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婚妻又跟人跑了(135)
而这茶楼中十多条人命枉死的原因竟只是为了掩盖幕后之人的身份,以防见过他的人认出他。
所以宁可错杀也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穆汀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具真的尸体,意识到这所谓的夺位之争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许多。
十几条人命,顷刻间消失在这世上, 又何其凶狠。
他也在想,是不是他间接害死了这些人。
如果他没有搭理楚蘅,不算计他被天子看见, 茶楼里的人今日是不是就不会被灭口了?
看到尸体的时候穆汀就想了很多, 到离开茶楼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齐大哥察觉到他不对, 在旁边劝他,“你不必自责, 一个人若非足够的心狠手辣是做不出这等残忍之事来的,而且不是今日也会有明日有后日,这样的人总会不择手段想尽一起办法达成目的,错的是杀人者,与你无关。”
不论是想挑拨天子与晋王府的矛盾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都有的是法子,仁善者绝不会杀无辜百姓,那人这般做了,便说明他从未将这些百姓的命放在眼里过。
他们于他,不过是路上一块垫脚的石头。
齐大哥道:“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查清这人到底是谁,如若对方的野心比晋王府还大,真让他得逞了,那时所有人的日子都难过了。”
穆汀敛了心神,冷静下来,认真地同齐大哥分析,“其实他这样做反而暴露了自己,还把晋王府给摘了出来。”
因为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到的令牌,晋王府的嫌疑可是最大的,如今这人为保住自己的秘密,弄了一出灭口的戏码,反叫人觉得他是心虚,大理寺和刑部的目光也会聚集在这人身上。
齐大哥有几年的办案经验,听闻穆汀此言摇了摇头,“不一定,监守自盗的事从来都不少,谁也不知那人是晋王府的人还是另有身份。”
当然,如果这是晋王府洗清嫌疑的手段,那反应着实很快。
“你叫上三弟早些回去吧,明日酒楼也先不开门,等过几日事情平息了再开门做生意,死了这么多人,百姓暂时也不敢来这儿吃饭了。”
齐大哥这话刚说完,齐湛就着急忙慌的喊着穆汀的名字跑过来了。
他都跑到巷子最里面去了,正跟人商量着铺子的价钱呢,有人便跑过来喊说前头死人了,齐湛立马拔腿就往回跑,一路挤进人群挤到了穆汀身边。
“汀汀你没事吧?什么情况,到底谁死了?”
穆汀抓住他的手,对他摇头,“我没事,你别急。”
他又跟齐大哥说,“大哥,那我去跟掌柜说一声,我们就先回去了,大哥你要小心,忙完就早些回家。”
穆汀拉着齐湛先进了酒楼,原本吃饭的百姓都跑出去了,小二们只需要将碗筷收拾好,便能直接关门。
穆汀跟掌柜说了,最近几日先不开门做生意,所有人都回家休息几日,等茶楼死人的事淡下去后再开门,这期间的工钱照发。
本来红火的生意竟因出了这种事闹了个提前关门,掌柜无奈的点了点头,跟穆汀道谢。
余旭尧他们也没走,穆汀也叫上了他们一块,回去时都没坐马车,穆汀把自己知道的事简单跟他们说了下。
当场就引得他们拍腿大骂这杀人的不是个东西。
“这么个狠毒玩意儿可一定要尽快将其抓到,不然谁知道还不会不会去祸害其他人,畜生!”
