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NPC明恋是错觉吗(38)
蒋弥给小孩喂完了糖,才发现程绽在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糖纸。
蒋弥顿了顿,重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来,这奶糖是之前在国外带回来的,奶味很浓,蒋弥还挺喜欢吃的,就随身带了几个。
他伸手递给程绽,“吃吗。”
程绽看着忽然出现在眼皮底下的一块奶糖,眸子垂下,敛尽其中晦涩,还是伸手把那块奶糖拿了起来。
动作很轻,甚至都没有碰到蒋弥的手心。
“多谢蒋少爷,但我现在暂时不吃。”说着,只是将奶糖放在了自己面前。
一旁的妇人看着这一切,虽然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蒋弥两人似乎也没有计较的心思,这才放下心来,去忙自己的活计了。
蒋弥吃完了小笼包,临行之前又给那小孩留了一块奶糖。
转身和程绽复而重新上车出发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全程在车里面候着,实在是惊疑不定,他从没有看过自家先生领人去那餐点店里面呆过,这似乎还是头一回罢。
第31章 《乱世锦绣缘》华乐门
车子载着两人又行进了许久,这才到了地方。
司机赶忙先下来想帮蒋弥拉开车门,但蒋弥已经自己推门而出,还顺手来到另一边拉开了程绽的车门。
这是一处宽阔的街口,拐角处停着一辆辆小汽车,铜皮的有轨电车从旁边呜隆隆的经过。
对街便是一栋中国洋式建筑风的大楼,整片一楼便是冬城有名的大东报社,楼上便全是住着的人家,门靠门,窗并窗,实在是逼仄拥挤的很。
这个点不管是家中还是外头,都是忙碌的时候。
喧闹的人声夹杂着车马行人的步履声像海水一样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而程绽带蒋弥去的地方,便是蒋家在冬城的主要文娱产业之一,也是蒋家能在这冬城站稳脚跟的重要依仗,“华乐门”。
华乐门是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歌舞厅,不仅是在冬城名气大,在这周围的地界都是出了名的。
有人从大老远过来,便是要瞧瞧这华乐门。
这华乐门是由程绽来主要打理的,这也是蒋悍先前和程绽特意叮嘱过的,让带着人来华乐门转一圈。
蒋弥在华乐门前站定,大白天的,这上面的霓虹灯牌依然闪烁着,陆续有车停在拐角,然后人们又下车走入华乐门来。
那些人大多是衣冠楚楚的中青年男人。
那街角候着的一堆拉黄包车的短褂汉子只眼角瞄着,脚底下蹭着,却是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
实在是因为华乐门消费也是冬城数一数二的昂贵,所以私底下又叫“销金窟。”寻常人家几辈子都沾不得的地方。
门前还有穿着礼服的迎宾员,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了程绽,赶忙弯腰鞠躬唤道,“程先生。”
蒋弥站在程绽身后,看见程绽也很温和的回笑道,“嗯。”
司机在外面的车里面候着,只蒋弥和程绽两人进去了华乐门。
待蒋弥走入内厅,吵嚷沙哑的音乐声从远处传来,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也很重。
脚底下是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面,映着往来的男男女女,抬头看见的二楼是朝着内方的观赏场,旁边围着栏杆,坐在二楼的人站在栏杆旁就能看见一楼大厅的场景。
有身着旗袍的丰腴女人从里面出来,嬉笑熟稔的攀上外面来客的肩,两人就又亲亲热热的走远。
也有一身洋装,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到前面找到位置去看舞女表演,往人白色的蓬松舞裙里面塞法币。
大厅很拥挤,很多时候人们几乎是擦着肩膀过去的。
只是程绽刚进了华乐门,便有人上来为他开道。
蒋弥跟着从大厅离开,踏着红毯,往楼上走去,似乎二楼对外开放,什么人都有。
但是三楼便不同了,除了零星的几个服务生外,再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看来三楼非是所有人都能上来的了。
估计除了非富即贵的,和这内部人员外,便不对外开放了。
蒋弥一路从外面走上楼,除了感到些新鲜外,倒也没觉得稀奇,每个时代背景下玩乐场所自然有所不同,但还是现代的更有意思些。
