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你(17)
“没事奶奶,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复读就复读呗,也没什么大不了。”沈星捷不时扭过头去偷瞄一眼坐在凉亭下喝茶的尚白,忍不住又在内心悄咪咪意淫了一下人家,乐呵呵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宁巧茹哪儿知道孙子那颗脑瓜里面又在谋划些什么,听见沈星捷这么说,她感到挺欣慰,“你能有这样的平常心态就好。”
沈星捷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苹果分一半给Apple,Apple这个名字是当初沈星捷给它取的,这狗特别爱吃苹果。
一人一狗啃完苹果,在草坪上玩起了抛飞碟游戏。澳牧天生聪明机灵,还身手敏捷,Apple回回都能接住沈星捷抛出的飞碟,约莫玩了十几回,沈星觉得累,跑回来凉亭喝口水歇息歇息,Apple衔着飞碟一同跟了过去,它抬起头用意犹未尽的小眼神瞅着沈星捷。
“你还想要继续?”尚白边笑边伸手在狗狗脑袋上揉搓两下子,从它嘴巴里取过飞碟,接着陪它玩。
沈星捷认识尚白至今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温柔的笑,竟然还是给的一只狗,心里有点小吃醋,酸溜溜地戳了戳他,问:“你是不是很喜欢狗?”
“我以前养过一只边牧。”尚白回答沈星捷的时候,目光始终停留在Apple身上。
“那它现在呢?”
“死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他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情而已。
沈星捷不知如何接下去,想了想,转而对他说:“大白,要不今晚上别回去了,留在我奶奶这儿吧,我让她给你腾一间大客房。”
Donut是在三年前离开的,自从Donut死后,这三年来尚白时常会在夜里做同一个梦。
那年夏天他跟家人一块出国旅游,再次回家已是半个月后,他们的住所被父亲的仇家血洗,所有佣人和保镖全被杀害,尚白是在家里的客厅中找到Donut的,它被人剥下皮毛,五马分尸,它已经死去好一段时间,脑袋被丢弃在沙发上,由于长久暴露在空气中,被血水染红的帆布沙发已经发黑,尚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残忍的画面,Donut死去的时候,那双乌黑的眼睛还是睁开的。
当时的尚白才14岁,爱犬的惨死给他带来的不仅是悲伤,还有无法比拟的痛恨,他恨的不是那群杀死Donut的凶手,而是他的父亲杜兰多,要不是他父亲生平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就不会招惹那么多仇家,不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有伴随他走过五年岁月的爱宠。
尚白从昔日的噩梦中惊醒,黑暗的房间里头有个人影正一步一步朝他床边这儿靠近,突然一只手探过来碰了下他的脸,尚白立刻进入戒备,下意识地捉住对方的衣服,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床、上,用力掐住那人的脖子。
沈星捷被他掐得满脸通红快要窒息,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迫不得已抬腿往尚白的腹部猛力一蹬,趁着尚白松手的间隙赶紧滚到地板上,把屁股给摔开了花。
“靠,你要不要那么重手,是想掐死我不成!”
尚白摸着床头灯打开,淡淡地往沈星捷身上扫一眼,没给他好脸色,“三更半夜你不睡,跑来我这干什么?”
“我这不是失眠想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沈星捷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支着床沿慢慢站起身子,目光始终紧盯尚白额头上未干的汗水,“咋出那么多汗?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尚白立马否认,将那沈星捷伸过来的手给拨开,挺不耐烦的。
第22章 2 你背背我
香山的夜店跟其他地方没差,唯一不同的是这儿不会有沈丹东的跟班们出现,没人打小报告,沈星捷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
走进夜店都还没坐下,沈星捷便抬手向服务员要了一打深水炸弹,嫌不过瘾,再来一打白兰地,结果才两杯下肚,就双颊绯红,脑子昏沉,胡话张嘴就来,有点儿发酒疯的迹象。
沈星捷酒量不好这一点,他身边的朋友都清楚的,以往每次下夜店玩,大家都劝他少喝,偏偏这家伙死爱面子,原本一两杯就到极限却硬要强行灌个四五杯,他就是自作孽活折腾。
沈星捷一喝酒忒话痨,一个劲儿撩尚白说话,尚白对他不冷不热,他就自说自的,什么体委上星期趁他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偷吃他抽屉里的零食;他老爸自从进了家教会之后开始每天检查他的作业;前天到饭堂里吃午饭负责盛菜的大叔少给他一块荷包蛋不说还多收了他的钱......
尚白光听,不发表任何意见,他之所以跟沈星捷下夜店是因为失眠,想要借酒消遣,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喝两杯,怎知沈星捷这货说起话来就跟机关枪似的喷个没完,闹得尚白挺心烦,好在那张脸还算不错,尚白几度想要拿酒泼他的冲动念头硬是给压了下去。
“大白我跟你说,我真的特别不容易。”沈星捷皱着眉,不经意地撅了撅嘴,“我早就认清自我了,我压根就不是学习那块料,我不爱读书,我的理想就是想当骑师,我骑术可好!”
“知道你骑术厉害了。”尚白敷衍应和道,将最后一杯深水炸弹干掉,拽着沈星捷的胳膊想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该回去了。”
“咱们这才刚来多久,我还没浪够呢。”
就你丫现在这醉鬼样还想浪?
“下次再浪,走,回去睡觉。”
“我不嘛!我就要浪!”
