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游戏(11)
赵岳一人踹了一脚,又啐了口唾沫,声音冷冷的:“你们知道他叔叔是谁吗?”
*
沈遇靠在椅子上餍足地笑了笑,在心里对张黎说:你可真傻,真蠢……真好。
一条信息打断了回忆,沈遇拿起手机看,是文艺部部长丁小菊发来的邀请,问能不能在院卡拉OK晚会上唱首日文歌,沈遇自己也不太喜欢招摇,但当下形势比较严峻,还是答应下来,想着在院长面前博个好印象吧。
丁小菊:那沈老师您确定歌曲后麻烦把名字发过来,伴奏是您自己准备还是我们准备?
沈遇思考了两秒,打了个响指就发了歌名过去,说伴奏找好了再发。
丁小菊:老师,到时候给您留几张亲友票?
沈遇想了想:三张就行。
这三张票是连坐的,晚会当天苏暖青和张烨先赶到,识趣地坐了偏远的两个位置,把视角最好的留给张黎。
局里一时有事走不开,张黎到得晚,坐下的时候主持人正在报幕,随之舞台黑了下去,灯光再次亮起的刹那,整个礼堂突然陷入群魔乱舞般疯狂的、尖叫的狂风骤雨中,那股力量足以把屋顶掀翻,张黎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耳膜快要被震碎。
同时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机,对准舞台中央。
沈遇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这世界顿时安静了。
接着他开始调整坐姿和麦克高度,又试了试弦。
沈遇穿了一件白衬衫,衣摆塞到了黑色九分修身裤里,袖口挽至肘处,胸前的扣子摘掉了两颗,锁骨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是故意弄给谁看的。
脚上是一双白色低帮平板鞋,骨感的脚踝露在外面,腿上架了一把深蓝色吉他。
看上去是很清纯的校园风,却散发着遮盖不住的性感味道。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舞台上的人,等待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等待他轻滚喉结发出柔美的嗓音,等待他抬起头向下看。
张黎坐在千人之中看着舞台中央唯一一束光下帅气迷人的男人,哪怕他觉得自己的眼神要比其他人深情专注一万倍,也深感自己的渺小与平凡。
但这个男人的视线在茫茫人海中扫过,却唯独停留在他的身上,并朝这个方向做了一个慢动作的飞吻。
☆、第 12 章
后排的人看不明状况,前排的人全都把目光转向张黎,连旁边的苏暖青和张烨都有被围观之感。
“我哥真会玩,我都被电到了。”苏暖青张着嘴巴说。
张烨把他的嘴巴合上,“差不多可以了,对你放电的人在旁边坐着呢。”
直到沈遇说了一句张黎听不懂的日语,钢琴前奏响起,众人才各归各位,在骤起骤落的尖叫声中重新聚焦舞台。
苏暖青碰了碰看傻了的张黎:“哥,你不拿手机录一下吗?”
“不用。”张黎目不斜视,他很少拍照录视频,因为人在他心里也在他身边,长长久久都是他一个人的,要看就看摸得着的操得到的,他拥有这个人的现在和以后,凭吊回忆有什么意思。
但此刻,在沈遇的眼神和动作让他心血沸腾之后,张黎只感到心酸和无力,人已经不再属于他,剥去法律层面的捆绑,他连最基础的安全感都失去。
张烨说得没错,离婚,他是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欠了。
他特别想冲上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把沈遇领走,告诉大家你们为之痴迷尖叫的男人是我一个人的。然后把他带回家,扒光了,让他只弹唱给自己一个人听,再把他压在身下缱绻疯狂。
就现在,立刻,一秒钟都不能等。
但张黎一直在压抑这种要命的冲动。
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婚是他要离的,甚至还扬言,只要沈遇找个成熟稳重的,他绝对真心祝福。
他妈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成熟稳重的,旁边就坐着一位,一身奢侈品坐在学生礼堂里格格不入,明显的特意为了谁搞的亲友票,正拿着手机录像呢。
不像学生那样咋呼激动,他举止优雅,长得也不赖,时而看看舞台,时而看看手机,然后微微笑。
打脸的滋味真不好受。
沈遇唱的是一首抖音神曲的日文原版,现场几度沸腾,吉他扫弦的时候,他张嘴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副歌高潮的时候。然而每沸腾一次,他就往张黎这里看一眼。
沈遇的声音很好听,温暖柔软丝丝入心,扫起弦来也很带感,整首歌曲演绎得非常完美。
虽然歌词听不懂,但张黎已经醉在了歌声中。
歌曲结束,有人上台献花,张黎瞥了一眼他哥,又恨铁不成钢地回过头去,懒得管。
还是苏暖青可爱,给张黎鼓劲加油:“哥,花都买了你怎么还不上去,快点,一会儿来不及了。”
沈遇接过一束束花一个个礼物,礼貌地道谢。有学生要求拥抱,他只是象征性的探探肩,双臂始终垂着不热情回应。
直到张黎上台,他眼底的光才真正亮起来,对方把花交给他,小声问:“沈老师,能拥抱一下吗?”
