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揣了我的崽[娱乐圈](41)
他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是没问题了。
夏楚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如此信任他,看着乐维得意的小样,夏楚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维,”他说,“谢谢你。”
乐维脸红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不用谢。”乐维轻咳一声,别过目光,不敢与夏楚含笑的眼睛对视,“我们回家吧。”
夏楚的车停在停车场,两人一起坐夏楚的车回家。
路上却偶遇了那辆通体黑色的轿车。
轿车旁边照例围了三四个保镖,轿车的主人还未上车,校领导一脸抱歉,正不断跟他说着什么。
夏楚不愿再见到那个人,离得老远便转了方向,不料那人还是看见了他。
“夏楚!”顾弘文扬声道。接着,保镖拦住夏楚的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著名哲学家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你跟一个人共同经历得越多,你们的感情就越深。
第41章
保镖组成人墙, 严密堵住两人。顾弘文交代校领导几句后,缓步向他们走来。
顾弘文掌权多年, 气度仪态都与常人不同,今日只着便服,远远走来仍旧极有压迫感。乐维前阵子刚当面拒绝他,今儿又在他讲话时胆大拔了他的话筒,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但他更怕顾弘文伤害夏楚, 于是侧过身子,不动声色挡在夏楚身前。
殊不知,乐维在顾弘文眼里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他只关心夏楚。
“夏楚,你不能总躲着不见我。”顾弘文走到两人面前,明明乐维站得更近,他的目光却越过乐维, 投向夏楚, “不管怎么说, 我都是你的父亲。”
夏楚半分面子都不给, 冷冷顶了回去:“我姓夏, 不姓顾,不敢乱攀您的亲戚。”
谁敢这样顶撞顾弘文?夏楚语气之尖锐叫保镖也侧目,顾弘文却微微一笑。
“你这孩子总说气话。”顾弘文摇摇头, 仿佛夏楚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胡闹,他是个大人,没必要跟孩子计较, “姓顾也好,姓夏也罢,你都是我顾弘文的儿子。血浓于水,你我的父子亲情是不会改变的。”
这话说得在理,可惜,在夏楚这儿行不通。
“父子?”夏楚反问,“哪个父亲会指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怪物?”
乐维不由一怔。
他隐约想起,当初夏楚无论如何要做掉孩子时,也曾痛苦地表示,不愿生下孩子后,连累他跟自己一起被人视为怪物。
难道他曾被顾弘文指责为怪物?
果然,下一秒夏楚解释道:“当初我去找过你,那年我十岁。”夏楚顿了顿,“我问你是不是我的父亲,你不认我,还说我跟爸爸都是怪物,这件事你没忘吧?”
顾弘文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显示,他记得。
夏楚讥笑:“所以我怎么敢再认你作父亲?”
“那只是我一时失言。”顾弘文道。
“失言也好,认真也罢。”夏楚并不关心,拿他刚说过的话怼回去,“劳驾让让,我要过去。”
保镖没有让——顾弘文不发话,他们不敢让。
夏楚懒得再啰唆,跟顾弘文面对面多一秒都叫他恶心。他拽了乐维一把,叫乐维跟自己走。可他们走到左边,保镖挡住左边,走到右边,保镖又在右边拦住他们。校园人来人往,不少人已经注意到这边,夏楚嫌恶皱眉,正在这时,顾弘文长叹一声。
乐维扭头看去,顾弘文垂下眼帘,神色凄苦,方才的镇定自若尊者气度消失不见,此时此刻,他仿佛只是个苍老又无助的父亲。
“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获得你的原谅?”顾弘文叹道。
“我知道当年我有许多事做错了,许多话只是不经意说出口,却成了萦绕你心头许多年的心结。”顾弘文鼻音厚重,语带颤抖,“夏楚,爸爸郑重向你道歉。”
“你不肯原谅我,我不怪你。”顾弘文道,“可爸爸是真心想与你团聚。”
“我知道今天我来了,叫你很意外——这个活动的批文是我帮忙拿到的,资金也是我来疏通调拨的。映之离开已经十五年了,不光你想念他,我也想他。他活着时,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如今他去了,我不愿别人忘了他。”顾弘文怅然道,“你是我跟映之的孩子,我怎可能真的嫌弃你?之前你被贪腐案波及,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好,为你操了无数心,求了无数人。外人看我,好像大权在握,其实在我这个位置上,谁不是如履薄冰?贪腐案牵扯甚广,按理讲我该避嫌,可自己的儿子身涉其中,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得救你。”
“乃至以前,”顾弘文细数,“许多事,我也有心助你一臂之力。我知道你对我有心结,但凡发现我插手,你立刻就弃置不做。可爸爸没有恶意,世道凶险,我只想凡事到你这里可以变得简单点。”
顾弘文说完,静静地看着夏楚,没有继续。
夏楚亦静静地回望他。
他会心软的——顾弘文笃定。他是映之的儿子,天生重感情。无论过去发生过多少不堪回首,他们毕竟是父子,一个垂垂老矣,膝下无子,一个少年丧父,孤单多年。顾弘文当年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到老了,也开始渴盼亲情,他不信夏楚随映之长大,对亲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向往。
他们毕竟是对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血缘这东西,打断骨头连着筋。
“《最后告别》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会送票给你。”不知过了多久,夏楚开口,已没了开始的□□味,“我曾经认为你不配看这部电影,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应当看看它。”
夏楚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无波无澜的海面下必然藏着波涛。
“当年父亲曾说过,这部电影拍完的时候,他想邀请你来观影。”夏楚道,“那时我不懂为什么,如今想想,也许是因为他想告诉你,他已经能平静回忆往事,也请你把他放下吧。”
“什么意思?”顾弘文迟疑片刻,再开口,话音中竟有些慌乱。
“他不爱你了。”夏楚道,“他去世前,心里另有其人,那个人不是你。”
顾弘文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夏楚笑了一声。
“何必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你知道啊。”夏楚道,“父亲去世前有了新的恋情,那个人对他很好。可惜那人后来车祸去世,父亲没能跟他白首。”
“你一直知道吧?”夏楚直视顾弘文的眼睛,“他早就不爱你了。如今他跟自己的爱人早就在天上重逢,你弥补与否,他不会关心,更不在乎。”
“何况……”夏楚勾起唇角,“刚才演讲时我提到过,父亲一生最爱电影,可我没提的是,正是因为你,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爱的电影。你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一个天才导演人生中黯淡失意的后二十年呢?”