“你浪个屁。”
“我就浪!我可浪呢!”沈星捷不服,为了向尚白证明自己有那个浪劲儿,直奔上舞台去跟人家跳钢管舞的辣妹们抢饭碗,学着她们的模样在那提臀扭腰,还真有点像模像样,引来台下一片欢呼呐喊,还有人在那吹口哨。
即便穿着T恤和牛仔裤,那对笔直修长的大腿依旧赏心悦目,要不是旁边的钢管舞女着装暴露性感吸引了观众们的眼珠,真的能妥妥地把人家给比下去。
沈星捷酒意上头,越跳越high,死活赖在舞台上抱着钢管柱子不肯下来,这会儿还朝尚白的方向送飞吻,还别说,这小破裙真他妈浪翻天,尚白挺没辙的,也就随他去,自个儿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录了几段视频。
“帅哥,旁边有人坐吗?”一位红发披肩的大胸美女主动前来搭讪,尚白早就习以为常,他十七岁的年纪看上去像是二十三四,颜值高身材好,走到哪哪都引人注目,真是个会投胎的。
红发美女在尚白旁边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跟他聊天,还问尚白的联系方式。
尚白一般不会拒绝女性的要求,问他要电话号码的一般他都会给,联不联系那是另一回事。不过对方显然不满足于只要电话,天也不好好聊,就知道一个劲儿往尚白身上蹭,恨不得把那胸给怼上去。
“一会你有空吗?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聊天?”
尚白嗅到了约炮的前兆,眼前的美女姿色不差,只是他没那个兴致,“我今晚跟我朋友一块来的。”
“没事啊,我也跟我姐妹们一块儿来,这样刚好~”
还姐妹呢,这是组团出来约炮吗?
尚白都还没来得及接话,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气冲冲地拨开人群朝他这边走来,那人将手中的酒往尚白身上泼去,开口就是一通骂话:“操、你妈的死小子,我的女人你也敢抢,他妈活腻了是吧!”
光是泼酒还不够泄愤,对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把揪住尚白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抡起拳头要揍他的脸。
尚白因为早先的噩梦一直心情不佳,还烦躁着,这下子又被添了一把油,心中的火气噼里啪啦越烧越旺。俗话说先聊者贱,打死没得怨,那人的拳头还没碰到尚白,便被尚白撂倒在地,生生挨了尚白两记狠劲的踢踹。
旁边的红发美女惊慌失措地大喊停手,她那位大胡子男友一把将她给推开,把自己的一群兄弟唤了过来,扬言要给尚白一点教训。几个壮硕的大汉团团将尚白围住,那络腮胡男子倚着有哥们儿撑场子,嚣张地戳着尚白的胸口大声放话:“臭小子,今晚你就别想安然无恙走出这家酒吧!”
分明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尚白怕他个球,以前比这严重几百倍的境遇他都经历过,没啥大不了,废话不说直接就开干。
站在台上扭胯热舞的沈星捷发现观众们的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一堆人围在吧台旁边的卡座那儿不知看什么热闹,他顺势望去,尚白此刻正跟一群人大打出手。
“妈呀!”沈星捷惊呼一声,管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跳下舞台冲过去帮忙。
“打架怎么能少得了我捷少,大白别怕,哥来帮你了!”沈星捷随手抄起桌面上一个空瓶子,往某个正跟尚白打架的男子脑门上一记爆头,可起劲。
本来场面就够混乱的,还被沈星捷这个有破坏没建设的跑来掺和一脚,酒吧彻底沦为六国大封相。
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巡警要过来了!”
沈星捷跟没听见似的,还在跟别人打,尚白拉起他撒腿就跑,两人冲出酒吧,头也不回管他东西南北就是一路狂奔,跑了个十来分钟左右,最后累得不行,在一个漆黑的小健身广场停下来歇息。
沈星捷整个瘫倒在地上,昏昏乎乎眯着眼睛,醉醺醺的,任尚白怎么摇晃就是不肯起来。
也不知这里是哪儿,周围一辆出租车也没见着,想叫台网约车,手机偏巧又没电,尚白用脚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沈星捷,“借你手机来用下。”
沈星捷没答话,尚白索性蹲自己去翻找,摸了半天就摸出买酒剩下的两百块钱,才想起这家伙之前说过没带手机出门。
尚白骂了句“Fuck”,往沈星捷脸上轻轻拍两巴掌,“快点起来。”
沈星捷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他仰起头,端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朝尚白伸出两只手,“腿软,你背背我。”
尚白挺想抽他的,可每次望着那张脸就火不起来,最后往他脸颊捏了几下,转过去蹲子,“别磨蹭,赶紧上来。”
一听尚白说要背自己,刚还说腿软的人一下子就来了劲儿,沈星捷原地跳起,跟饿狼扑羊似的整个扑到尚白后背上,还发出两声贼兮兮的贱笑,尚白回头瞪他,“你给我消停点。”
背着一个沉沉的家伙走在安静的大街上,尚白觉得挺累人,伏在他后背上的小破裙倒是相当惬意,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呢,不过睡了一会就又开始说醉话了。
沈星捷在尚白耳畔咂咂嘴吧,迷迷糊糊道:“奶奶,孙子我今天给您把对象带来了,您看还满意不?我没说错吧,他长得可好看。”
“你说谁是你对象?”
沈星捷以为自己在跟宁巧茹对话,屁颠儿地说:“大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