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卖(93)
“老实讲啊,病人的情况没有医生敢说一定。”他拉唐双先坐,手被甩开,又脱了大衣给他穿,“你听话,你先穿上,冻坏了还得请假!我没逼你非搭理我,你穿暖和了可以继续不理我。”
“……谢谢周先生。”唐双不在医院里和他闹,心思也不在这里,“怎么会呢,明明一开始好好的。小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他还没上大学呢。”
“就是一开始好好的才这样呢。”杨兴慌了,周成弼可不敢慌,买了一口袋的热饮,自己先喝个咖啡醒神,“他说头晕恶心那时候就已经是出血前兆了,好在医生说出血量不算多,但这种事难就难在不好说,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当医生也难,难着呢,穿上白大褂手里就是人命。其实……其实我就是怕这个才没学医,也算是怂吧,总是逃避责任。”
唐双连气好几天,早就不矫情了,但他并没有打算原谅。“是,周先生确实擅长逃避。”
“……我这人没多大胆量,自己手上划个道子自己都不敢看。”周成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晚了,“我真没有爸妈那两把刷子,确实是怂……更担不起人命关天的责任来,干医生的哪个都是生死判官,救活了那是应该做的,有什么闪失就完蛋。我承认自己怂,抗压能力太次,不仅当不了医生还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你是不是特失望?”
“也不算特别失望,毕竟周先生早说过自己不是好人……我还以为周先生是个明白人。”唐双抿抿嘴唇,拿起袋子里的热饮先喝了,“还好你这种性格没有当医生,不然谁放心把家里人交给你看……”他还想再说些,又是电话,又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可这一次唐双没有闭嘴。“又是……他吗?”
周成弼彻底没招了,直接把手机给了唐双。“双双你别误会我,周先生真和他说清楚了。是,他是我白月光,我追他好几年了,所以我对他说不出太狠的话来。是我窝囊,但是该说清楚的我真说了,他说好不再找我的……要不这样儿,你接,你自己问他,问他我是怎么和他说的。”
电话在周成弼手里,大有不接就一直响下去的势头。唐双看着屏幕突然就很生气,生自己的气,抓起手机就去一旁接了。
这下傻眼的是周成弼,他像个等待发落的犯人,规规矩矩坐好。真他妈刺激,小光在里头做手术,小双在和自己白月光谈判。
电话没接多久唐双回来了,周先生的外衣还披着。“说好了,他说他以后再也不打扰我们的,还说谢谢你从前的照顾……最后好像哭了。”
“哭了?”周成弼有点儿慌,可白月光再哭也和自己没关系,“什么叫不打扰我们?”
唐双很不经意地挪开脸,堵着气,开始一点点往外撒脾气。“我骗他说,说咱们现在是炮友了。”
“炮友?”周成弼突然激动,爪子不老实地去握唐双的手,“你不生我气了?真不生气了啊?”
“并没有,我还是很生气的,也没有原谅你。”可唐双没有甩他,而是缓缓往外抽手,还是不让他碰,“他哭了,你不怪我?”
周成弼回忆一把白月光的脸,因为自己没见过他流泪,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他哭了我是不太好受,但不是心疼,是惋惜,可感情是有时效性的,我惋惜的是我俩的错过,你别误会,错过了就说明不合适,惋惜但不可惜。咱俩没错过,咱俩最合适。”
“谁和你合适了?我只是告诉他咱俩是炮友的关系。”唐双知道周成弼重情义,他不是狠心的人,可这不是优柔寡断的理由。
周成弼一听更来劲了:“炮友也行啊,咱俩先从纯洁的炮友关系做起,我睡沙发,你看我表现行不行?”
“我又没说真要和你当炮友,小光还在里面呢,谁要和你谈这个。”唐双没有心思想这些,耳边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渐近,“纪少!纪少回来了!”
杨兴一直站在抢救室的门边,来不及想纪雨石去哪儿了。回头再看,一个穿着自己高中校服的小伙子冲身边冲呢。
“你干嘛去了!没顾得上看一眼就没了。”杨兴一直紧着心,一想到弟弟骨折又出血就胸口凉,看到纪雨石了才稍微暖和。
纪雨石跑得贼快,把老爸远远甩在后头。他着急啊,临走的时候已经知道小光意识不清了,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这可是师兄的宝贝,谁出事儿他都不能出事儿。
“师兄你别慌,小光呢?医生怎么说?”
“做脑CT说出血量超过30了,要清淤。你干嘛去了?”杨兴不懂这个30是什么概念,扎心得难受。
“清淤……清淤应该没大碍吧,不疼吧?”纪雨石回头去看周成弼,“诶姓周的你说句话啊,就你还有点儿医学常识,你赶紧让我师兄放个心。”
杨兴明白纪雨石是替自己着急,先止住他无差别攻击的怒火。“你也别急,咱们不能手忙脚乱的,成弼他帮我找主刀医生了,咱们好好等通知就行。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啊?”
纪雨石心疼师兄,比心疼自己还多。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扯到高考,结果来这么一档子事儿。“师兄你别急,小光做手术的钱和住院费都别包我身上,还有他后期恢复的钱也我出。孩子今年高考肯定赶不上了,咱俩给他找个牛逼的复读学校,钱全我出,明年再战吧。他还没成年,再来一年也来得及,钱你不用担心,我有。”
“你有?”杨兴真不担心钱的问题,他担心的是纪雨石的钱的来路,嘴角很警觉地一紧,“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纪雨石对师兄的警觉毫无察觉:“我找我爸去了啊,我没钱,我爸有钱,他有的是钱!”
