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量诱受(45)

    胥桦业板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就是喜欢看百威一副恨他要死，还惹不起他的样子。
    华灯初上的时候，谢轶楠才下班。坐了一天了，腰更疼了。吃了封熵给的特效药，感冒的症状倒是好了些。
    慢慢走在路边，谢轶楠忍不住感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因为没有钱，自己也是一下班就走回去。要快步足足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下班，拒绝了封熵的车子，也不想让胥桦业来接，他享受难得的宁静。
    经过一家面馆时，肚子恰巧响了。谢轶楠犹豫了下，面馆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好，随即又暗骂自己哪有那么多讲究，以前能吃上一碗牛肉面都堪比过年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笑着摇摇头，信步进了小店。
    店面不大，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店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位顾客在吃面。见他进来，店主赶紧过来招呼。
    谢轶楠要了一碗牛肉面，一个小菜，就坐下呆呆的打量着店面，忍不住想到以前的事。
    这样的小店他很熟悉，以前不知在这样的店面打过多少日日夜夜的工，时间久的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时，他一门心思的就是挣钱，上学。别的孩子那样嬉闹的童年，他从来没有过过。他还记得第一次挣到钱的时候，还不到十一岁，偷偷跑出孤儿院，去给饭店洗盘子，就为了买一个新的本子，孤儿院的老师给所有小朋友都发了，唯独没有他的份。
    他洗了整整一天的盘子，老板笑嘻嘻的给了他一块钱。他当时就傻掉了，明知道老板在欺负他，却不敢反抗，赶紧拿着钱跑掉了。
    等他拿着新买的两个本子溜回孤儿院的时候，却被老师捉到了，狠狠打了他一顿。不过，庆幸的是，本子被他藏在怀里，没有被老师发现。
正文 066偶遇故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老师打了一顿。因为他的本子和别的小朋友的不一样，被老师发现了。恰好那时有老师丢了钱，这笔账自然而然的算在了他的头上。
    他委屈的不得了，想过逃跑。可一想到给他钱的老板笑嘻嘻的样子，他又觉得外面更可怕。擦干了眼泪，有泪往肚子里咽。不去解释，做事谨慎，隐忍，成了他那时候学到最深刻的东西。
    就这样，在别的孩子玩耍、休息的时候，他就偷偷的跑出去打工。期初是刷碗，端盘子，送外卖。五角，一块的这样攒着钱。有时候碰见不愿用他这样孩子的老板，他免不了一番游说。实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他还给人家掏过下水道。他干了好几天，一分钱都没拿到。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专门倒卖地沟油的，才去掏下水道的，已经被警察捉了起来。
    谢轶楠当时小，并不知道地沟油是什么，只伤心自己的工钱没有了。
    后来，攒了点钱，他又去卖报纸，走街串巷买雪糕。这样的工作赚钱是多了，但经常碰见小混混，不是骂他就是抢钱。谢轶楠很怕他们，渐渐的这样的工作也做不了了。
    再后来，他就开始送牛奶，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混混们还没起床，他腿脚也够快，六点不到的时候就已经送完了。
    慢慢的，他就这样长大了。十五六的时候，他也不怕混混了。手里也攒了一笔小钱，又开始倒卖各种东西。水果，鲜花，干果，他什么都卖过。常常半夜去城东排队，清晨时送到城西，挣着微薄的差价，都是辛苦钱。
    有时候东西卖不掉，他就会折价处理，再卖不掉，他就带回孤儿院。他心里明白，不和孤儿院搞好关系，他都呆不到十八岁，就会被撵出去。
    还有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个坏孩子。他也不在意这些，都是可怜的人，谁又能比谁惨呢。
    正想着，店主端来面放在他面前。“慢用啊。”
    谢轶楠点点头，迫不及待的的吃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
    店主见他还算满意的样子，才转身要走。旁边的男人吃完面，低着头要走，却被店主一把拉住。“先生，你还没给钱吧？”
    男人作势掏掏兜，支支吾吾的也拿不出钱，被店主一把拉住领子，就嚷嚷着要送去公安局。
    谢轶楠本来不想管的，但是就几十块钱的事，就要闹到公安局，确实有点闹的太大了，而且那个顾客衣服款式老旧但还洗的干净，一直窘迫的低着头。
    谢轶楠拿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拍拍店主的肩膀。“他的钱，我一起付了吧。”
    店主一愣，立刻歉意的说道：“哎呀，先生，这人一看就是骗吃骗喝的，你……”
    “算了，钱你拿着吧。”把钱塞进店主手里，谢轶楠继续低头吃面。
    店主挠挠脑袋，才恶狠狠的对那个男人说道：“以后别这样了，干点正经营生。”
