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地球的外星人[星际](54)

    “我没生气，你也别不高兴了。”
    “我怕你受他的话影响，也觉得我应该去给撤离的人保驾护航。”姓吴的那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只要他放弃保护季霖，就会有更多的人得救，他怕季霖被他忽悠得心生愧疚，也认为他应该去保护更多的人。
    “我没那么想。”季霖抬眸望着雷森德，“能够保护更多的是一件好事，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保护谁，选择权在保护者。他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去要求保护者应该保护谁，听起来似乎是大仁大义，合情合理，但他们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吗？并没有。道德是用来约束自身行为，而不是赋予谁权力的。吴上校说那话，不过是胡搅蛮缠而已，就和熊小孩跟街上跟家长哭闹着要买玩具差不多。”
    听到季霖把那吴上校比作不懂事的小孩，雷森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霖：“别笑，我知道比喻得有点不太对。”
    雷森德：“嗯，熊孩子比那姓吴的可爱多了。”
    季霖：“……”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雷森德一直阴沉着的脸上露出笑意，季霖也就由着他那么说了。微微一顿后，继续道，“至于我，我更不会要求你去保护别人，作为被保护的一方，我是受益方，不顾你的意愿，强求于你，也太不识好歹了不是？”
    “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要知道，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雷森德摸了摸季霖的发顶，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抱紧。
    曹海天他们应该好好感谢季霖，如果不是季霖，他会把所有行动的重点放在提高猎杀阿斯兽上，撤离救援地球人这些事根本不会插手。他最初和地球人结盟，目的就是尽快除尽这个星球上的阿斯兽，终止阿斯兽侵占这个星球，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季霖在地球长大，因为地球人的照顾而没有夭折，他不介意替季霖回报地球人，帮忙分担一些救援工作，但那并不是说他们可以得寸进尺，肆意地踏进他的禁区。如果没有季霖，就那姓吴的敢对他指手画脚，今天的事就不会只是碎一张桌子那么简单，他可从来不是和善的角色。
    “咳！咳咳……”
    刻意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季霖赶紧从雷森德怀里挣脱出来，回头看去。只见之前去市研究所那边确定阿斯兽变异相关物质，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研究基地的林教授，带着科学院的一众研究人员，出现在转角的走廊上。
    “林教授。”季霖有些窘迫，自己跟雷森德抱在一起被这么一大群人撞见。
    “嗯。”林教授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去拉玛草培植基地，今天军工部的人来取材料，我们顺道也要一些，当研究材料。”严成蹊跟季霖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顺道打破大家撞见这种情况的尴尬，“还有就是去试试我们最近一起改良的，加速拉玛草成长的催化剂，你要一起去吗？这次的改良版你也帮了不少忙。”
    季霖下意识地回头看雷森德，征询意见。雷森德一直没让他接近拉玛草培植基地，怕他不能控制好精神力，屏蔽拉玛草的精神波动，发生被拉玛草强行建立精神联系的意外。他已经和六株初代拉玛草建立了精神联系，再没有精神力评定的情况下，无法判断拥有多少拉玛草会超过精神力承受范围，继续跟其他拉玛草建立联系是危险的。所以，在季霖能够控制住自己精神力之前，雷森德禁止他接近拉玛草培植基地。
    季霖其实对精神力没什么概念，西格也只能给他解释个大概，最后该了判断精神力控制程度的方法——看他对拉玛草指挥的纯熟度。对拉玛草的指挥的成熟度，季霖觉得自己现在做得不错了，做菜这种细致的事上，都能跟自己手脚一样指挥拉玛草了。
    看着季霖期待眼底的期待，雷森德点头应允道：“去吧。”
