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NPC明恋是错觉吗(89)
一切慢慢归于平静,那些御林军已经开始大声呼喝并在水下搜寻程绽了。
蒋弥看抽身的时候到了,收回放在岸边的双爪。
他看向程绽,语气放缓。
“陛下,还请回去吧。”
程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踉跄的爬起了身,垂头靠近蒋弥,清浅的眸子一眨不眨,“……那你呢,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吧。”
在程绽紧锁的眸光中,蒋弥静静摇头,“陛下,我不会回去了。”
程绽面容怔愣,苍白的指尖发颤,声音中满是无措慌张,他眼睫轻扇,一滴泪混着面上的湖水突兀的滑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蒋弥的碧色双瞳看向他,“陛下,那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程绽喉间滞涩起来,明明有许多的话要问,开口却唯有兽般的呜咽声,他拉住蒋弥的右臂,只喃喃着问:“为什么……”
蒋弥心里明白不管如何,总得给程绽一个理由,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半晌后,蒋弥拉开程绽搭在自己右臂上的手,平缓开口。
“陛下,我是寻龙气而来的,你是身怀龙气的九五之尊,但现如今,你龙气渐失,你的位子已经坐不了多久了。”
程绽双眸发红的看着蒋弥,领口大敞,水滴混着眼泪顺着脖颈滑落下去,急促的开口,“不会的,我会继续做一个皇帝,你继续呆在我身边好不好,会有龙气的……”
蒋弥说这番话的用意不过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程绽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剩下的诸多事宜不再该是他管的了。
远处御林军驾船搜寻的身影越靠越近。
蒋弥心里清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在湖水中向后滑动一下鱼尾,碧色双瞳看着程绽,“陛下,我该走了,还请你在这等人过来。”
程绽瞳孔紧锁,胸口处心如擂鼓,巨大的恐慌感席卷而来,他踉跄起身。
“别走,别走……”
说着,程绽就又要重新入水。
蒋弥真不太明白程绽这般大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他无奈的止住程绽的动作。
他原本不想再继续对程绽使用声惑能力的,但看现今这般情形,是不用不行了。
蒋弥碧色瞳孔颜色加深,似低惑般道:“睡。”
程绽眼尾还挂着泪,浓重的困倦之意却已袭来,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了。
蒋弥把程绽软倒的身子平放在岸边,接着立时抽手扭头,鱼尾摆动着,就准备离开。
可刚转身,忽然被人轻轻的拉住了手。
蒋弥有些疑惑不解的回头,就看见程绽躺在那处,眼中满是昏沉迷蒙的困倦,可还是伸手拉住了蒋弥,动作间也是软绵绵的再无力气。
一丝鲜血顺着程绽嘴角渗出。
蒋弥皱起了眉,迅速起身上前掐开程绽的下巴查看,然后就发现程绽竟然咬破了舌尖,强迫自己意识清醒。
蒋弥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火气。
接着他划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人鱼血滴入程绽口中。
人鱼血愈伤极快,这么让程绽含着,估计口中的伤口等会就好。
蒋弥看了看程绽泛红的眼尾,程绽支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蒋弥将幽蓝色的鱼尾重新浸入湖水中,接着拿起岸边的一块石头猛的击入水中,发出声响,迅速就引起了御林军的注意。
蒋弥看着御林军的船只越行越近,他没有犹豫,最后再看了倒地昏睡的程绽一眼。
转身整个身子便沉入湖底。
矫健的幽蓝色鱼尾摆动起来,鲛纱在水中飘动,顺着三庵湖往淮江的方向游去。
人鱼在水中游动速度极快,说是一日千里也不夸张。
裹挟着杂质的湖水从蒋弥面颊边滑过,莹白的月光撒在水面上,更显得波光粼粼。
蒋弥朝淮江越靠越近,离着程绽也是越来越远。
又直到御林军发现了昏睡岸边的程绽,赶紧把人送回岸上医治去了。
在程绽醒来之前,他右手都是一副紧拉住什么的样子,掰都掰不开。
——
那年,那位暴戾的嗜杀成性,不务朝政的皇帝陛下忽然好似转了性。
不仅血洗了一遍蛆虫遍地的腐败朝廷,还实行仁政,修改掉苛刻压迫百姓的律法。
百姓从一开始的叫苦不迭,到现在的终于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不需再缴纳繁重的税收,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朝中也会大开国库,赈灾救济。
很多事情,似乎都再渐渐好转。
而在国中各地,一批批朝廷派出的秘密搜寻的人手几年里从来都没有断过一次。
他们自己都不大清楚究竟在找什么,只除了一副画像作为线索。
那搜寻的人好似是一个黑发的……俊美男子?