“这种畜生就活该将他千刀万剐,让他死都不得安宁,不然都对不起被他害死的无辜百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了好久心情才稍有平复,然后猜起那人的身份。
“楚疯子今儿身边连个小厮都没跟,单独跟那个神秘人一起到茶楼喝茶,可见对其很信任,说明这人跟楚疯子或者是晋王府有很深的交情。”
“穆汀不是说了吗,那人身份不简单,还上了年纪,铁定是朝中品级高的大臣,或者皇亲国戚什么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魏国公啊?”猜着,有人突然提到。
余旭尧几人立即分析道:“兴许还真是,魏国公府不一直是晋王府的狗腿子嘛,儿子被楚疯子给弄残了连吭都不吭一声,说不定那刺杀的事就是楚蘅指使的。然后这人又在茶楼里毒死那么多人给晋王府转移注意力,这样才方便晋王在皇上面前狡辩,反正证人都死了,只要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这事儿就只能找几个替罪羊结案,对晋王府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这算一种思路,但穆汀觉得可能性不大,天子英明,底下朝臣能干,还是刺杀天子的大事,绝不可能随意敷衍揭过。
穆汀道:“现在还剩下楚蘅一个证人,就看是楚蘅自己憋着不愿说还是有人让他不能说。”
齐湛不太明白,“楚蘅为什么不愿意说?来的那人又不可能是晋王,他若不说晋王府麻烦就大了。”
穆汀反问,“晋王府有麻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从他引楚蘅下楼被天子发现那一刻起,楚蘅和晋王府的关系就已经产生了裂痕,又或者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穆汀对齐湛道:“楚蘅并不是晋王的唯一选择,在让皇上满意和保护儿子之间,他会有个抉择,我们等着看就好。”
若晋王放弃了楚蘅,那楚蘅可就未必肯说对方是谁了,因为总归日子都不好过,还能拖着晋王府一块下水,只怕对楚蘅这样的疯子来说反而更为畅快。
穆汀觉得这或许也是对方在茶楼杀了十几个人的原因之一。
晋王府窝里反,楚蘅显然是斗不过他爹的,而晋王所做的事一旦败露或天子不想再容忍他了,那他就只剩一条路走了——造反!
毕竟死是不可能死的,晋王也不可能甘心就这么死在天子手中。
穆汀想,他大概窥透了对方的用意,幕后之人在逼晋王府提前造反,而这个将晋王府也当做螳螂的黄雀等不急了。
至于突然着急的原因便不得而知,穆汀凝望前方,也许从这方面下手查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这是注定不平静的一天,而这样的不平静会持续多久没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只是个开始,有人按耐不住了。
出了这样的事,穆汀情绪一直很低落,就连晚饭也只简单的用了一点,睡觉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齐湛凑过来抱住他,轻拍他的背,“汀汀,你是不是很难受?”
“嗯,”穆汀浅浅应了声。
齐湛道:“大哥一定会尽快查到是谁动的手,抓到真凶的。”
“可抓到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而且一条命怎么去赔十几条命,便是真将他千刀万剐也是不够的。”
而且对方身份不简单,若没切实的证据,很难将人绳之以法,那错综复杂的权势,世家与帝王的博弈,从古至今都未断过,穆汀知道这事不好办。
除非对方真的造反,那便是天子要杀人的最好理由。
齐湛晃晃他,“你别这么想,人已经死了,我们不能改变什么,能抓到真凶给那些枉死者偿命是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事,这已经是尽最大的力了。”
穆汀闭了闭眼,他什么都懂,但依旧难受,是对人命的惋惜,以及悲伤。
齐湛亲了亲穆汀,“汀汀,你今晚先难过着,等睡一觉起来就不难过了好不好,明天酒楼不做生意,我们就去城外上香,求佛祖保佑大哥早日抓到凶手,然后让那个凶手七窍流血,浑身溃烂,反正怎么惨怎么死,佛祖会保佑好人惩罚坏人的。”
穆汀说了声好,但没睡意,便问齐湛为什么不劝他现在别难过了。
“因为汀汀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你已经在难过了,我劝你就只是说几句话而已,难不难过还得看你自己,兴许越劝你就想的越多,反而越难过了。再说人难过、伤心、哭都是应该的,就跟高兴和笑一样,又没什么不对。”
“但不能难过太久,会伤身,我也会心疼。”
穆汀搭在齐湛腰间的手稍紧了些,有些想笑,鼻头又有些酸,他说,“你怎么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