    跟着林教授一行人抵达拉玛草培植基地时，军工部的人已经在了，正在蒙特的帮助下取拉玛草的材料。这里种植的都是四代拉玛草，提供培植的上几代拉玛草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四代拉玛草相对温和许多，虽然在被取材料时会依旧会有反抗，但知道不是蒙特对手的情况下，它们不会逃跑，比起初代拉玛草，可以说是相当乖巧的性格了。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在走近种植地前，雷森德开口问季霖。
    “没有。”季霖摇头，“能感受到这些四代拉玛草的精神波动，但没有跑进我脑海的感觉。”
    跟着季霖一起过来的初代拉玛草，已经迫不及待地，提着各自的花盆往种植地边凑，带着小豆芽过来的小藤条，扔下它也一起凑热闹去了，带着花盆没有移动能力的小豆芽只能委屈地喊季霖。季霖只能无奈地抱起小豆芽，走到培植地的地基边，满足小豆芽的好奇心。
    原本应该被采集材料，骚动不断的四代拉玛草种植地，在季霖的六盆拉玛草靠近之后，纷纷安静地缩了起来，仿佛被什么给吓到了。
    四代拉玛草没了动静，季霖的拉玛草顿时不满了，纷纷伸着茎叶去扯它们，于是四代拉玛草从安静变成了簌簌发抖。
    “别闹了。”在几株四代拉玛草被扯掉了几片叶子后，季霖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
    “这是级别压制吧？”林教授饶有兴致地看着季霖脚边的几盆拉玛草，“前两代的影响没那么大，没想到初代能够压制住了。”
    “我们军工部最近在研究可以管控四代拉玛草的培植设施，在研究出来之前，可以让这些初代拉玛草帮忙看守培植基地，这样蒙特先生也不用每天守在这里了。”一个军工部的年轻人建议道。
    “不行不行。”季霖还没回答，林教授已经在那摆手了，“万一作为看守的初代草闹起来，我们这好不容易培植出来的四代草不得遭殃？”
    “啊，我没想那么多……”那位提出建议的年轻人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一天，季霖过得挺开心。虽然早上见的那位吴上校让人有些糟心，但亲眼见到了自己参与培植的成果——四代拉玛草，足以抵消早上的糟心。他们培植出来的四代拉玛草，其实跟曼德尔星域培植出来的不太一样，力量上要弱不少，不过采取的材料制成武器，足以对阿斯兽产生伤害，这便是成功的结果。
    相比于季霖的好心情，曹海天从早上的糟心一直延续到晚上。
    早上雷森德离开接待室前，提出可以结束合作，当时曹海天就知道吴大勇绝对不能继续留在S市了。他给聂将军打了电话，直接以破坏他们和雷森德的合作关系为理由。聂将军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马上撤了吴大勇的职务，让他的副手暂时接管部队，并勒令其即刻离开S市。
    吴大勇接到命令后，便跑来找曹海天了。被撤的职务是要不回来了，但他希望曹海天能纠正一下对聂将军的说辞，尽量把错往雷森德那边推，想要一个不记过的结果。曹海天被烦得不行，临了还想着自己功绩的人，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对方多说，直接把人赶了出去，却不想吴大勇一直赖到晚上都没有走。
    “这他娘的是无赖吧！”听到执勤兵汇报，说吴大勇还在休息室等他，曹海天暴躁地手里的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
    刚扔完文件夹，他办公室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曹上校，这里是信息部。”
    “什么事？”
    “有异常发现，应该是跟阿斯兽有关的。”
    “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第106章 中阶兽王05

　　曹海天挂了电话，就要往信息部赶, 抬头一看, 见来汇报吴大勇情况的执勤兵还站在那。
　　“我一会儿通知雷森德过来，你去门口等着, 人来了你就直接带人来信息部。”曹海天一边对那执勤兵说，一边穿上披在椅子后的外套，就匆匆往办公室外走。
　　“是！曹上校。”那执勤兵神情严肃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又问, “接待室的吴上校怎么办？”
　　“谁有空管他？他爱待在接待室就让他待着。”反正也待不久，上面命令他立即离开S市, 回B市接受调查，允许他滞留的时间也就那么一点，到了明早他就不得不动身了，不然就是违抗军令, “看着点，别让他乱跑。”
　　曹海天跟执勤兵叮嘱完, 扭头走出办公室，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响起, 又很快远去消失。