蒋弥懒懒散散的跟在程绽后面,看着身前人挺直的脊梁,一身月白色长衫,似乎与这地方格格不入,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他原先以为的场子不过是些生意场罢了,倒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肯定难打理的很,也不知程绽是怎么管住的。
明明看着是个好脾气的。
他正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想着。
突然从左边拐角的长廊里窜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身上是件淡紫色的裹身长裙,显得曲线毕露,头上是烫卷的短发,斜斜的眯着狭长的狐狸眼,嘴上艳丽的口脂有些花了,满身酒气。
她往前窜的有些急,险些摔倒。
蒋弥连她是男是女都没看清,下意识就扯住了其后衣领,把人一把拉住,不至于摔倒在地。
然后扶着人的肩膀,让她站直。
一旁的程绽几乎是瞬间就微微蹙起眉头。
蒋弥把人扶好之后,甚至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就准备撒手离开。
可却被一下子拽住了衣服,那个狐狸眼女人左手拽住蒋弥的衣服,右手迷迷糊糊的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慢慢睁大,把蒋弥给仔细的瞧清楚了。
然后她极轻极讽的笑了声,“怎么,小白脸?还能到这地方,有本事啊你。”
蒋弥懒得和个酒鬼废话,刚准备拉开这个女人的手。
先前在前面领路的服务生早已神色惊惶的上前来扯开那女人,那女人被扯的一个踉跄,踩着细高跟摇摇晃晃的站稳了。
服务生没有管她,只赶忙转头向蒋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实在是我们的疏忽,让她打扰到你了!”
蒋弥倒是无所谓,也没想到这么件小事会让人有这么大反应。
“没事,我们走吧。”
服务生抬头小心的看着蒋弥的脸色,在发现蒋弥的确是没有任何不悦之意后,心下才松了口气。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他只胡乱的用袖子擦了一把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过来带路。”
这场莫名奇妙的意外蒋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转头就给忘了。
他和程绽一路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服务生拉开房门,让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有一个玻璃圆桌,围坐着一群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
他们几乎是在门刚刚传来动静的时候,就立刻站起了身,朝着程绽和蒋弥的位置齐齐鞠躬,声音整齐,“蒋少好,程先生好!”
蒋弥还没预想过这种场面,稍微愣了一下,就也笑着道,“你们好。”
蒋弥对于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倒不意外,程绽应该是先前就已经知会好了一切。
蒋弥和程绽先后落座,那群人也才坐了下来。
有服务生上前来给众人倒茶,等众人面前都摆了一杯散着热气的香茗,程绽才慢慢开口。
“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前些日子刚留洋回来的蒋少,你们对他要像对蒋老先生那样尊重,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事情。”
说完,程绽端起茶杯泯了一口,眼镜被摘下放在一旁。
蒋弥无意中瞥到一眼,才发现程绽的眸色比之常人要浅淡上几分,摘了眼镜的程绽莫名平添了几分清冷疏离。
但也只是那么匆匆一瞥,蒋弥就收回了视线。
围坐在旁的众人在听完程绽说的话之后,立刻点头应是。
气氛不由得有几分紧绷。
还是程绽发话允许众人来和蒋弥攀谈,气氛这才松弛下来。
率先过来找蒋弥说话的是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精神矍铄,脸上的纹路笑的堆积起来,身穿旧袍,捧着一个颇有分量的小木盒子递过来。
“蒋少,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蒋弥不习惯一个老年人这么放低了姿态和自己说话,他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老者的盒子,笑了笑,“谢谢您。”
他倒不准备推拒礼物,也知道这种场合没有推拒的必要,不过是双方互给面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