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视狼顾(GL) 下(45)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呢?
顾飞泉心生恻隐,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神色淡淡地等着顾槐开口。
“你说的都对。”顾槐沉默了很久,初开口声音沙哑。
“是沈怀瑜骗了我妈妈?”
顾槐轻轻地点了下头,整个人看起来更苍老了,他缓缓地抬了下手,顾飞泉凑近了问:“你要什么?”
“有没有烟?”
“您都肺癌了还要烟呢,”顾飞泉把兜紧紧捂住,没好气道,“没有。”
顾槐笑了笑。
“还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顾砚秋是你们俩亲生的吗?”
“是。”顾槐露出怀念神色,“她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很是受了一番苦。”女人怀孕是很辛苦的,有的人反应更严重,真的是活受罪,顾槐现在回忆起来,都不胜揪心。不过那段时间,也是他和沈怀瑜最亲密的日子,之后便……
“沈怀瑜是自愿怀孕的吗?还是……”顾飞泉眯着眼吐出了两个字,“意外?”
“不是。”顾槐答得没有丝毫犹豫,“是我强迫了她。”
顾飞泉霍然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磕碰在床沿,发出清脆的声响,顾飞泉勃然怒道:“你还是人吗?”
顾槐平静道:“我有一天晚上喝了酒,酒精上头,看到她在客厅里,那时候我们结婚已经两年了,她始终不让我碰,还要和我离婚,所以……事实如此,我不为自己辩解。”
顾飞泉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都从床上提了起来,一手握拳高高扬起——
顾槐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落下的拳头。
他脸被砸得一歪,跌在床上。
顾飞泉居高临下,咬牙切齿道:“这是我替顾砚秋妈妈揍你的。”
顾槐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容,平和地笑着说:“好。”
顾飞泉再次挥拳,打在了他脸侧,嘭的一声,床板震颤。他又狠砸了几拳,接着一言不发,大踏步走了出去。
顾槐在他身后吼道:“你不要告诉她!”
顾飞泉重重地摔上了门,把顾槐剧烈的咳嗽声挡在门里。
烦。烦。烦。
真他妈烦。
憋屈。
顾飞泉猝不及防地飞起一脚踢向路旁的垃圾桶,在旁人看过来的诧异的眼光里挨个瞪过去吼了一声:“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人发疯啊?”
路人纷纷避开他。
顾飞泉把弄倒的垃圾桶扶正,走出几步,又在街头跟疯子一样地大叫,有人看着他,低头在手机上摁下几个数字,抬头却见那位“疯子”冷静地盯着他:“哥们,去喝一杯吗?我请客。”
报警的哥们吓得拔腿就跑。
顾飞泉刨了刨头发,感觉自己现在是有点儿变态,变态想去喝酒,他打开手机找了一圈通讯录,铁哥们是不少,随时电话能约出来,但他怕酒后秃噜出去什么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一个都不敢找,最后打了辆车,回了顾宅,从楼下抱了满怀的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哭又笑,喝了个人事不省。
***
“顾总,今天顾飞泉没来上班。”林至在办公桌上放下咖啡,提了一句。
“为什么?”顾砚秋低头在手头文件最后一页签了个名字,放到一边。
“不知道,不过公司都说是因为你,你不是扶摇直上了吗,他就那什么了。”林至顿了顿,说,“但我觉得他这样是不对的,之前你和他不对付的时候,他压你一头,也没见你翘班啊,还一连翘了两天。”
“两天?”顾砚秋微微蹙眉。
林至回答:“是啊,他昨天就没来。”
顾砚秋咬了一下下唇,重复了他的话:“昨天就没来?”
林至点头,再次确定:“是的,而且连假都没请,是不是太狂了点,顾总,咱能借机把他炒了么?省得以后给你添乱。”
顾砚秋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林至感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连忙收声,恭谨道:“我出去了。”
顾砚秋提醒道:“以后不该你说的,不要乱说。”
林至头垂得更低:“是。”
“出去吧。”
林至倒退着到门口,将办公室门带上。
顾砚秋十指交叉,抵着自己的下巴,凝神细思了一会儿,给顾飞泉拨了个电话,意料之外的,那边很快接起来:“砚秋。”
青年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问道:“怎么了吗?”
顾砚秋手指摩挲着办公桌面,问:“你怎么没来上班?”
顾飞泉爽朗笑道:“你不是说让我演戏吗?我琢磨着干脆翘两天班,你看我演得好不好?”
“……”她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是这个原由,顾砚秋哭笑不得,“演过了,赶紧给我回来上班,公司没你不行。”
“我有那么重要吗?”
