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学婊(20)

    与徐嘉树那边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烨脚一勾，椅子便出来了半截。他散漫地坐下身，将水笔往桌上一扔，手肘抵在桌上，脸往掌心一靠，目光定格在门口。
    门口几乎被这个考场的考生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在这群人的中间――便是徐嘉树。
    他几乎没有办法冲破人群，因为这些人跟看见了神明似的，愣是里一层外一层地把他簇拥了起来。
    而且抬举的话也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嘉神，幸会幸会，如你所见，我们都是难民，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明月，希望你能为我们指点迷津。”
    “是的，嘉神，我们不求高分，只希望及格线触手可及。”
    “对的，嘉神，上次及格还是我学五年级，我太怀念那滋味了。”
    “我也是，嘉神。及格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希望你能雨露均沾。”
    徐嘉树：“……”
    “嘉神，你是默认了吗？”其中一位考生见他一言不发，立马擅自做了解读，“我就知道嘉神心软、善良，喜欢普渡众生！”
    普渡你妹啊！
    徐嘉树超级想爆粗口。
    但奈何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实在放不下好学生的架子。
    于是，徐嘉树试探性地问道：“你们，集思广益不行？”
    哪知这些人回答得很耿直。
    “不存在的嘉神，我们万众一心的结果就是使这个考场的人员非常固定。”
    “是的，嘉神，我们的成绩旗鼓相当，谁也超不过谁。”
    徐嘉树：“……”
    他还是低估了学渣的战斗力，原来真的可以为负数。
    众考生见他态度比较友好，当即觉得学神大概是个软柿子，死缠烂打点儿就行，于是便使出十八般武艺卖惨。
    什么“我这次不及格我妈就打算让我去菲律宾打工”之类的言论都迸出来了。
    徐嘉树只想冷哼，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感觉周围的说话声都变成了嗡嗡的噪音，惹得他心烦。
    在理智的那根弦崩断之前，一声刺耳的撞击声掐断了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徐嘉树抬头，视线越过人群，朝对角线方向望去。
    只见江烨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只腿还规矩地放在原地，而另一只已经高高地抬起。
    至于他身前的课桌，早就跟着前桌的椅子双双倒地，难舍难分。
    江烨侧头，冷冷道：“再吵试试？”
    “……”
    我日，校霸动怒了！
    众人皆是一个激灵，面面相觑后，在对方的眼中都找到了“惹不起”这个答案，于是悻悻地作鸟兽状散了。
    徐嘉树倒是松了口气。
    他的座号与江烨相连，因此严格来说，江大佬刚才踢翻的桌椅也有他的那份。
    徐嘉树扶起桌椅，捡起滚落在一旁的水笔，递给江烨，低声道：“啧，不错。挺帅啊，烨哥。”
    江烨伸手，指尖触到水笔的一瞬间，又顺势往上爬，一把抓住了徐嘉树的手，很用力。
    江烨抬头，目光坚定：“听好了，在学习方面，你能帮的……”
    徐嘉树愣了愣。
    “只有我一个。”
    第53章：控分大佬
    徐嘉树很是干脆地点头：“当然只辅导你一个啊。”
    他又不是搞慈善的，也不是做培训机构的，凭啥还要同时辅导多个啊？
    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嗯。”江烨轻轻哼了一声，松开手，“待会儿借我铅笔。”
    “……”操，这人借东西时能不能态度好点，明明就是借的那方却偏偏要摆出债主的架势，“你什么时候用？我个人喜欢边做边涂。”
    “你用完后。”江烨说道，“全部涂应该还是有对的可能性。”
    “……”徐嘉树一掌拍在江烨面前的桌面上，眼角跳了跳，“认真点行不？我不是给你总结了重点？”
    江烨抬头，微微阖眸，视野骤然狭窄，只够装下徐嘉树的脸。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尽力。”
    “行吧。”
    徐嘉树一个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坐。
    毕竟人家都那样说了，他也没道理一直去挑刺儿。尽力就尽力吧，虽然他不怎么信社会哥的鬼话。
    没过一会儿，监考老师便来了。
    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通常，这种刚踏入社会的女教师都有强烈的职业归属感，需要得到学生的认可。换句话说，她们不擅长应付差生，因为差生大多不会服从老师的命令。
    看这老师就知道了，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地皱眉，活像呼吸不顺畅似的。
    她将密封袋放在讲台上，按着培训文件上的条款干巴巴地复述道：“请……同学们把考试无关的书本和资料放上来。”
