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妖(154)

　　清风拂面，像母亲温柔的手落在发顶、肩膀，轻吻过她的面颊。
　　母亲？母亲！
　　小神女睁大眼睛，九天之上，是谁一声温柔喃呢。
　　“乖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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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小神女救下石头村百余条性命, 里长当即决定，石头村改名为神女村。
　　上报县里后，里长连夜找工匠把竖在村口镌刻有‘石头村’三字的大石磨平, 改刻为‘神女村’。
　　“此事将载入县志，神女大人的芳姿, 将万古流传。”
　　里长请村里的老秀才给神女大人画了像，还决定等洪水彻底退去后, 上山伐木盖一座神女庙, 日日上香祭拜。
　　小神女一时成了神女村的风云人物, 暂时不用吃小阿筝煮的饭，各家各户捐蛋捐肉，牛师傅亲自掌勺，每日早中晚为神女大人烹调美食。
　　旁的小神女都可以不管, 盖庙, 小神女有不同意见。
　　“改成女娲祠, 不要建神女庙。”
　　里长不解, “神女大人，这是为何。”
　　小神女正色：“因为我是女娲娘娘的孩子。”
　　要是盖了神女庙, 不是给天界那些家伙竖靶子？
　　里长闻言大惊，“啊！女娲娘娘！”
　　神女大人果然来历不凡，里长“噗通”一声跪下, 又是三个响头。
　　小神女自然受得起, 脚尖点点，“盖庙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总之要女娲祠不要神女庙, 神像也要铸女娲娘娘的神像。我要走了, 真要谢的话，给我烧五十个大肘子带在路上吃吧。”
　　“好好好。”里长满口答应，马上奔出门去，发动全村人去镇上买肘子。
　　别说五十个大肘子，就是五百个，也要给神女大人烧得皮软肉嫩、入口即化！
　　翌日，肘子买齐，里长又发动全村人搬来家里的大锅，村口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几口锅一起烧肘子，牛师傅忙得不可开交，每一只肘子都要亲自下大料，不允许一个步骤出错。
　　小神女背着手来视察一道，满意点点头，便回家睡大觉去。
　　这天晚上，小神女家门外却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家里放出去的鸡、猪、驴子都自己回来了，小阿筝正在给驴子拌食，忽然听见叩门声，心中不由一凛。
　　村里人叫门从来不用手，都是用嘴，门外喊一嗓子，门里人就知道外头是谁。
　　月亮将将从东边升起，村里人都在祠堂门口烧肘子，只叩门不说话，会是谁呢？
　　小阿筝悄悄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却是两张生面孔。
　　一个长须驼背的老头，身着黄衫，持桃木手杖，那杖子高出他大半个头，上面挂个小葫芦。
　　一个额生鹿角，身高八尺，脸貌端正，外貌三十有余，碧色长衣上绣松柏河川。
　　小阿筝转身走进里屋，与小神女附耳。
　　小神女冷哼一声，“是本地的山神土地，竟然还敢找上门来，你去开门，把他们请到柴房去。”
　　“柴房？”小阿筝虽不解，却也不多问，她转身离去，打开院门请两位小仙入内，“我家神女大人早已恭候多时了，这边请吧。”
　　“这——”
　　土地山神对视一眼，略感到困惑，也还是老老实实进了柴房。
　　小神女走出房门，径自入柴房，小阿筝守在门外，不多时，听见里头热闹起来。
　　小神女大声娇斥：“身为本地土地山神，却毫不作为，还得本神女出手，真是两个大废物，看我不打你们个五光十色！七彩缤纷！”
　　两位小仙欲辩解，可小神女岂是个讲道理的，里头嘁哩喀喳、噼里嘭啷一通响，片刻后小神女揉着手腕出来，又回房躺着去。
　　小阿筝探头一瞧，柴房里两位小仙被揍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开了。
　　临睡前，小阿筝为小神女洗脚，问：“为什么打他们，不是说天灾连神仙也不能随意插手么？”
　　“你呀，真笨。”小神女戳一下她脑门，“我打他们，是威胁他们不准把村里发生的事说出去，要上奏，也等我们离开再说。”
　　小阿筝忙恭维道：“神女大人英明。”
　　全村人忙活一夜，烧制好五十只喷香的大肘子，小神女坐在院坝里吃了六只，两手搓搓，留下十几只玉碗，便骑驴离开了村子。
　　村人在灰蒙的晨光中目送她们走远。
　　经过此事，小神女对‘拯救苍生’这件事又有了新的看法。
　　这日，两人行至一条小河旁，在河边草地上歇息，小神女躺在小阿筝大腿上，想了一阵，忽然道：“我要找一块石头，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坚硬的石头是什么？”
　　“是金刚石。”小阿筝回答。
　　她阅历不深，但爱好读书，离开村子后，常常留意途中书肆，以便随时为小神女答疑解惑。
　　“那便找一块金刚石，让她代替我去补天。”小神女已经决定。
　　小阿筝隐隐有些担忧：“不会出事吧？”
　　“应当不会。”小神女很有信心，“我把神力渡给她，助她成神，我就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石妖好了。”
　　这些小阿筝是不懂的，也不知是对是错，会不会有危险，她一介凡人，能做的事，只是尽心尽力侍奉她。
　　小神女抠手指，嘟嘟囔囔，“我已经补过好多次了，我也想休息一下嘛，换个人还不是一样可以补，我会尽心尽力把她培养长大，到时候她累了，我再替她，我们两个换着来呗。”
　　也不知道这些话，上面那些家伙能不能听见。
　　小神女草地上滚来滚去，不知冲着谁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夏日晴空，万里无云，三伏天连一丝风儿也无，树上蝉鸣不止，小阿筝轻轻为她打着扇，不多时，她昏昏睡去。
　　之后，小阿筝从书上看来，中洲以南方向，长野山一带盛产金刚石，二人便动身寻石。
　　离开村子后，越靠近中洲，城镇越是繁华，但如今的修界，除却人间帝王统治，还有仙盟和妖盟各峙一方，呈三足鼎立之势。
　　两盟管辖的城池，没有身份玉牌不可随意入内，这倒也不难，随便找个小村定居，向里长讨张证明，再交给守城修士登记核实过，十日后便能领到。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块合心的石头，再决定去哪里安家。
　　行至长野一带，已经是七月伏末，刚过立秋，天还是很热，树叶油亮，午时日头毒辣，能把人晒化。
　　小神女倒是还好，小阿筝暂时不能习惯这一带的炎热，整日昏昏欲睡，但她体质很特别，怎么晒也晒不黑，越晒越白，太阳底下皮肤微红带汗，如上好的美玉。
　　小神女仰头看她坐在驴背上，头顶大荷叶，眼皮懒懒撑着，长睫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刚喝过水，嘴唇粉红湿润。
　　不能进城住店，两个人常常睡在野地里，幸而是夏天，倒也不觉得冷，小神女喜欢休息在靠近水源的地方，这天夜里，二人寻到山中一处泉眼，小神女高兴坏了，拉着小阿筝下去洗澡，缠着人家要做那事。
　　近来赶路，多有不便，小神女空旷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一处清泉，她自然不会放过。
　　“阿筝，你真白，真好看，像肘子里最嫩的那一块肉，都不用嚼，一抿就化了。”
　　小神女在她肩窝里嗅来嗅去，像饿狗闻见肉包子，快馋死了。
　　小阿筝有些放不开，两手护住自己，“大野地里，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里又没有人。”她鱼儿似滑溜溜直往人怀里钻，小阿筝低头借着月光看她，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