　　曹海天夹带着是一阵风推开信息部的大门，成排的多屏电脑布满整个办公大厅，坐在电脑前的人都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画面闪动的光影在一张张严肃的脸上变化色彩。自从搜寻阿斯兽侧重到远程监控之后, 信息部基本每天都是这种加班加的盛况。
　　“曹上校, 这边。”曹海天走进信息部工作大厅, 信息部三组的组长就跑了过来，把人往里面带。
　　“到底怎么回事？”曹海天一边跟着三组组长往里面走，一边询问情况。
　　“我们在监控中发现了阿斯兽，但当时在现场的搜寻小队却完全没发现。”三组组长说着，示意自己小组的组员打开那段异常的监控录像。
　　这段是录像是二十分钟分钟前的。录像画面显示的是一个街道口，天色已暗，画面中没有一个人。无人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两辆军方巡逻车进入画面，巡逻车在路口停下，从上面下来的搜寻小队，对街道附近的小巷死角进行巡视搜查。
　　画面切换，转到了另一个视角的监控。三人一队的搜查小队进入一条巷子，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类似蜥蜴的身躯，褐色的鳞甲，猩红的双眼在路灯下闪烁着幽冷的微光——这是一只阿斯兽。录像画面上，三人小队距离那只阿斯兽约有五米的距离，阿斯兽就在他们前方靠右的路灯边，没有遮挡物，是一眼就能发现状态。但是，画面上的三人毫无所觉，依旧保持着搜寻的状态，沿着小巷往前走，却是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只阿斯兽。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曹海天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雷森德之前提出中阶兽王时，就提到了让人产生幻觉一说，当时他就想象过，走在阿斯兽面前却毫不自知的画面，但想象永远不及真实的画面有冲击感。曹海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就在三人小队距离那只阿斯兽大概三米的距离时，领头的一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身后两人静候，随后用一只手捂住一只耳朵，耳朵里面是从通讯器接出来的耳塞。
　　“我们紧急联络了他们，让他们撤离。”三组组长向曹海天解释画面中三人停下时发生的事。
　　果然，组长的话刚说完，画面中的三人就开始谨慎地后撤，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屏幕上。而那只阿斯兽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三人撤离，并没有任何动静。几分钟后，那只阿斯兽返身转入另一条巷子。
　　“这队搜查组已经顺利撤离了，无人受伤。我们同时通知了西格，他所在的高铁站离这一带最近。”屏幕上画面停下后，组长又向曹海天说明道，“监控一直组追着那只阿斯兽，但十分钟前它进了下水道，失去了行踪。陆少校带着特别小分队接近搜查中，西格还在前往阿斯兽最后消失的位置，目前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猎杀它。”
　　应对行动陆骏那边已经及时展开，西格也已经赶过去了，那边暂时没有需要他帮忙的。曹海天盯着屏幕上静止的画面，眉头紧锁了起来，近在眼前却发现不了的阿斯兽，这画面不仅仅是惊悚，最重要的是——这足以证明了中阶阿斯兽的存在。
　　曹海天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有确切的证实，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也许一切只是雷森德的误判，也许阿斯兽的难以发现只是它们隐藏得好……但在此刻，一切侥幸都被粉碎——中阶兽王，确实出现了。
　　曹海天在信息部等了一会儿，雷森德就带着季霖赶了过来。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曹海天直接让人把刚才那段录像重播了一遍。
　　“要做好迎战中阶兽王的准备了。”看完视频，雷森德缓缓开口。
　　“我知道……”曹海天抹了一把脸，“这中阶兽王该怎么找？这兽王既然能让人产生幻觉，人工搜索找到的希望实在太小了。利用远程监控能避免中招，在整个城市的角角落落都布满监控，这很难实现。”
　　“没有特殊的工具，想要找到中阶兽王，很难。”
　　“那怎么迎……战……？”曹海天磕巴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误解了雷森德的意思。
　　“对，我说的是迎战。”雷森德侧头看着曹海天，“意思是中阶兽王会主动找上我们。”
　　“主、主动找上我们？”
　　“既然证实了中级兽王的存在，阿斯兽的踪迹又只出现在这个城市，也就是说所有的阿斯兽都留在了这里。那你觉得它们为什么养留在这个城市？”
