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太霸道了怎么破(6)
方晴:“刚认识半年。”手里把着刀不让,把牛肉全顺着条纹切了,切完扔进锅里,大好的牛肉碎成了牛肉粒。
陆容看着心疼:“怎么认识的?”
方晴:“他来我们餐厅谈生意,有个人把咖喱牛腩泼到了他的衬衫上……”抓起鱼来拿刀背拍死了,开膛破肚。
陆容心惊肉跳:“你就是那个人?”
方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会~你妈我是那种人吗?”
陆容还是孝顺,没有说是。
陆容:“那你是给他换洗衬衫的那个人?”
方晴后知后觉还有这种操作:“emmmmm……”
陆容:“那你到底在这场事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方晴羞赧地低下了头:“我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
陆容:“……”
方晴:“不过他觉得我笑起来很有朝气!”
陆容心想:那可不是,人家都是嘻嘻,你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里还要哐哐拍门板。
陆容对中老年爱情是怎么发生的不再追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心里也盼着方晴嫁人,他的负担好轻一些,如同盼着大龄未婚女青年嫁人的老父亲,只是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以嫁,陆容要给方晴把把关。
陆容:“他是什么人?”
方晴又脸红了:“他叫霁通,你暂时叫他霁叔叔好了,等我俩领了证再改口也不迟。”
陆容:“我问你他是什么人,老家哪里的,在s市工作吗?干什么的?”
方晴哦了一声:“好像是开公司的。”说着把没洗干净的鱼下了锅。
陆容想起霁叔叔脖子上拇指宽的金链子,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什么公司?调查过吗?”
方晴露出愤慨模样:“我不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
陆容道:“开公司的表面光鲜,背地里全是负债,老板越大,负债越多,万一他债务缠身怎么办?”
方晴:“……啊?”
陆容:“签婚前协议。以后的事不好说,咱家这间老破小,你要留给我。”
这筒子楼本来也是他计划攒钱买的。离地铁五分钟,在s城市中心,硬通货,随时可变现,攥在手里说不准还能拆着,是陆容目前指望得上的唯一固定资产,还扛得住通货膨胀。
方晴半点不上心:“再说吧。签这玩意儿多伤感情。”
陆容又问:“他公司干什么的知道吗?”
方晴:“我怎么问人家这个。”
陆容:“……那他涉黑吗?”
方晴:“……”
陆容:“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有那么粗,不是混黑道的一般不戴这么粗的大金链子。”
方晴:“应该不会吧?那人家大金链子说不准是假的呢,搁水里能飘起来。”
陆容:“你怎么对人家半点不了解就谈婚论嫁了?”
方晴:“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又斯文,又体贴,我上下班他都来接送,还为了顾及你的感受,老半年了都不肯上来喝口茶。他还每个星期带我看电影。”
陆容怀疑他妈的择偶条件就是会带她看电影。
方晴说到看电影,还对陆容生起气来:“你这个小孩怎么满口钱不钱的,有钱没钱日子照过,搭伙过日子,要看两人感情好不好。他每个礼拜带我一起看电影,我那么幸福,你怎么尽找茬?”
陆容确定了:他妈的择偶条件就是带她看电影。
方晴的胳膊肘,已经脱离她的身体,径直长在了霁通身上,陆容也就不再劝了。嫁出去的娘泼出去的水,他得亲自出马调查,从霁通那里出手。
陆容在厨房里抢不来主动权,由着方晴折腾,打开厨房的移门,走到了客厅间里。霁通赶忙又站了起来,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容容,叔叔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
“不着急。”陆容一摆手,在他身边含笑坐下了。
霁通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给小孩发压岁钱,反倒是像给老岳父送茅台,还被老岳父婉拒了。
“等你们领证了,你再发我红包不迟。”陆容提点,不然搞得好像行贿受贿,陷他于收钱卖妈的不义之地。
霁通:“是我太心急了,呵呵。”
陆容:“我听我妈说霁叔叔家里是做生意的?”
霁通:“诶,小生意。”
陆容:“做哪方面的?”
霁通:“起先是做催款收款的。”
他是互联网上最早一批开发信息搜集软件的工程师,但是做出来的产品貌似都服务于讨债公司了。他自己说着也笑了,觉得自己很幽默,与陆容拉近了距离。
陆容警觉地望向他:“后来呢?”
霁通试图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自己的业务跟眼前这么个高中生讲清楚:“现在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看到什么项目有前景,就投钱进去,项目顺利就收钱。”
陆容:“不顺利呢?”
霁通:“不顺利就收资产。”
陆容一怔:他果然是个放高利贷的!
第7章
“吃饭咯!”方晴端着翻滚的大猪蹄子走出了厨房,摆在了餐桌上。“两个聊什么呢?”
霁通略带羞涩地看了一眼陆容,“容容对我的生意很感兴趣。”
陆容:“……”
感兴趣尼玛。
“先吃饭,一会儿再聊。尝尝我的手艺。”方晴热情积极地为两人布菜。
霁通喜笑颜开地站起来,跟她一起分筷子分勺子:“这么多菜啊?”
