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生活流(快穿) 上(60)
“粥香浓郁,是浸泡过半个小时的上等粳米,文火慢熬两个小时以上,熬出的粥米粒松而不散,汤清而粘稠,沾筷不掉,能拉丝。再放入剁碎的瘦肉,简单用料酒、葱姜去腥,熬煮后只有香。还有腌制得恰到好处的皮蛋,蛋黄外青内黄,软硬适中。”她又吸了一口气,细细辨认,“最后加入葱花、细盐等调味……”
她的室友目瞪口呆,第一次发现厨师原来是这样神奇的生物。
眼镜同志才不管这粥是什么粥,他只觉得自己闻了这味道更是饥肠辘辘,匆匆忙忙穿了衣服,脸没洗头没梳,抱着自己的搪瓷杯子就过去了,“饿死我了,小花同志,麻烦来一碗。”
扎了两根小辫儿的小花同志嫌弃得看了他一样,但还是给打了满满一大勺的皮蛋瘦肉粥。
“咱们还有皮蛋么?”同志们陆陆续续的过来,都拿着自己的饭盒和搪瓷杯子。
“我之前腌制的,再不吃就老了。”昭明说。
“哦,就是你那几个宝贝的大肚罐?”一个知青一边呼噜呼噜往嘴里拨粥,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一罐是咸蛋,一罐是皮蛋,还有自己酿的果酒。”
“真的,我亲眼看昭明同志腌制的大鸭蛋和酿的果酒。”和昭明一个房间的吸溜着口水,掰着手指数,“一罐石榴酒,一罐桑葚酒,一罐杨梅酒,一罐野葡萄酒,石榴是他从县里买的,桑葚、杨梅和野葡萄是后山采的,对不昭明?”
“对。”昭明笑着说。
“后山?老乡说后山有野猪和狼,听说以前还有豹子出没。”
“没事,六十年那会儿,没吃的,他们把山翻过一遍,那些野兽都窜到更深的山里头了。你忘啦,几年前我还在后面一片竹林子里逮到过兔子。咱们还油炸竹虫呢。”
“多久远的事,早忘了。”
小余同志来得不慢,她端起碗嗅了嗅,喝了一口,又一口,咕咚咕咚一会儿全喝完了,完了一抹嘴,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又活过来了。昭明同志的粥煮得真好,比我做得好吃,以前在家也做么?”
“比小余妹子做得好吃?”大家一脸不信。
“真比我做得好吃。”小余肯定说,“我也不是什么菜都擅长。”
昭明也说,“我也只会几种。”
“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昭明同志,我得向你学习才对,不然以后要是小余同志回去了,我能饿死自己。”
昭明嘿嘿的笑,“也不难,一次不会多学几次就会了。”
“大老爷们还学这个呢?以后让你媳妇儿做呗。”又一个知青说了。
“也不能都指着媳妇儿,谁都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到时候还得人家伺候你啊。”
“这年头的姑娘个个能挣钱呢,以后让人家姑娘嫁过来,又得挣钱养家,又得洗衣做饭,那她嫁过来干嘛?多个人伺候吗?昭明同志,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继续保持。”
大家捧着碗在那七嘴八舌的议论,话题越转越快,就转到男女在家庭中的定位上。自从姑娘能上班挣钱,那些小媳妇大姑娘的脾气就越来越大,主意越来越正。有些人能很快的适应这种转变,但有些人不能。
那些不能快速适应的人就免不了抱怨几句,大家也不当回事,连几个女同志也不以为然。
又不嫁给她,管他是不是大男子主义,最多悄咪咪就把这人从候选名单删除了呗。倒是那个几个说着愿意分担家务的,可以仔细考察一下,万一回不去呢?城里下来的知青总比乡下青年合适,至少有共同语言啊。
今天姑娘们的眼睛依旧发出生活的智慧的光芒。
第41章
秋收之后有一段相对空闲的时间,虽然还是要每天上工,但劳动力度没有之前大,人也可以松快一些。
知青们有了时间,就从村民那里收了一些本地的土特产,寄回家给家里人聊表心意。村民自己晒的山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买也便宜。当然,肯定没有专门卖的那些好看,大家都实惠,不求品相好,东西好就行。
昭明不做特殊那个,他也收了本地的一些菌菇、笋干、藕粉之类的,打包好了,寄到家里去。他从来就把个人情绪和个人义务分得清,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做得到位,让人无可指摘。
他还向村里的木匠借了工具,找村长要了些木头,自己花了一张图纸,说要做一个自动撒种子的小机械。和他同屋的知青觉得有意思,也帮着一块儿做,后来连老知青也加入进来,这里面还真有几个精通机械的。
其实昭明做的就是后世很常见的手推式播种机,可以设置间距和每次掉落种子的数量。而且是站着一路推过去,所以不费劲,不需要一次次弯腰。他这会儿虽然是没有这个记忆,但隐隐约约的有些灵感,就开始琢磨了。