　　“也许……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呢？”曹海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雷森德嗤笑一声，“你想得很美好，然而以阿斯兽的习性来讲，在没有原因又没有太多强大敌手的情况下，它们会选择分散扩张领地，全面捕猎来加速繁殖。”
　　“你直接说吧，阿斯兽滞留在我们S市的目的是什么。”曹海天木着脸认命道。
　　“我也只是猜测……”说到这里，雷森德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重新转回播放录像的屏幕，“这段录像上的阿斯兽，它看到了那三个人，却没有攻击的举动。阿斯兽不吃雄性，并不是不杀雄性，普通阿斯兽其实对于非同族，是有攻击本能的。这么近的距离，没有特殊情况，它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原因只有一个，兽王约束了它们的行动。至于为什么？我猜测兽王不想在尽可能地不引起太大的动静，它是在蓄养兵力，想要一举清除障碍。”
　　“障碍？”
　　“我们曼德尔星域人。”雷森德瞥了一眼曹海天，“有能力杀死兽王的是我们曼德尔星域人，杀死我们之后，那在地球上就没有能够威胁它生存的生物了。”
　　曹海天沉默。不得不承认，中阶兽王的智力确实不低。失去雷森德他们，想要猎杀阿斯兽，就只能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是，他们现在拥有拉玛草武器，也有了杀死阿斯兽的能力，但那是消耗品，是需要从拉玛草身上不断提取材料的，没有雷森德他们，材料耗尽，他们又没法从拉玛草身上得到材料，还谈什么使用拉玛草武器？
　　“不过，这现在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雷森德又补充了一句。
　　曹海天苦笑：“我已经怕了你说‘猜测’两个字了。”之前猜测说可能出现的中阶兽王，可是刚刚得到证实。现在说的这个猜测，估计也会变成现实，毕竟根据不算少。
　　“曹上校，陆少校那边发来消息，说西格追踪阿斯兽失败。”负责联络的小组组长向曹海天汇报道。
　　“我知道了。”曹海天有些失望，但这也不能怪西格。
　　现在曼德尔星域人在帮忙撤离市民，驻守在车站机场，和之前跟着搜查队行动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的位置不是处于有规律的移动中，距离车站机场近还好点，距离远了，想要及时策应显然太为难人了。西格的位置已经是距离阿斯兽出现位置最近的了，但等人赶过去，还是错过了时机，追踪失败。
　　阿斯兽追踪告一段落，曹海天带着雷森德他们离开信息部，转去了他的办公室，详细问了雷森德接下来的打算。雷森德给了他一个不太好却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一旦发现中阶兽王，或者兽群发动攻击，他们将会集中对付阿斯兽，市民撤离护卫工作将会全权脱手。这样的安排曹海天没什么好意外的，雷森德他们人太少，面对群攻是做不了太多布局的，只能集中打正面。
　　要加快撤离市民速度，还要尽快向聂将军申请全方位援军进驻S市，尽早做好布局，不然到时给雷森德他们做战略协助都使不上力。怀着沉重的心情，和雷森德谈完，曹海天亲自送人出了行政楼。
　　董越的车在外面等着，雷森德帮季霖打开后面的车门，让季霖先坐进去，然后绕到另一边，正打算开门上车，却被曹海天喊住。
　　“帮忙撤离市民的事，我想要再跟你说声谢谢。”曹海天望着雷森德道。
　　“我是看着季霖的面子上。”雷森德看了一眼曹海天，淡淡道。
　　“我知道。”
　　雷森德没再说话，拉开车门，弯腰上车。
　　目送载着雷森德他们的车子远去，曹海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为一团白雾，悬起的心落回原处——看来雷森德是没有再计较吴上校的事，感谢老天，感谢季霖。

　　☆、第107章 中阶兽王06

　　S市内的阿斯兽随时会有大动作, 但在它们有动作之前, 曹海天他们也没办法做针对性打击行动，毕竟连阿斯兽的踪迹都找不到。能做的也就是加快地撤离S市一般民众，以及一系列的战前布局和准备。
　　为了加速撤离，曹海天跟上面商量后，加大投入, 取消了地面交通撤离, 增加飞机航班。阿斯兽是地面活动生物，只要保证登机和起飞前, 飞机上没有阿斯兽, 就能保证安全, 不需要卢卡斯等人随行保护，在效率上就提高很多。
　　截止1月21日, 展开撤离工作已有大半个月。学校配合提前给学生放了寒假, 有孩子的家庭, 已经全部撤离完毕。企业和各个工作单位正在紧急撤离中，医院一类社会服务体系, 也已经开始做撤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