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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一级保护天才(45)

作者:中原逐鹿 时间:2019-11-02 16:30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校园

  钱若土在那头义愤填膺,嘴上帮着出了一通气后说:“不过你这室友还真好,哥们够义气。”
  “嗯。”周自横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啊……还不是那样,不过物理专业真的太无聊了,我平时上课都听不进去。”钱若土的声音有些沮丧,“我现在真是烦透了,马上就到期末考试,也不知道自己能过几门。到时候挂科被我爸知道了非活扒我一层皮不可!”
  周自横安慰他:“没事,你看重点,随便写一部分就能过了。”
  钱若土:“……”你以为我是你啊,随便写写就过了。
  “我爸到时候肯定会让我考研,怎么办?我一想到以后还要继续研究物理我就头皮发凉。”
  “那就不考研。”
  钱若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感觉闷闷的,“你说我以后干嘛啊?一个普通大学生,估计出来还是给人搬砖。”
  周自横顿了一下,“没事,总会有未来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关于理想,关于现实,关于未来。
  周自横挂了电话,刚准备进屋,手机又振动了。
  他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在本地。
  对面一直没出声,周自横“喂”了好几下,以为是骚扰电话正准备挂断,熟悉又稳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周自横浑身一僵。
  季慵见小室友都出去一小时了还不回来,心想着跟谁聊电话呢,这么久。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正倚在墙壁边低头沉思的少年。
  周自横同时也看向他,那是一双包含了惊慌,无奈,愧疚和害怕等多种情绪的眼睛。
  季慵走过去,轻声问他:“怎么了?”
  周自横摇头,半晌后终是叹了口气。
  “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从出租车下来,两人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郊区,远离市中心的喧嚣,多出了一份宁静,空气也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很适合居住。
  周自横和季慵并排走了十分钟左右,看见一栋独门二层小楼,楼前还有个小花园,里面种了不少植物。可惜现在是冬天,放眼望去只剩下一片绿色。
  “我就在这待着吧。”季慵在离二层小楼的地方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个大石块就坐在那儿,“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周自横点头,慢慢朝着小楼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他发现花园的门是敞开的,里面依稀能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弯着腰给身边的植物浇水。
  即使过了半年,周自横见到这人,心还是猛颤了一下——那是他的导师徐涛。
  就在三个多小时前,他的导师给他打了那通电话,第一句就是——
  “过的怎么样?”
  周自横沉默了半天,他以为徐涛会骂他,责备他,甚至恨他,他都会承受着。可是对方只轻轻一句问候,就让他的愧疚感更强。
  “我……我……”周自横一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那边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轻叹了一声:“我一直都等着你来找我,结果到最后……还是我来找你啊……你这孩子。”
  “你这孩子”将周自横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脾气倔,老爱跟楼下几个黑人兄弟打架,每次被徐涛逮住时,对方都会这么喊他。
  你这孩子。
  这个称呼不知道带着多少亲昵。
  周自横心里堵的发闷,眼睛干涩,鼻子发酸,愧疚和自责由心脏处滋长蔓延。对着电话一阵沉默后,他颤颤巍巍发出了三个字:“对……对不起。”
  徐涛像是没听见这声对不起似的,浑厚慈爱的声音传过来:“你知道我的地址吗?半年没见了。”
  周自横回神,是啊,半年没见了,但是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导师呢?又有什么资格去乞求对方的原谅呢?
  不知不觉,他离那栋小楼只剩不到一米的距离。
  老教授背对着他,手上浇水的动作依旧没停:“来了?”
  周自横有些不自然:“嗯,来了,老……老师。”
  徐涛回头看了他一眼,周自横看上去比离开美国时更挺拔了,眉宇间的那些烦躁和戾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先坐那儿,等我浇完花。”徐涛看上去并不着急和对方谈话,往墙角正中央的几个石凳一指,就开始继续浇他的花。
  周自横随便找了个石凳坐着。这里有四个石凳,围着中间一张大石桌,这石桌被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还刻着棋盘。
  看来老师的生活很惬意。
  周自横盯着被徐涛浇水的那些花——那是一排仙人球,种在了泥土中,没有花盆。
  ……原来种仙人球是全国中老年人的集体爱好。
  徐涛浇完水后,又径直回屋,出来的时候手上的花壶换成了一个大玻璃桶。
  “尝一尝这青梅酒。”徐涛拿出从桌底下拿出俩白瓷杯子,给周自横倒满,“我自己酿的,别嫌弃。”
  周自横端起杯子,手指被这瓷器衬得更白。他缓缓吸了一小口,一小股清凉的带着酸甜味道的液体涌进了喉咙。
  “怎么样?”徐涛看上去有些自豪。
  周自横:“清甜。”
  徐涛“嘿”了一声,跟着啜了一口,跟品茶一般:“你是第一个喝到的,我家里人还没喝到呢!”