第63章 《宫女为妃》小镇
一年后。
“你可晓得,那巷子里头又新添了一户人家。”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翠绿簪花的中年妇人,手中拨着豆壳,指甲里嵌着青泥,嘴巴一撇,眉梢压低,往巷子深处示意。
“这我哪不晓得,可不说是家乡发水,就她一个人逃难过来的。”
接茬的又是个穿红戴绿的妇人,一张嘴吐沫星子往外飞溅,绿豆眼睛转了一圈,暗自低头看着一旁闲聊的妇人又道。
“说是逃难来的,可这谁又晓得啊,瞧她生的那般俏模样,家底看着又殷实,指不定啊是哪家的逃妾呢!”
众妇人哄笑起来,有的一拍大腿,挤眉弄眼道:“你背后这般编排人家,也不怕人家撕你的嘴。”
穿红戴绿的妇人胸脯一挺,头上的珍珠簪子摇的哗哗儿响,“我还怕她个外乡的不成,本就来的不明不白,还怕人说道两句吗,这么个大姑娘一个人住,没家没室的,谁知道背地里干些什么勾当。”
“哎。”有妇人打断了她的话,把坐着的小板凳往前拖了一拖,“你咋晓得她是一个人住的,前些日子我可看清楚了,有一男一女往她家里去了,啧啧,那通身气派,说是皇亲国戚我都信啊。”
听这妇人这般说道,又有人上前推她揶揄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皇亲国戚搁天边儿呢,就你这泥地里的野鸡也能瞧见,哪有这见识啊,哈哈哈哈。”
穿红戴绿的妇人一摆手,“说那些做什么,依我看呐,那外乡来的铁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逃妾!”
众人又笑做一团,“哈哈哈,大凤,你这么挤兑人家,是不是因着你家那口子见那外乡来的的大姑娘走不动道啊。”
那个被叫大凤的穿红戴绿的妇女嘴里一啐,举手去抽她们,卯足劲掐她们,“我家那口子稀罕个娼·妇做甚,你们嘴里可得给我拎清了!”
众人笑闹一团,身后面忽然又有人喊了一句大凤,听声儿还是个年轻女人喊的。
大凤手里正掐着人,听见有人喊她,她收回手,不明不白的回过了头,“谁。”
转眼却看见一个漂亮极了的女人,身段也好,指甲上涂着大红的丹寇,眼风一扫,看起来既是勾人又是妩媚。
年轻女人莹白的指尖翘起,指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大凤,“去,给我在泥地里滚两圈回来,再学几声狗叫。”
大凤盯着年轻女人,嘴巴半张,手里的绣花手绢也顾不得掉地上了,愣头愣脑的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旁的妇人喊她,她也不做声,只失了魂般往远处小菜园子里面的半大泥地里面钻,滚来滚去,末了还汪汪大叫几声。
昨天刚下了场大雨,地里都还是烂的,那穿红戴绿的大凤立刻就成泥狗似的了,身上的艳丽褂子此时满是脏泥巴,软底缎子面绣鞋左一只,右一只,身上还沾染上刚往菜地上浇的屎尿粪臭味。
年轻女人手指掩住口鼻,满是嫌弃,“瞧瞧,背后嚼舌根,可是要遭天谴的,你们可说是也不是。”说着,年轻女人朝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妇人们笑眯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