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养了三年的纸片人跑了(142)
他打开网页,搜索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他缓缓移动页面。
他想,他还没有和虞先生约会过。
还没有一起坐过摩天轮。
还没有穿过情侣装。
……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
他关了手机,敲了敲虞寒生的门,鼓起勇气问:“虞先生,你今天有事吗?”
虞寒生看了看今天的会议日程,淡淡地吐字:“有。”
“那改天约会吧。”谢乔咽了咽喉咙。
他正要转身时,虞寒生给休假的李泽发过去一条消息后,握上了他的手,冷淡的音色在他耳边响起:“现在没有了。”
谢乔的手被握住 ,下意识想挣脱,可被虞寒生握得更用力了,他慢慢放松,反握住了虞寒生的手。
他买了游乐园的门票。
时间太早游乐园还没有开门,他提议去商场逛逛,他们走到一家男装店前,谢乔的脚步停下了:“我想买衣服。”
两人走进男装店,店里一个人也没有,几个店员围了上来:“两位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呢?”
谢乔适合穿白色。
虞寒生掀起眼帘,望向一件衬衣。
店员们的注意力不禁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在店员好奇的打量下,谢乔没有放开虞先生的手,反而坦荡回答:“情侣装。”
店员们愣了会儿,一个店员最先反应过来,从衣架上取下两套衣服:“这一套您看怎么样?”
两套衣服除了颜色不一样,款式都是一样的。
一套深色,一套浅白。
配色出乎意料的和谐。
谢乔挺满意的,他向身旁的男人看过去。
虞寒生的视线停在了衣服片刻,过了会儿才挪开注视,声音平淡地说了句:“还行。”
可男人紧抿的唇线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向上弯了弯,显得冷峻的面容立时柔和了。
两人换上情侣装向游乐园走去,眼看着就快到了,谢乔突然舍不得向前走了,他的头撒娇般地往虞寒生肩膀上靠:“拍张照吧。”
虞寒生停下了脚步。
谢乔见他不反对,打开了手机。
屏幕里,他和虞先生第一次穿着情侣装,光线将虞先生五官分明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他怔怔地望着手机,一时间竟忘了按下拍照。
虞寒生以为谢乔是在等待。
像是拿撒娇的小男友没办法一般,虞寒生吻上了谢乔的脸颊。
上一次拍照时谢乔亲了他,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巨蛇便以为情侣拍照都是要亲吻的。
谢乔愣了会儿,拍下了这个画面。
他仔细地保存好照片,的心脏跳得愈来愈快,走向游乐园的步伐放得更慢了。
不过再如何走得慢,他们还是到了游乐园大门。
谢乔和虞寒生检完票,进入了游乐园。
他和虞寒生坐上了摩天轮。
透过摩天轮,可以看遍整座城市,随着摩天轮慢慢升高,空气变得极为安静,只听得见雀跃的风声。
虞寒生打开手机,翻出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细长的手指划动屏幕。
——一起坐摩天轮。
他在这一项后打了勾。
他们一直从日出坐到日落,当天穹慢慢变暗,日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月光,谢乔放开了虞寒生的手。
他一夜没睡。
一夜的时间可以想很多,不是没想过瞒一辈子,可这样的他连自己也看不上,所以——
一天就好。
再贪恋一天的温柔就好。
当黑暗彻底降临,华灯初上,谢乔深呼吸了一口气,颤着声开口:“虞先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想分手我没有意见。”
谢乔缓缓垂下头。
虞寒生眯着狭长的眼注视谢乔,他不介意谢乔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无论谢乔做了什么,他都能护在身后。
但此时的谢乔渐渐不可控了。
谢乔捏紧了手,胸腔里一阵一阵地发闷,他的声音无比艰涩,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发出的音色。
“听他们说,我上辈子是奥古斯丁,虽然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但我应该是他。”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
“那个把你关在地底的奥古斯丁。”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所以你想分手?”
虞寒生的声音格外冷,一字一句地逼问。
谢乔的喉咙发酸,有好多话想说出来,可话堵在了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最后说出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是我把你关在地底,如果要分手——”
他的话还没说话,背被骤然抵在了厢壁上!
下一刻虞寒生倾身压了上来,在他光滑的脖颈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垂下漆黑的眸说了句:“想都别想。”
他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虞寒生却咬得更重了,他的脖颈上渗出了一丝血,但很快又被温柔地舔干净了,他听见虞寒生平静地开口:“是我心甘情愿。”
——被囚禁在地底万年。
第95章
“万年前我们认识吗?”
谢乔的心脏错漏了一拍, 不禁问。
“不认识。”
虞寒生望着谢乔, 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他出生在黑暗的地底,从被遗弃的蛇蛋里悄然破壳,没有同族的保护, 在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他就学会了靠争靠抢。
他连名字也不是他的, 是一个将死的剑客死在了地底,他吃掉剑客的尸体,抢来了自己的名字。
——虞寒生。
他学着剑客生涩地发音。
这个名字属于他了。
他还有自己的洞穴,冬天的时候他喜欢将蛇身蜷成一团睡在洞穴的最深处, 待隆冬过去,他睁开细长的蛇瞳, 从洞穴里爬出来觅食。
有一天,他看见了一颗发光的珠子。
那是他见过的最亮的珠子。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瘦弱的青年。
他已经记不清青年长相,依稀记得戴着华贵的王冠, 皮肤很白,笑起来很温柔。
他只是朝那人一边威胁地嘶叫, 宣布珠子是他的了, 一边用尾巴拖着珠子进洞穴。
“才这么小啊。”
他听见青年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他立马撑开了身躯,可再这么撑开,也只有巴掌大的一团。
“你喜欢它吗?”
青年忽然弯下了腰。
他谨慎地沉默。
“送你了。”
青年温柔地向他笑了笑。
那是他漫长的生命里第一次收到礼物, 而不是鲜血与恐惧, 他垂下了脑袋, 怔怔地望着用尾巴卷着的礼物。
青年转身离开了。
他不喜欢欠人情,他爬进了洞穴,挑选了他最喜欢的一枚荧石,向洞穴外慢慢爬去。
洞穴外依然是黑暗,只是在第一次高台上燃起了火光,青年的面容隐在火光里像是摇曳的灯火。
在他眼里,会发光。
他听到青年在和一个人说话。
“陛下,高台已筑,如果不及时镇压一头凶兽,光凭您一人压制灰雾,您的身体能坚持得住吗?”
“足够了。”
青年语气依然温和。
他拖着萤石想爬上高台,可刚刚爬到边缘,青年和其他人的身躯在空气中消失了,连火光也没了。
地底只剩下全然的黑暗。
仿佛青年从未来过一般。
他窝在高台上等了很久,青年也再未出现。
他低头望着高台上冰冷的锁链,做了一个决定。
他钻进了冰冷的锁链里,蕴着青年血液的锁链骤然闪现光亮,然而只是转瞬即逝,他想青年总会过来吧。
他还没有把萤石送出手。
可一天、
两天、
一个月、
一年……
他都没再等到那个青年,也从未见过比那夜更盛的光亮,只有日复一日的漆黑。
万年的时间太漫长,到后来连萤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灭,只剩下不值钱的粉末,他也忘了青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