沈遇把臂膀张开,给了一个扎实的拥抱,在几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张黎轻轻咬了下沈遇的耳垂以示爱意与不满,低声道:“你给我老实点。”
台下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有欢呼鼓掌的,有咿咿呀呀表示遗憾的,有窃窃私语讨论前夫的,甚至还有人大喊了一声复婚,在礼堂上空回响。
这类晚会从来都是折腾到宿舍楼关门,所以一散场,学生们就都飞奔回了宿舍,整个校园回归夜晚的静谧与安详。
张黎和沈遇在石板路上并肩走着,人烟渐渐稀少,只有路灯作伴,沈遇拿手背去蹭张黎的手背,突然被反手抓住,张黎把他的手握得很紧,沉声道:“让你老实点。”
沈遇却问:“我今晚唱得好听吗?”
不提还好,提起来张黎就胸口发闷,只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好听。”
沈遇又哼唱了几句,依旧是日文版,张黎不悦地打断他:“日语我听不懂。”
“那我翻译给你,”沈遇停下脚步看着张黎,“你这种马上就吃醋的地方我也喜欢/喜欢调侃我的你/我想我是不经意间向你撒娇了吧/现在马上想要用话语以外的方法/将我爱你的心情传达给你。”
沈遇接着不问自答:“这首歌歌名叫《吃醋》,一首抖音神曲的日文原版,讲的是一个爱吃醋的男人……”
张黎突然把他压到路旁的树上,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勾引谁呢?”
“还能有谁,”沈遇说,“你啊,我一晚上看你多少次你不知道啊?”
“知道,”张黎脸热得快爆炸,“你要是敢不往我这儿看,我就……”
张黎低声骂了句,捏着眉心向后退,无耻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沈遇成功地看到了张黎眼底的火,但他不准备把它浇灭,而是让它更旺盛一些。他拉着张黎走到一片树丛中,拉开外套去解衬衫的扣子。
一边解一边问:“我可不可以用话语以外的方法,将我爱你的心情传达给你?”
扣子已全部解开,他拉着张黎的手伸进去又用外套裹住,嘴上依然不饶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摸我吗?有多少人想跟我约会,有多少人想跟我上床,嗯?”
沈遇牵引着张黎的手在他身上逡巡游走,突然娇喘起来,每一声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魅惑与勾引,含有强烈渴望的气息呼到对方脸上,他低声沉吟:“可是我只想被你操。”
要是这样张黎还能忍得住,沈遇就准备咬舌自尽了。
然而抚弄的手掌停住了动作,继而慢慢撤出,沈遇的心凉了半截,秋天的风呼呼往衣服里灌,吹了个透心凉。
牙齿架在舌头上,就是死不了他也要咬一咬,反正也没人稀罕。
张黎突然把他的衣服外套拉好,在他不老实的嘴唇上狠狠嘬了一下,然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回家。”
打开门以后,沈遇就急不可耐地跪了下去,张黎拉着他起身,沈遇说:“我先给它放出来。”
张黎哪舍得这么委屈他,强行挤出一丝理智说:“乖,你让我先洗一下。”
从浴室出来,张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是震撼的,惊诧的,迷乱的,眼前的画面是犯规的,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但,那一刻就是有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因为——
沈遇把自己脱光了,用军用绳子绑住双脚打了个死结,身上抹了奶油,手伸进了系在床头柱子上的松紧带里。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沈遇在床上挣扎着说。
这一句话让张黎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他本想给沈遇松绑,让他先光着身子在把刚才那首歌弹唱一遍给自己听,可是……
明明手用个巧劲儿就能挣脱出来,沈遇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只挺了挺肚子,“要不要下面给你吃?抹了奶油的。”
张黎长腿一迈直接跨到了床上,俯身把全部奶油含进口中。
*
高二时,张黎的叔叔是武警支队的大队长,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层关系,连曾经的邻居江飞都不知道。
赵岳对张黎表达了歉意,也放了话:“哥们儿,你的人我肯定不动,但要是有一天你俩分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血流到了张黎眼睛里,沈遇慌乱地拿纸去擦,张黎把他的手握住了,表情可怖,对赵岳说:“分不分人你都别想动。”
沈遇陪张黎去医院包扎,张黎始终一张冰霜脸不跟他说话,也不让他帮忙,直到处理完毕两个人拿着药从医院出来,张黎才冷冷的问:“你刚才乱说什么呢,你要跟谁走啊?”
“我那不是着急嘛,”沈遇委屈,“你凶什么凶!”
“可怎么办吧你说。”张黎不凶了,有点发愁。
“什么怎么办啊?”沈遇却一点愁容都没有,“现在别人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武警支队大队长的侄子是我男朋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
张黎这个猪脑袋,一直以为沈遇的男朋友另有其人,说不定还是异地恋,掏出一根烟来说:“让人误会我是你男朋友,不怕你喜欢的人生气啊?”
“哦,”沈遇把火给他点上,“那我问问,你生气吗?”
张黎又一次忘记了点火,他的想法再背道而驰,再反应迟钝这个时候也有点通透了,沈遇喜欢的人,是他?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如果是真的,可太他妈好了!
张黎在脑子里边捋了半天,沈遇就坐在路边的石阶上看着他捋,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把来龙去脉捋清楚的时候,沈遇突然从石阶上跳下来说:“我没男朋友,逗你玩的,我也没喜欢的人。你记得别洗澡沾水,消炎药止疼药要按时吃,不用送我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