    男人期期艾艾的点着头，走到谢轶楠身边，小声道谢。“谢谢你啊，我以后会把钱还你。”
    谢轶楠放下筷子，抬起头却愣住了。男人苍白着脸，长的眉清目秀的，岁月却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谢轶楠认识。
    “宗明阳？”谢轶楠慌乱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
    “我，你是？”宗明阳脸上一红，吃霸王餐这种事，被认识的人识破，让他尴尬的想钻进地缝中。
    “我是谢轶楠！”
    宗明阳，这个名字伴随着他整个高中生活。是他遇见的最好的老师，也是他青春懵懂时期，一直爱慕的人。
    宗明阳一听见他的名字，脸色变了变，慌忙低下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谢轶楠赶紧拿起文件包追了出去，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认识我了？”
    宗明阳低着头，眼神闪躲。他怎么能不记得这个男人呢，不，那时候还是个男孩。谢轶楠，全学校最耀眼的学生，他的耀眼不是因为他优秀，是因为他的家庭和身世，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你不记得了？”谢轶楠手指缩紧，宗明阳的神色明明是记得的，他为什么不承认。
    “那么久的事，谁会记得。再说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只是活着都难的人。”
    “呵呵。”谢轶楠轻笑，他的老师连撒谎都不会。“我可从来没说是你的学生，你就自己说漏嘴了。你怎么来上海了？”
    宗明阳一愣，慢慢抬起头。“你真是谢轶楠？”
    “当然了，走，换个地方说。”谢轶楠拉着他的胳膊，怕他又跑了。
    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宗明阳明显很拘谨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谢轶楠要了两杯咖啡，又给他要份蛋糕。他记得以前宗明阳中午经常吃奶油面包的。
    “你怎么不做老师了？辞职了？”
    谢轶楠问的直接，宗明阳却什么也没说，一直低着头。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高兴了。我一直在上海，你有事可以找我。”说着从包里拿出名片，推到宗明阳面前。
    宗明阳瞟了一眼，才拿起来放进口袋里。“我也是最近才到的，来找人。”
    “找什么人，也许我能帮你。”
    “那个……我自己找就行。”
    谢轶楠能感觉到宗明阳在排斥他，有点难过。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却见宗明阳眼睛无意识的瞟着蛋糕。
    把蛋糕推到他面前，谢轶楠轻声说道：“我不吃甜点，给你点的。”
    宗明阳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吃吧。”
    “那个，我……”
    “不吃就浪费，已经点了。”谢轶楠无奈把叉子塞进他手里，触碰的手指竟然冷的像冰。“你？”
    宗明阳像是触电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尴尬的笑笑。“穿的有点少。”
    谢轶楠尴尬的收回手，紧紧握着，静静的看着他吃东西。
    那年，他十七岁，刚刚步入高中大门，每天为了生活奔波。宗明阳温暖如玉的脸，浓浓的书卷气息，让他第一次不反感男人。成了他高中生活唯一的色彩。
正文 067温暖如玉的男人
    现在的宗明阳像被岁月蹉跎了一般，没钱吃饭，没有暖衣，整个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谢轶楠觉得心里像有个石头压着一样，堵得难受。
    宗明阳像品尝珍品一样，小口小口的吃着，奈何蛋糕实在太小了，总有吃完的时候。
    “我带你去买衣服吧？”谢轶楠突然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穿的太少了，现在都冬天了，你会感冒的。”
    “不用，我不冷。”宗明阳忙道，双手紧张的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谢轶楠一看他拘谨的样子，心里堵的更难受了。结了帐便拉着他去了商业街。
    短短的几百米路，谢轶楠好几次都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但是忍住了。宗明阳的脊背挺的直直的，他一定不想让别人可怜他。
    可，他忍不住。
    “你现在在哪里住？”
    “借住朋友家。”宗明阳忙应道。
    “来上海几天了？”
    “那个，没几天。”
    谢轶楠叹了口气，见他不想说太多的样子倍感无奈。转过横道，进了最近的男装店，把应季的衣服拿了几套，才催促他去换上。
    这时，电话响了，是胥桦业的。谢轶楠看看窗外，早过了下班时间，难怪他会打电话催的。
    “喂？”
    “没下班？”电话那一头，胥桦业的声音带笑。
    “恩，出来吃工作餐了，一会儿就回去。”谢轶楠望了一眼换衣间的门，心里直觉的不想和胥桦业说实话。
    “那我等你回来？”
    “好。”
    “谢轶楠？”胥桦业轻声叫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