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已久(39)
不过肯定是不同意的,只是做得不会太过。
祭拜费不了多长时间,跟傅家梁家的人没什么好叙旧的,乔西上完香就走,临走前客套地和一行人招呼一声。
傅爸笑着说:“有时间回大院了,就过来吃顿饭,你师姐她们回江城了。”
算来,乔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两位师姐,好像自从老太太去世了,师姐们渐渐就没了影,亦不怎么去大院。她点点头,“行,一定去。”
其实还是走个过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大家都在装样子,傅家会欢迎她吗?不见得会,傅爷爷和梁玉芷始终自欺欺人,当年就没把事情说穿,直到傅北出国了,对乔西还是典型的长辈样子,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不难猜到。
傅家的面子重要,不会撕破脸皮。
望着乔西走了,傅北眉间隐隐不耐。
梁玉芷终于憋不住,敛了敛神色,提醒道:“再点一柱香。”
傅北没点,撂下一句:“祭拜完了,我去山下等你们。”
傅爷爷的脸色这才变了,严厉道:“想去哪儿?留着,哪儿都不准去!”
可傅北充耳不闻,径直穿过他面前,两三步就走开。
傅爷爷气得脸颊肉都抖了抖,傅爸和梁玉芷在一旁噤声,说也不敢说,劝也不敢劝。只有梁晋城,眉尾一挑,若有所思地看着傅北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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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没料到傅北会跟过来,她走得慢,傅北跟上了也不吱声,相对默然。
各自都明白,挺难分得清。
乔西倒不气,慢吞吞走出一段路,身后的人忽而说:“走慢些。”
她停了一下,偏头看了看,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问:“你舅舅为什么来了?”
老太太明着表示过许多次,不喜欢梁晋城,就不应该让他去祭拜。
“外公没时间,代他来的。”
梁家傅家虽是姻亲,却有些不对盘,亲家即冤家,反正这么多年就那样,有点相互看不上的意思。
墓园的路蜿蜒曲折,坡度大,这么远走下来,痂还是裂开了,一丝丝渗血,乔西没感觉,还是傅北先发现。因为腿不方便,最近都不能开车,所以今天是打车过来的,傅北让她坐自己的车,荒郊野外的,乔西没拒绝,毕竟这里可不好打车。
“痛不痛?”傅北倏尔问,语气里竟有两分关切的意味。
乔西怔了怔,以为听错了,后知后觉没吭声,傅北拧开一瓶没喝过的矿泉水,浸湿纸帮她擦膝盖周围的血。
突如其来的转变和温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乔西眨眨眼,低眸,一个坐着一个弯着腰,便无意瞧见这人卡其色内搭的v领里,形状姣好的白嫩柔软,傅北的头发被山上一阵一阵的风吹得有些乱,耳后突地垂下两缕发丝,柔柔贴着细细的脖颈,发尾正正钻进深深的沟壑之中。
靠得近,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丝丝入鼻。
“别擦了。”她挡开傅北,自己抽了张纸,“我自己来,不用你。”
白天山头的风尤其温柔,轻拂着,跟没有重量的鸦羽似的。傅北让开,又拿了瓶过来,这瓶是给乔西喝的。
“回小区?”
乔西头都没抬,“店里,还有事情要做。”
明晃晃的好,她不怎么接受,亦改变不了僵持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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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气温彻底降了下去,保持十几度没变过,南方一贯湿冷,空气干燥得不行。
花店照旧每天送花上门,乔西对此没有半点感动,久了,毫不理亏地照单全收,用以装饰店铺。客人夸花好看,她就顺手抽两支送人。
客人怪不好意思的,“一大束多漂亮,拆开可惜了。”
说是这么说,还是会接下。
乔西不在意,“喜欢可以多拿两朵,反正放这儿没几天就枯萎了。”
客人只笑笑,没有多拿。
擦伤结痂特别痒,脱落非常缓慢,乔西都快没耐性了,懊恼那天就不应该出门扔花,早该这么送人的,省得倒霉。
送花赶不上收花的速度,等到痂全部脱落那天,店里柜台上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膝盖不方便,原本答应过周一要去秦肆那里帮忙,结果没能如约,秦肆的爸妈来江城了,她忙着应付家长没空过来。
早上万三路过,竟买了一堆营养品过来,不知是他要送还是谁要送,他叮嘱乔西:“记得都吃了,别放着。”
认识这么久,乔西知晓万三不是那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人,心里奇怪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嘴上还是客气地说:“谢谢万哥,破费了,买那么多。”
万三爽朗地笑道:“下回出门注意点,别又摔了。”
这话是秦肆让他转达的,原话一点不温柔,万三给改了改,听着都舒服。
乔西一句都没问秦肆,万三几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识趣不多嘴。乔西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哂道:“下回请你和嫂子吃饭,改天约个时间。”
当做答谢。
万三一下子噎住,感觉自己这趟是白来了。
前几天傅北来过,待不了多久又离开,她好像特别忙,乔西不问不管,直到乔建良过来看自己,拉家常时问:“小西,你还记得陈硕吗?”
