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摇光(120)
“这不就得了,速去传令,今日我王大喜,又有天降异彩,”郭庶拍了拍栏杆,摇头晃脑继续道:“龙蛇翻腾、帝星临凡,也该以酒肉劳军,叫军民同庆!”
杨褚脑袋转过弯,随即嘿嘿一笑挺身道:“末将得令!定把话传出去,叫这丰州数十万人都瞧见,知晓我王今日大喜,天降龙腾异象!”
作者有话说:
保佑明日不锁,阿弥陀佛(合十)
第94章
大礼已成, 暮色将至,接下来便是彻夜狂欢了。
虽说草原不讲谢客之礼,礼成了新人直接进帐就行, 但中原礼仪却不可这样。淮南礼官据理力争, 闹洞房省了,但保留了敬酒环节。
一对新人被簇拥着出了庙宇。
迎妃台中央广阔的汉白玉广场上桌案横竖纵横, 摆了九九之数, 足足容了上千人。
宾客接连入座,美貌的侍女童儿们穿着鲜艳红服, 面上带着喜庆笑意,手捧红盘餐碟在座位间穿行。
哪处酒少便去添上, 哪处瓜果取用了便去补全,力求王驾婚仪圆满,叫宾客尽欢,为豪富淮南扬名。手脚那个利落劲儿,任谁见了也要连声夸赞!
婚宴上来者皆是客。
纳蒙小公主依着中原礼仪, 晨起梳妆辛苦,又疲累站了大半日,如今礼成, 便由淮南侍者接请送往喜帐休息,谢客的事情交由驸马就行。
临走时, 小王妃在王驾手心不舍勾的那几下, 直叫稳重的纳蒙驸马变成了心猿意马的马。但没奈何, 淮南王还要与广场上众宾客敬酒谢礼, 也只能先按下心中悸动。
金童的活儿叫小舅子哲赛抢了。
俊俏男孩端着酒壶亦步亦趋, 他倒是有眼色, 牢记使命紧跟在姐夫身边, 每去一列席案前,都要踮脚看看她手里的酒盅,及时地倒上酒液。
可就是太过于尽心了……
小舅子个儿矮,有时杯中还有酒他看不到,急急忙忙就跑上前斟满,逼得王驾每次都得灌下满满一大杯,苦不堪言。
最后还是巴绰尔看不过去了,眼见女婿脚步都有些虚浮,他大手一拉就把傻儿子拉开,换了淮南的金童出马,这才叫王驾喘了一口气。
等淮南王和王丈一行人走到最后一列时,入眼便皆是淮南臣子了。自家人无需过多礼数,萧佑銮主动叫人把酒斟满,一饮而尽。
季环披了一件宽大的纱衫,大大的披巾从两肩垂落盖住膝上趴卧的大猫,再加之她体态丰腴,又有周围一众女官侍婢遮掩,倒也不引人瞩目。
酒盅反扣到桌案上,淮南王还没开口说什么呢,季环倒先呜呜呜就抹起眼泪来。
淮南主君娶妇,王驾迎妃,众人还沉浸在喜事的激动中,被她这么一哭倒是打散了情绪,抓而伤感起来。
半夏吸了吸鼻子,眨去眼中湿气,拍拍她胳膊:“殿下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劲儿?”
“我……我就是心中百感交集,摇光,摇光你也终于成家了,你一路走来不容易,我心中怪感慨的,嫁女儿是不是就是这感觉?又激动又伤感又舍不得……”
被她这么一通胡言,伤感气息顿无,众人啼笑皆非。淮南王与臣子们相视而笑,也不再说什么酸话,十多年的主臣之谊又岂是几句话能叙清的?
韬光养晦数载,一朝起势惊天,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见时辰差不多,再闹下去只怕更是没完没了。广场上已有人喝得兴起,举杯离座。
中原人还有一份矜持在,这一大圈豪爽的北地汉子们可不管这些。
在他们看来,纳蒙驸马称得上是自己人。
这些日子跟淮南王打交道也相熟了,算是豪爽合得来的朋友。本就结了盟约,再加上这一层姻亲关系,那没得说,自家兄弟姐妹,举杯交错尽情畅饮!