方晴红着脸道:“那不是你来了吗?平时我都不下厨的。”
霁通害羞地低下了头:“谢谢。”
方晴:“瞧你这说的……”
陆容:“……”
这是什么中老年家庭爱情剧?!
方晴和霁通腻歪来腻歪去,终于想起了陆容:“容容,手洗了没?快坐下来。”
“嗯。”陆容拖着沉重的脚步坐到了桌边。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那满桌的菜色时,他的脸依旧黑了好几个度。
方晴平时不下厨是有原因的——陆容不让她下厨。
太难吃了,实在太难吃了。
陆容还没上学就已经学会了下厨,别的小孩还在满公园乱滚的时候,陆容已经掂着脚踩在小板凳上给自己做一日三餐了。
他不但学会了下厨,还学会了一个做人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天赋的,有些人对于某些事就是没有天赋,这不能强求,比如厨艺对于方晴。
方晴已经很多年不下厨了,陆容几乎就快要忘记被方晴的黑暗料理统治的恐惧。可是当他坐在这一桌菜面前时,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原来童年的噩梦是会跟随人一辈子的啊。
这尼玛做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猪蹄和大肥肉刚才白花花地飘在锅里,他以为方晴还会有后续加工,至少放点酱油润润色,结果她把整个锅子都端上来了,现在整个客厅里都充满着那股甜腻的味道!
惨白的猪蹄旁边是红艳艳的红烧牛肉,在这碗红烧牛肉里,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牛肉,因为顺筋切的缘故,牛肉惨遭尸解,破碎地浮在过于厚实的勾芡中,让人想起未经打扫的古战场。
尸解的牛肉旁边,是一条死不瞑目的鱼。鱼躺在盘子里,双目朝天,肚皮敞开,可以看到鱼尸上还没有完全刮干净的鳞片,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反光。鱼肚里头黑漆漆的,同样没有清理干净,隔着三尺远就扑面而来一股苦味,浓油赤酱也掩盖不去,那是方晴在处理过程中捅破了鱼胆。整条鱼呈现出英国不朽之名菜“仰望苍穹”的风范。
鱼尸旁边是一只鸡。炖鸡是非常不容易出错的菜,方晴从菜市场里买来的时候就杀好了,她要做的也就是把鸡放到炖锅里面去。可是方晴是从字面上理解这个步骤的,她把鸡整个塞进了炖锅,屁股朝天,没有放任何佐料,貌似也没有放多少水,所以光靠目测,陆容也不是很清楚这鸡的头部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现状,不过这个锅应该是废了,锅底下都黑了。
另外还有一盆小青菜。看上去虽然半生不熟,但好歹是一盆还处于“能吃”范畴的小青菜。
方晴和霁通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看似家常、实则羞耻的话,陆容坐在原地,捞着筷子,一动不动。
“吃啊。”方晴终于意识到儿子的异常,作势要给他夹菜。
“不用了。”陆容制止了她夹菜的行为。
陆容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小青菜上,伸出筷子,优雅小心地夹了一吊,放进自己的碗里。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勇敢地伸出舌头,把一小片菜叶放进嘴里。
甜的。
陆容站起来,淡定地走进卫生间,把小青菜吐到了垃圾箱里,作势干呕。
方晴在外间大喊:“怎么了?”
陆容:“吃鱼卡了。”
方晴:“这孩子……都这么大人了,还会卡喉咙,真是。弄出来了没有啊?”
陆容冲了下马桶,淡定地走出来:“弄出来了。”
霁通看他神色无恙,这才接话:“小孩子嘛,吃到好吃的就容易狼吞虎咽,小心点儿就好了。”说罢把那碗鱼换到了陆容的面前,还作势要给他夹菜。
陆容:“……”
虽然是恋爱期的中老年男子没错,但舔狗舔到这种地步就有点过分了吧!
方晴也觉得很过分,她做主把鱼换了回去:“他自己要吃自己会夹的呀,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夹不到,你吃。”说着反手给霁通夹了一大块鱼腹。
陆容心道:卧槽。
就这玩意儿,吃了能螺旋升天。
他有点同情霁通,但是一想到如果方晴不动手,霁通难保把这块鱼肉直接夹到自己碗里,又觉得他作茧自缚。他索性饭也不吃了,专心致志观察着霁通,看他吃不吃。
霁通的白米饭上此时被一大块浓油赤酱的鱼肉盖了,酱料甚至顺着瓷碗往下流,鱼骨头也横七竖八地左右出鞘,再配上底下半生不熟湿漉漉的夹生饭,整个进食容器呈现出极度的混乱不堪。
可是霁通的表情却是甜蜜的,欣喜的,斯文端严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比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要刺眼。
方晴热情似火地催促道:“吃啊!”
霁通沉默了良久,有些感动地说:“……诶。”
说着,就斯斯文文地把横七竖八的鱼骨头抽出来,夹了一小块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