  周自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挑起别的话题:“您一直住在这里?”
  “嗯,我儿子他在市里工作,我嫌那里空气不好,自己来郊区住了。”徐涛又给周自横倒了一杯,“环境太差,我还想多活两年。”
  周自横环顾四周,不得不说徐涛选的地方环境很怡人。
  徐涛见酒也品够了,突然问:“你有没有看到那片仙人球?”
  周自横:“……嗯。”
  “那你看看,是不是有一株不一样?”徐涛气定神闲,指着那片仙人球。
  周自横观察的认真,很快就发现其中有一株的根茎开始发黄,显得格格不入。他指着最角落的即将枯萎的仙人球:“那个吗?”
  徐涛又问:“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问题把周自横问愣住了,花草的养殖他不太懂,想了半天只能从常规理由入手:“可能是因为在角落,没有阳光,也比较潮湿,所以难养活。”
  徐涛点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你再仔细看看。”
  周自横将周围一圈环境仔细观察了一遍,终于发现,那株仙人球离大门最近,外面有棵亭亭玉立的白杨。
  “是因为那棵树吗?它把该有的阳光挡住了。”
  徐涛摇头:“这只是表象,阳光的话,仙人球多少会争取到一些,植物的求生欲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它之所以快要枯萎,是因为根。”
  这么一说,周自横就明白了,外面那棵白杨的根已经深深扎进泥土了,势必会夺取它周围一切的水分和养料,而那株仙人球,根茎浮于表面,根本争不过高大的白杨。
  徐涛饮了口酒,看周自横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你现在会怎么办呢?”
  周自横用试探的口吻:“铲了它?”
  “铲了谁?”
  他觉得徐涛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当然是仙人球。”将要枯萎的是仙人球,是这片绿色花园里的害群之马,很影响美观。既然知道活不久,还不如直接铲掉,不然还会跟其他仙人球争夺养分。而那棵白杨长得高大挺拔,谁会没事去铲一棵长得好好的树?
  “说得对。因为那株仙人球快死了,与其留在那不如及时铲掉。不光是你,大概每个人都会这么选择。”徐涛突然停下来,话锋一转,“那你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会枯萎?”
  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徐涛又问:“换种说法,仙人球的死究竟是谁的责任?”
  周自横指着屋外那棵白杨:“它的错。”
  徐涛饮酒不语。
  周自横微微低头,青梅酒的颜色澄清,底部还飘着一些沉淀物,这是徐涛亲手酿的。他又用余光观察着这个被停掉课题组后果然辞职的老人,他的手背粗糙,皮肤的纹理很深,里侧还长了一些茧子,应该是做这些活儿的时候弄的。
  那是指挥实验的手,那是敲打出顶级期刊的手,如今在这偏僻的小农庄里,用它来浇花酿酒。
  良久,徐涛终于开口了:“是我的错。”
  周自横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导师,他实在是想不通,一株植物的死亡,怎么会怪到自己头上。
  徐涛继续:“十几年前,我跟儿子,老伴儿,都住在这里。门口那棵白杨,是我们三人一起种下的。后来我们又种了那排仙人球。”
  “白杨是树,必须将根深深扎进泥土里,不然长不活的就是它。而那株仙人球,因为离得太近而无法正常生长,硬生生熬了这么些年。你看——它根本不是一棵健康的植物。”
  “我种下它时,没想过这么多,结果后来疏于照料,一直在异国奔波,它长得越来越弱小了。如果当时我能及时发现这个问题,把它移植到旁边的位置,会不会就是不同的结果了呢?”
  周自横哑然,他从没想到过这些。
  徐涛终于将话题引出来:“身为导师,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带着学生做研究,我也热爱这份工作,曾一度痴迷于此。”
  “老师……”造成徐涛做不成理想工作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周自横浑身微微颤抖,半天才喊了一声。
  徐涛摆手:“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选你一起出国吗?”
  周自横摇头。
  徐涛:“首先,你确实是当时那个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你的学习能力,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但这并不是我选你的根本原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趴在那里,跟整个班上的学生都格格不入,一般人都觉得你孤傲,聪明所以看不起人。那我知道,你不是孤傲,而是孤独。”
  周自横瞳孔紧缩,这些话……徐涛从来没跟他说过。
  “那种眼神,我曾在我儿子眼中见到过。”徐涛仰头回忆着往事,眼睛虽然浑浊却透露着爱意,“我从小就对我儿子的事不怎么上心,很多事情都不过问,他妈也忙……渐渐地,他跟我们的关系疏远了很多,等我们意识到时,已经无法及时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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