟车出了海城,岂不是要坐实它与你有关!”
方既明满脸不赞同,语气带上了几分训斥:“若没有查出那些暗中藏着的药品也就罢了,若查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支援北边,那你前面那些年的事便都是白做了,之前来找我也是白找了。”
“我就问你,你还要不要在海城待?”
方既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道:“你不像我,镜之,他们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不会动我。但那些放置在你身上的立场、利益,是不能让你明目张胆地去做一些事的。”
郁镜之没有去反驳这些话,只是道:“那趟车上有中成药与抗生素,若被发现了,先生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