其实之前村里播种使用的是耧车,前头牛和驴拉着,后头跟着一人。但这种播种方式有缺陷,根据来的技术员的指导,种子和种子之间应该有个严格的几厘米的间距,而且每个坑里的种子数量有一个准确数字,传统耧车做不到这点。
那么怎么办呢?为了增产,本地播种就采用了一个十分原始古老的方法,还是要前头的拉着犁一路开垦,后面的人一次次的弯腰撒种子,覆盖一层薄土。这样不断弯腰,其实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对脊椎也很不友好,容易驼背。
知青们因为干活不老道,人家嫌弃他们不让他们干播撒种子的活,但昭明哪怕只是在一旁看,都觉得累人。他就琢磨着,能不能弄出一个手推式的播种机。
但他一个城里娃娃,了解种地也就是这小半年的事,虽然脑子里似乎模模糊糊的有个概念,也就知道个概念,具体真不清楚。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慢慢琢磨。
谁知道老知青里还隐藏着两位机械大佬,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家一听就明白,反手就是一张力学图纸,再隔两天就做出了小模型。
大家拿着简陋的模型在地里走了一圈,用小石子假装种子。
“成了?”发起人昭明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果然啊,什么都得找专业的才行。
于是他们做了一个标准的出来,中间有些金属部件还是专门去县里淘来的。县里有专门出售自行车零部件的地方,自己组装自行车比买现货实惠,生意一直不错。
他们叫了村长和大队长,演示一番。大队长的眼睛都瞪圆了,手摸着还没来得及打磨的播种机,像是摸着什么宝贝,啧啧称奇,“还是有文化好啊。咱们干一辈子,就和粮食睡在一起,也想不出这么个宝贝来。”
大队长拿着这个播种机去了公社里,公社的干部又带着去了县城。这样半个月,奖励就发下来了,每个参与的知青都记了二十个工分,还有一份荣誉报纸——是的,他们这群人和这个小机器很荣幸的成为了县城报纸的头版头条,甚至还有记者下来给他们拍了照片。
工分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份荣誉,和档案上的记录。
这会儿的人都还是比较淳朴,知青们也一样,他们看着报纸,一个个都快哭了。
下来了两年,可算有了一点建设农村的真实感。
机械大佬双目含泪拍着昭明的肩膀,“你想想,还有什么咱们能发明设计的,大家都想想,集思广益。”
发明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事,知青们搞出手推式播种机之后一直再无新闻,但村民并不觉得失望,他们干了多少年农活都没整出一个来,这些年轻人几年就弄出了减轻劳动量的工具。
他们虽然习惯了一直弯腰撒种子,但要是不必一直弯腰,岂不更好。
突然就觉得知识也不是坏东西,至少学了之后他聪明啊。谁还嫌这种工具多呢?
负责播种的大多是女性和老人,她们一上手,嘿,不用频繁弯腰了,也不会一天下来腰就跟断了一样。这一下感受到了好处,看那些知青就更加和蔼可亲了。
人都现实,只有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的时候,才会真正上心。
那些得了利的人家,家里收了什么,若是有多的,还会送一些过来。
这不,村里一个老大爷种了不少冬瓜,有一个特别大,自家吃了三日都没吃完,多的剩下怕坏了,左邻右舍都分了一些,知青点也分得一大圈。
正巧,知青里的圆脸青年老家刚寄了一段火腿,是陈放了三年的火腿,红褐色的肉,切下一片,阳光下仿佛火焰。小余同志沉吟片刻,双手一合击,“就做火腿冬瓜汤吧。”
火腿若是做的不好,就会又咸又干,但小余同志是做菜的好手,她把大块火腿过了水,去掉多余的盐分,然后切片,叠成完整一块,中间切开两段,每一片都长不过一寸,厚不过两毫米。
火腿片先煮,见那清水翻滚冒泡如龙吐珠,又如一串串细小珍珠。待到火腿咸鲜滋味慢慢出来,汤汁滚成微琥珀色,再倒入洗净切块的冬瓜,其后放了一点虾米提鲜。
看着步骤仿佛很简单,其实切片要多大,什么时候放冬瓜,都有规矩,一切按着最恰当的位置摆放,才能出来一锅清淡咸香的火腿冬瓜汤。
一众知青捧着自己的饭碗,围着一大锅的火腿冬瓜汤吃得一本满足。火腿片褪去粗盐腌制后过咸过干的缺点,保留了腌物的浓香和鲜香,而冬瓜吸足了汤汁,变得半透明,口感爽糯柔滑,还带着说不出的厚重咸香。这二者实在是相辅相成,天作之合。
饭碗里面虽然只有糙米红薯粥,桌上也只有一叠本地榨菜和一碗汤,但没有人露出什么不满来。大家都吃得十分开心,工作后吃饭的时间一向是他们最期待的。
小余同志很谦虚的表示这锅汤其实还没有做好,冬瓜有些老了,火腿的部位不是最合适的,她在掌控火候这点还不够老练……但是那又如何呢,就算那么多限制条件,依旧不影响这是一锅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