顾弘文目光幽寒,怒气四溢。
夏楚对他不礼貌不恭敬乃至公然顶撞,他都可以微微一笑,全不在乎,仍旧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话说得婉转又好听,可听到夏映之不爱他了,他忽然像被触到逆鳞,登时抛下那些斯文与伪善的面具,变得狰狞而疯狂。
“夏楚!”他磨着牙,用骇人的声音叫夏楚的名字。
夏楚忍不住笑。
“装不下去了吧?”夏楚噙着笑道,“顾弘文,你要不是膝下无子,想不起我这个儿子。你对我父亲的追忆与缅怀,也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我用不着你弥补什么,因为我从没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也不用弥补我父亲,跟你诀别后,他过得很好,你的东西,他不稀罕。”
这么多年了,顾弘文孤家寡人,身居高位又如何?旁人的子孙满堂,天伦之乐,他一概得不到。围在他身边的要么图权,要么图利,没有一个真正图他顾弘文。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得要一个儿子。
哪怕那人图权图利,可血缘牵绊,他总有一点点真心对自己。
所以他一直做着夏楚回心转意的美梦——是了,夏楚也不过肉体凡胎,三分真情加七分利诱,谁能抗拒?
他却忘了,当年更大的名利摆在夏映之面前,夏映之都不屑一顾,夏楚是夏映之的儿子,又怎会在意这些东西?
夏楚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顾弘文,他目眦尽裂,气急败坏,想要抓住夏楚。旁边的乐维赶忙伸手,将夏楚护在自己身后。
气氛剑拔弩张,夏楚只付一笑。
“顾弘文,”他直呼这个名字,“我不会认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提我父亲。”
“导演夏映之一生只留清名,跟你扯上关系,叫人恶心。”
今年冷得反常,向来雨水少的北京,入冬后竟接连下了两场大雪。
雪花厚重地铺满整个城区,造成许多地方大堵车,很多人因此迟到旷工,微博上还有人抱怨,自己攒了三个月的全勤,一个上午就没了。
大雪叫每个人又欣喜又心烦,不过,在此时的夏楚心里,真正叫他心烦的是另一件事。
《最后告别》的龙标一直没下来。
业内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国产电影拿到国际参展之前,必须取得龙标。否则一经查实未取得龙标即参展,导演几年内都不能再参与电影拍摄。
《最后告别》老早就送审了,按理讲龙标早该下发,如今却迟迟没有动静。像《最后告别》这样的片子,从立项时就受到总局的支持与关照,拍摄时也备受关注,算是总局的亲儿子。夏楚还特地托了关系,叫人催催进度,开个后门。龙标拖了这么久,还不给修改意见,实属稀奇。
眼见柏林影展报名通道关闭在即,夏楚坐不住了。
外面这么大的雪,他开着车,跑了好几趟总局。
总局一开始不给明确答复,回的都是官样文章,叫他不必着急,等着就是。夏楚混这么久,知道如何为人处世,摆了桌酒局,只说叙旧,只字不提工作,果然饭局结束后,有个熟人偷偷提醒他,想想自己最近是否得罪了人。
夏楚一顿:“顾弘文?”
熟人摆手道:“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第二天,雪花满城飘,夏楚开车去了郊区。
顾弘文早有准备,夏楚的车一出现在门口,庄园门立刻大开。夏楚一直把车开到开不进去的地方,下车,那里早有黑衣保镖在等候。
“请跟我来。”保镖道。
最近胎儿到了快速发育的时候,又赶上为龙标的事殚精竭虑,夏楚休息不好,身体不太舒服。外面下雪降温,他穿了件墨蓝色厚羽绒服,还是冷。地上雪花积了厚厚一层,又下在石板路上,他想起前几天体检,俞医生提醒他不要剧烈运动,更不要摔跤,否则很有可能滑胎,于是放慢步伐,仔仔细细地踩实了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