去机场接秦肆时,撞见傅北去接陈硕,怎么可能不记得。可乔西还是佯作不清楚,没所谓地回答:“不记得了。”
“就以前老是跟在小北后面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乔建良说。
乔西哦了声,没兴趣听这些。
乔建良说,傅家和陈家这阵子走得挺近的,估计是为了应对谭二爷,梁晋城这回算是捅了马蜂窝,不痛一下哪能脱身。乔建良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幸灾乐祸,他可记得地产项目投资失败时,以为自己和梁晋城关系铁,上门找对方借钱,结果人家理都不理,还狮子大开口让他拿手里其它投资换,简直落井下石,如今梁晋城栽了大跟头,他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却出了一口气。
乔西觉得他过于关注别人的家事,一概不发表任何言论。
乔建良来这儿,除了看她,聊聊这些有的没的,似乎还有其它事情要讲,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他近来比较奇怪,估计是有事瞒着,乔西当做看不懂,兀自做自己的事。
周家母子俩最近消停不少,在忙着周林出国留学的事,周美荷为了儿子能稳妥读大学,可谓煞费苦心,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生怕儿子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对于普通人而言,进入大学的唯一一条路就是高考,但对于有钱有路子的人来说,不算太难。
周美荷跟乔建良吹耳边风,明里暗里都是让他出一份力,总之就是要钱,一大笔钱。乔建良不是那种小器吝啬的男人,可独独这回装耳聋,都到这份儿上了,周林还录不上的话,还出什么国,家里蹲得了。
为此,周美荷憋屈得要命,跟周佳琪说起这事都气得牙痒。
周佳琪意有所指地问:“姑丈该不会真要把家产全都留给乔西吧?”
周美荷脸色霎时无比难看,结婚之前她跟乔建良签过协议,双方的财产分得很清楚,各是各的。越是有钱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把这些分得明明白白,以防将来出什么变故,当初结婚时周美荷心甘情愿,毕竟分不到肉还能喝两口汤,可真进了乔家的门,摸清了乔建良的底,加之乔建良对她们母子俩还行,她的心思想法就变了。
谁不爱钱?
有的人并不是天生就坏,更不是生来就恶毒,可大千世界,诱惑之下能保持本心的,少之又少。
当初周美荷嫁进乔家,乔西曾十分给面子叫过一声“阿姨”,而周美荷也想过要安安生生的,对亲儿子和继女一碗水端平。
谁成想呢,这种家庭注定过不了清净日子。
“给不给她,还早着呢。”周美荷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全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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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过陈硕的大名,乔西第二天晚上就见到了本人。
开学季来临,一大堆事情压得人喘不过气,唐艺几乎是一有空就赶紧叫上乔西出去玩。她俩在七井街吃了一圈,遇见万三他们。
万三眼尖,先喊道:“哎,这儿这儿,乔西!”
秦肆就在其中,她回了一趟s市,把秦家爸妈亲自送回去,今晚终于得空,跟着一群朋友出来聚聚。本来是要在大学城附近吃饭的,不知谁提议要来七井街,结果就来了。
唐艺拉着乔西过去。
乔西跟大家打招呼,轮到秦肆,还没开口,对方就吊了吊眉梢,先问:“腿伤了还出来到处跑?”
“哪儿伤腿了,就膝盖磕了下,都结疤好了。”乔西说。
磕得太惨,痂还没完全脱落,留了一小块,伤痕不算明显,但完全恢复一点都看不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秦肆低眼看了看,按以往的性子,多半要挖苦乔西走路都要摔,今儿竟然什么都没说。
奇了怪了。
万三很有眼力劲儿,提议既然都遇见了,就一起喝两杯,上回秦肆回来,本来都计划要去玩儿的。
乔西迟疑,犹豫要不要去,孰知唐艺比较兴奋,一口应下,挽着她的胳膊就跟上人群。
“乔西的朋友对吧,之前见过你好多次了。”有人对唐艺说,主动拉近距离。
关系融合就得这样,多聊聊熟悉熟悉,才不至于冷场,万三他们一人一两句话,把乔西和唐艺当做中心,搞得两人分外不自在,想临时退缩都不行。秦肆走在队伍末端,万三转过头朝她挑挑眉,贱兮兮地笑。
看着走在前头的乔西,秦肆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一行人去的酒吧,恰巧,去的庄启杨那家。
庄启杨就是甩手老板,有空才过来一趟,其余时候都不会来,今晚没见到他,兴许是没来。
处在人流量还不错的地段,酒吧生意红火,来这儿消遣的年轻男女特别多,连过道里都有抱在一起亲密的人,火气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