半夏赶紧使个眼色,淮南一大波侍者起身去拦人,她赶紧轰走已凑到旁近的亲朋近友,就要扶着王驾去喜帐。
一等大侍官的威望不是虚的,半夏脸一板,凑热闹的兵将官员们就打着哈哈笑嘻嘻回去了。
过来时兴高采烈,没单独敬到淮南王也不失望,被半夏大人瞪一眼反倒得意,一伙子人喜气洋洋勾肩搭背地回去落座。
巴绰尔收到女婿求救的眼神,也哈哈大笑着勒住几个可汗兄弟的脖子,叫纳蒙男儿一起帮忙拦人。
“行了行了,我女婿不比你们这帮糙人,今天高兴,我纳蒙的汉子们撒开陪你们喝!”
喜庆不论身份,只有新人与宾客之别。欢笑喧闹又玩笑过一场,周遭众人才哄闹着放人。
季环混在侍从里一起离了席,她毕竟有孕,需要休息,这种喧闹场合待不了太久。
走到华贵堂皇的金红喜帐前,季环笑着跟好友道别,萧佑銮关心两句,这家伙还不领情,连连摆手。
“你可少管我些,你家那小狐狸精王妃还等着呢,去晚了叫她心里记我一笔,我倒没什么,她以后若变着法管教孩子那就是我作孽啦!”
季环扔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玩笑话,笑着把好友直往帐里推。见萧佑銮抓住话头追问,她还装傻说腰疼要回去休息,言罢矫揉造作地扭着腰肢就走了,叫萧佑銮看了直摇头啼笑皆非。
喜帐也是淮南礼官专门请工匠设计造起的。
这座大帐外表是一顶占地几十丈的巨大帐篷,里头却是按王宫各殿来进行规划布置的。顺着金、紫、红三色锦线织就的华美绣毯往内行去,最里间就是一间缩小的寝殿。
掩上寝殿帘门,身后就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子。
女孩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在她颈侧嗅了嗅,旋即脸贴上她肩,语气娇糯道:“你喝了多少酒啊,头晕不晕?”
旋即一声惊呼,便被人搂住打横抱起,步进去放上大红婚床。
萧佑銮就这么覆着压在她身上,鼻尖在女孩侧颈勾滑,启唇,湿气夹杂着些微酒气洒在她光洁的肌肤上。
“喜酒不醉人,又有半夏先前特意换了我这边的酒,度数不高,算不得烈,我感觉还好。是不是酒气很难闻?”
脖颈间痒痒的,叫人忍不住想瑟缩,可女孩强忍冲动,呼吸加深,身体舒展,把白皙的颈置于她灼热的目光下,温顺地躺着。
见她要起身,阿狸连忙抬手勾住她的脖子。
“没有没有,好闻的。”说完还仰头亲亲她的下唇,笑容里酝了醇醇情意,“我就是怕你喝多了身子难受。”
萧佑銮俯身笑着抱紧自己的王妃,手环上她的腰背搂得很紧,一边在女孩耳边低声道:“我母妃以前曾玩笑问我日后想如何嫁人,她提前帮我置办嫁妆,我说普普通通就好,不要劳民伤财。”
说着支起身歪头看她,一手揽着身下人的腰,一手支肘抚过她脸旁乌发,描述小王妃的眉眼。红烛柔光下,一双琥珀色眸子柔得似要滴水。
“那时万没有想到今天,嫁妆变成聘礼,我会娶一名女子为妻,竟满心都想着要风光大办,普天同庆,热热闹闹地哄你高兴欢喜……”
她俯下头,唇舌绵软共舞交缠,话氤氲在齿间,连带着夹杂酒醺的香气。
“狸儿,爱妃,告诉我,今日大婚,你心中欢喜吗?”
阿狸解下头上珠饰,晃晃脑袋,乌发便如瀑般散开,发尾晃荡,幽幽挠得人心痒。她目光柔媚,握住萧佑銮伸来的手,吻了吻压到枕侧。
头侧靠着伏到身下人肩上,亲亲她的嘴角又退了回去。
“我欢喜啊,这辈子再没有今天这般快活了,”她把压住的手拉到自己身后叫人把自己搂着,绿眸晶晶亮地看着萧佑銮,双臂缠住她的脖子卖乖道:“你要是再答应我一件事,那我便更欢喜了!”
“萧萧~今天换我来好不好?”
且不论淮南王如何据理力争、巧舌如簧,终究还是没有抵得过王妃歪缠。
浪潮涌来时,她下巴扬起,双目迷离含波,修长玉指难耐地抓紧身下吉服红毯,女孩喉咙滚了滚呆呆地看着她,旋即贴上来吻她夸她美。直把堂堂王驾羞得藏进毯中不见人。
阿狸没意识到危险,扯着毯子腻上去嘻嘻笑道:“萧萧你羞什么嘛!是真的很美很好看,你别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