毫无警觉的纪成礼这会儿才跟上来,眼前是自己不着调的儿子紧紧拉着另一个小白脸的手。好嘛,说来说去还是搞男人了。“这人是谁啊?石头你把手放开,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
杨兴眼前的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中年男人,气度不凡,张口让自己松手,还有的是钱!这下彻底把杨兴的火拱起来了,这人他妈谁啊!
“你谁啊?”傲性被敌意激活,中年男人伸手就拽小石头,杨兴也是一拽,把人拉到身边,“他现在归我管了,你少他妈碰他!”
我艹完了完了完了……纪雨石顿时慌成小傻逼,师兄这是误会了吧?这真是自己老爸,亲的,不是金主爸爸啊!
纪成礼大风大浪见过,迎着小白脸的气焰就上:“你又谁啊!”
“我?我是他老公,你怎么着?”杨兴一把拉住纪雨石,直接想跟这位有的是钱的中年男人开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2019年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努力,因为我真的好喜欢给大家讲故事!鞠躬感谢!
石头:这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可怜弱小无助的一天……
第 82 章、纪雨石大骗子
梁忞慌张地跑出医院, 已经戒了烟1个多月, 坐上出租车后嗓子变得又干涩又痒痒,怎么吃薄荷糖都没用。
串儿青揣着大衣兜看他:“怎么了这是?叫人给煮了啊, 火烧屁股似的。”
“我火烧屁股还不是因为有人非要跟着我上车啊?”梁忞开窗通个风, 回瞪他一个, 烦得没边儿了,“咱俩熟吗你就非要跟着, 你有病吧?”
“不熟啊, 咱俩第一回见吧?要不你做个自我介绍。”串儿青大大方方地说,铁了心要跟, 也不管要不要脸了, 反正是一起挤上的出租车, 脸早没了。
“谁跟你自我介绍啊,有病。”梁忞冷漠地转过身去。他是急着要走,什刹海又不好打车所以才忍,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钻车里不动弹, 没脸没皮的。本来他就看不惯串儿青, 现在很想把人踹出去。
梁少爷脾气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气, 串儿青看司机正专心开车,靠过去小声问:“你姐找你有事儿?她找着谁了?”
“你管这么宽是找抽吗?”梁忞平时说话不这样,他又不是纪雨石,跟谁都混不吝,从来都礼貌待人。但他和纪雨石都是梁语柔带大的弟弟,说话天然冲, 只是平时压着罢了。
就这种语气太像他姐了,串儿青仍旧在找抽边缘蹦跶:“诶,我问你,是你姐初恋吧?”
“我艹谁跟你丫说的啊!”梁忞彻底火了,不仅音量拔高,而且想把吉他往人身上砸,“我告诉你你没戏!不管我姐从前怎么着你丫都没戏!”
“我没想自己有戏啊,我就问你是不是吧?”串儿青怀疑这小子和纪雨石是孪生,脾气忒冲,脑子里一根筋,“你别跟我来劲,这是你姐自己告诉我的,有脾气找你姐去。”
梁忞脑子里砰一声,像被人拿棒球棍打后脑勺。“别往脸上贴金了,我姐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呦呵,一惹就怒这点也挺像他姐。“真是你姐亲口说的,还说找着他就把纪雨石洗干净了。虽然吧,我一大老爷们儿不方便问,也懒得管纪雨石,但是我手里的连环画得给你姐,所以我跟着。”
“屁,你说话你自己信吗?”梁忞胸口这把火窝好几年了,自己姐姐的、自己好哥们儿的,全在肋叉子里横冲直撞,根本不想多说话。串儿青看他又不愿意搭理自己,不多嘴,省得自讨一没趣儿。
出租车一路东拐西转,眼看要开到石景山了,他往外头张望,找自己小时候的回忆。“诶,从前这边儿有个石景山游乐园,你来过吗?”
“没有。”梁忞后悔身上没有胶布,想让他闭嘴。这时候谁烦他,他就想让谁消停了。
串儿青算着年头,怅然所失。“也是,你这年纪肯定不知道……从前大北京可没有欢乐谷,没有人造雪滑雪场,陶然亭的大滑梯,夏天的石景山游乐园,冬天去什刹海或者龙潭公园滑冰,春节去地坛庙会。石景山有个大转盘摩天轮,没去过的人可惜了。”
梁忞连听都没听过这些,声音很短地刺他,纪雨石有的,他一样不落。“你丫别逼逼了行吗?”
“行,行,到地方了你叫我,我眯一会儿。”串儿青几乎贴着左车门坐,后排好大一块空都叫这小子的电吉他占了,也不知道给人腾腾地方。可他没歇多久车就停了,睁眼又被冬天给晃了一眼。
梁语柔,还是那身黑色的羽绒服,比乌鸦还黑,还瘦。她不像流行的南韩姑娘,脸上圆乎乎的,她很有棱角,眉梢总像挂着雪一片,反光,漂亮。
逮了好几年的人又见面了,上一回见俩人还没分手呢。“……我没功夫和你纠缠旧情,要不是为了我弟早把你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