“有,下次再不请假直接翘班,我就炒了你。”
“顾董好大的威风啊。”顾飞泉笑道,“那我下午就去公司。”
“快着点。”
“知道啦知道啦。”
“下午见。”
“下午见。”
顾砚秋把电话挂了。
电话这头的顾飞泉瘫在地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到地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他周围布满了空酒瓶,像条搁浅的鱼一样艰难地喘着气,好像一通电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似的。
他一动不动地接着躺了十来分钟,长腿一伸,扫开脚边的易拉罐,慢慢地把自己从一滩烂泥聚成个人样,他屈着一条胳膊,靠着床坐着,抬手,仰头,把睡前没喝完的那罐酒一饮而尽。
半小时后,淋浴间里传来淋水的声音。
顾飞泉刮了胡子,换上清爽的衬衣,套上西装长裤,搭配上次顾砚秋给他买的领带,出了门又是衣冠楚楚的顾家大少。
下午刚上班,林至又跑来汇报顾飞泉的最新消息,义愤填膺的:来上班了,穿得人模狗样的。
顾砚秋淡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下去。
林至又在心里感慨顾砚秋果然不愧是做老板的,喜怒不形于色。
顾砚秋任由他误解着,也不戳穿。
这两天冉青青给顾砚秋送过来不少林氏的资料,她除了要管理正在紧要关头的天瑞以外,还要了解一个全新的企业,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好在林阅微对自家的公司很了解,顾砚秋不用再去读一些佶屈聱牙、没什么大用却又不得不看的介绍文字,林阅微深入浅出,顾砚秋一边享受着林阅微的按摩,一边轻松地把信息给吸收了。但那边交过来的项目,却是必须要亲自过目,而且要记下来的,白天没有空,晚上有时候要出去应酬,只能熬夜去看。
她不睡,林阅微也不睡,给她泡牛奶,捏肩捶腿,泡牛奶还好,捏肩捶腿就不行了,顾砚秋受不了这个,老是心猿意马,捏着捏着就把人抱怀里来了,抱着抱着亲起来了,亲着亲着压在了书桌上,差点把牛奶打翻。
林阅微拿着剧本过来:“那我在沙发上看剧本好吧,离你够远了吧?你这个禽兽。”
禽兽顾砚秋勉强同意了。
林阅微刚看进去两页,在剧本上做标注,便听得耳旁淡淡一声:“微微。”
林阅微抬眸:“怎么了?”
顾砚秋头也不抬,说:“过来亲我一下。”
林阅微把盘着的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哒哒哒地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要走。顾砚秋抓住她手,说:“再亲一下。”
林阅微在她右脸又亲一下。
顾砚秋仰起下巴,邀吻。
林阅微最后在她嘴唇上重重印了一下。
顾砚秋松开了手:“好了,回去看剧本吧。”
没过多久。
“微微。”这回这一声比方才软糯。
“又怎么了?”林阅微拖鞋还没脱。
顾砚秋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
林阅微回答:“困了就睡觉吧,明天看。”
顾砚秋哈欠连天:“不行,我得看完,明天有明天的工作。”
林阅微:“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咖啡不管用。”顾砚秋说,“你来亲我一下。”
林阅微:“……”
这次亲了很长时间,林阅微呼吸急促,推着她的肩膀:“你还看不看文件了啊?”
“看。”顾砚秋脸颊在她颈间蹭来蹭去,依恋得紧,喃喃道,“我马上就看,让我抱一会儿。”
林阅微看她眼角都熬红了,不由心疼道:“我们去睡觉吧,明天再看来得及的。”
“不行。”顾砚秋深深嗅了一下她的气息,顷刻恢复了精神百倍的样子,“行了,你回去吧,我可以继续了。”
林阅微去给她泡了杯咖啡过来。
顾砚秋坐在椅子里,仰着脸看她,很乖又很诱惑地说:“谢谢老婆。”尾音巧妙地拖长,听得心尖都在跟着轻颤。
林阅微差点儿化身为狼。
她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快点看吧,早看完早睡觉。”
“你要先睡嘛。”
“我不睡,我等你一起。”林阅微说,“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顾砚秋解释道:“我说的这是嘛,是口麻的那个嘛,不是马字的那个,我让你先去睡。”
林阅微揉了揉她脑袋,笑道:“不用了,你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我睡过一觉了,现在一点都不困啊……”她张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顾砚秋撇着嘴看她。
林阅微被秒打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自如道:“反正我不困,你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今晚上都不要睡了,你忍心不让我睡觉吗?”
此话一出,顾砚秋立马埋头工作,不忘宣扬口号:“我爱工作,工作爱我!”
林阅微在旁边添了一句:“我也爱你啊。”
顾砚秋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之后可算是消停了一阵。
大概一个小时后,顾砚秋的传唤又到了:“微微。”
“怎么了?”林阅微待命。
顾砚秋放下手里的笔,揉着自己的手腕,撒娇说:“我手疼。”
林阅微跑过去给她按摩手腕,边按边问这里那里的疼不疼,担忧道:“会不会是腱鞘炎啊?”
“可能吧。”顾砚秋看着自己的右手,唉声叹气地说:“我这手,白天要工作,晚上也要工作,日以继夜,辛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