    语毕后，没人动。
    女教师有点儿尴尬，立马喝了两口水稳神，又走出了教室，在阳台上晃悠，应该是在等广播播放指令。
    徐嘉树张望了一圈，只见这些人的桌肚里都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书本，交不出来很正常。
    倒是……
    他将身体微微向后靠，低声道：“喂，烨哥，我错觉吗？这老师看起来怎么一副水土不服的样子？”
    “谁知道呢。”江烨的语调亦如平常一样散漫，只是眼底滑过的逆光带着蚀骨的寒冷，不过徐嘉树看不到。
    “喜欢好学生是老师的天性，不是吗？”
    徐嘉树一听，总觉得江烨这话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头，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推敲，广播就通知分发试卷与草稿纸了。
    那位女老师与她的同事一起进了教室，俩人拆了密封袋后，便沿着座位号顺序发试卷。
    然后徐嘉树成功捕捉到前排拿到试卷后的精彩表演。
    有抓脑袋的，有拍大腿的，有翻白眼的，还有直接迸了一句“操他大爷”的。
    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儿想笑。
    徐嘉树接过试卷，快速扫了下题，大致明白考察了哪些知识点。
    毕竟是语文，重头戏还是作文，虽然作文正常情况下也拉不了多少分，但至少不能偏题。
    而后桌的江大佬与他的思维方式恰好南辕北辙，这人正在思考如何偏题，偏成什么样子能得多少分。
    思考完作文，又在研究阅读理解，怎样偏离中心思想才能得一半的分。
    江烨来来回回地拨弄了几下卷子，大致用心算搞出了最后的得分。
    应该这样就能保持只前进一名了。
    反正同桌都说了，这次前进一个名次就行。
    第54章：手心的傻逼
    铃声一响，考试便拉开了序幕。
    其他考室的同学们一听铃响，便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个二个都在奋笔疾书，要多紧张多紧张。
    而最后一考场……
    除了徐嘉树，其余人跟大爷似的，不慌不忙地开始写名字，颇为悠哉，有人甚至找笔都找了半天。
    那位女老师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霎时觉得头有点疼，索性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而另一位监考老师应该是有些经验了，心态非常稳，只是淡定地瞟了芸芸众生一眼，还非常暖心地给这位新教师做心理建设――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最后一个考场就是这样一言难尽，过来站两个时就行了。
    毕竟这些家伙即使抠破脑袋、东拼西凑，也不一定搞得出一个正确答案。
    徐嘉树飞快地转动手腕，不一会儿就做到了阅读理解。
    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发现时间还挺充裕，于是三两下地填涂好了机读卡，掌心擦过耳廓，将铅笔往后一递。
    江烨正编造着错误答案，眼里就映出了几根白皙的手指，抬头一瞅，只见同桌已经把铅笔递来了。
    他轻轻趴在桌上，视线与那几根葱白的手指齐平。
    少年的指节很是修长，指甲盖也修剪得很整齐，就这样对着他，像是发出了什么难以言喻的邀请。
    江烨想了想，拿起水笔，笔尖蹭进铅笔与徐嘉树的掌心之间，飞快地写下了两个字。
    被笔尖这么一戳，徐嘉树生理性地惊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松手，又匆匆收回手臂。
    江烨伸手，按住滚动的铅笔，唇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徐嘉树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操，那个傻逼干什么了？
    他将掌心一摊开，只见上边儿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还挺大气。
    龙飞凤舞的“傻逼”。
    徐嘉树：“……”
    语文考试结束后，徐嘉树主动转身，将掌心往江烨眼前一亮：“你他妈自己看看你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江烨仔细盯了半晌，说道：“傻逼。”
    “……”
    “不是！我没让你念出来！”怎么感觉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次呢，“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个！”
    江烨挑眉：“看见你，就想到了。”
    “啧。”徐嘉树觉得这人就是欠操，考个试还带玩火，“吃饭去了，下午还要考数学呢，靠，这时间安排，不能回去午休了。”
    “为什么不能？”
    “时间紧啊！”徐嘉树说，“我又不住校。”
    “哦。”江烨应道，“我住啊。”
    徐嘉树对上他的视线，一脸“老子不信”：“我好几次上学都是看你从校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