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危机(40)

　　“行了情圣，你也有今天，”靳浩伦拍拍赵一君的肩膀，话语里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愿，“以前被人倒追得开心，现在只能说天道好轮回了，还唱吗？不唱就撤了。”
　　“操，撤撤撤。”
　　从KTV里出来，靳浩伦说要请游冠鸿去吃饭，游冠鸿乖巧地从靳浩伦的背后抱住他，将手揣进他的夹克口袋里。正月十五之前都还算是新年，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了，灯火明亮的街道店铺点亮逐年拥挤堵塞的马路，街边大卖场用大音响放着各种促销信息，还放着红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游冠鸿把下巴搁在靳浩伦的肩膀上，刚才听过一耳的旋律让他忍不住哼起了歌，《我的歌声里》这首歌靳浩伦已经听烂到去KTV里都不想点的存在了，他在寒冷的夜风里揶揄游冠鸿：
　　“刚才在KTV里不唱，现在倒嗓子痒了，别唱这首了，听吐了要。”
　　“你管我。”
　　游冠鸿变本加厉地对着靳浩伦的耳朵高唱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靳浩伦威胁他再乱来就把他丢下车，两人嘻嘻哈哈开了一会玩笑后，思维跳脱的靳浩伦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游冠鸿，如果你喜欢上你的兄弟你会怎么办啊？”
　　游冠鸿以为靳浩伦还在问赵一君和贺潇的事情，现在只有他和靳浩伦两个人，他就直接说了内心想法：
　　“我觉得赵一君太花了，贺潇不接受他很正常，而且我觉得他很可能只是想和贺潇玩玩而已，反正我不是很喜欢他。”
　　“……我没问他们，我问你呢。”
　　“我？我没有女兄弟啊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啊？”变声期过后游冠鸿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的，“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喜欢你我会怎么办吗？”
　　“对啊，你会怎么办？”
　　“不、不可能！”游冠鸿几乎是习惯性地给出否定，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慌乱得有些做贼心虚，就故意踢皮球踢回给靳浩伦，“换位思考一下，难道你可能喜欢上我吗？”
　　“可能啊，”靳浩伦轻描淡写地说，“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方思睿去澳洲了，他国籍就是澳洲所以相当于回国，游冠鸿很尴尬，因为他已经N久没有跟方思睿聊天了忽然上来问人家在哪里…
　　37.
　　游冠鸿有点接不上话，他甚至不敢看靳浩伦的表情,来断定他是不是又在开什么不好笑的玩笑。他想让靳浩伦别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可如果靳浩伦只是开玩笑,相比之下自己的较真显得可笑又做贼心虚，如果靳浩伦是认真的——不不不他还是开玩笑吧……
　　“……你是说如果还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在跟你开玩笑？”
　　游冠鸿想跳车撒腿跑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的青梅竹马（男）跟我表白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两个人沉默了一路，最后到了小吃店门口，游冠鸿下了车，跟罚站似的杵在一旁看靳浩伦在给车上锁,在气氛中的尴尬发酵之前干巴巴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你喜欢我哪里？”
　　“不知道，”靳浩伦把车锁了,看了惶恐的游冠鸿一眼，“我是觉得赵一君的说法挺有意思的，”靳浩伦挑了挑眉，邪邪地笑起来，“有可能你喜欢我，你自己都不知道。”
　　“屁,绝对不可能！”
　　“好伤心,哭哭。”
　　靳浩伦捂住脸装柔弱,游冠鸿压根不吃他那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迫切地想要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快点,冷死了我先进去了。”
　　吃面的时候游冠鸿一直在偷偷观察靳浩伦，从靳浩伦那句没头没尾的“我可能喜欢你”开始，游冠鸿的心脏就开始敲锣打鼓咚咚咚乱跳个不停，这是心动的感觉吗？惊吓还差不多，就和他小时候想看又害怕就从手指缝里看恐怖片的感觉如出一辙，也不能说是厌恶和反感，就是一种……游冠鸿说不上来，他潜意识里还是会有所期待，就像在没看过《午夜凶铃》之前，谁都不知道从那口井里面会爬出一个贞子还是蹦出一只米老鼠。
　　遗憾的是，当靳浩伦再开口时，已经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喂，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啊？”
　　一个再正经、普通不过的问题，反倒问得游冠鸿猝不及防：什么鬼？就这样了？搞什么鬼啊，果然只是开玩笑的吗，他还在那边暗自分析半天，闹到最后还是自作多情，真讨厌，讨厌死了！
　　“我肯定是选理科的，让我读文科不如让我去死！你呢？”靳浩伦挑着碗里剩下的面条，也不吃，就是捞着玩。
　　“我也选理科。”
　　“太好了！我就知道鸿哥肯定也理科，”靳浩伦欣慰地拍拍游冠鸿的肩，“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同个班！我要努力！”
　　“那我也努力。”游冠鸿敷衍地说。
　　“哎哎，你别努力，你站在原地等我一小会不行吗，这么急……”
　　“不等，你追不上我拉倒。”
　　冷血无情游冠鸿。
　　关键是靳浩伦的瘸腿主科科目还是英语和语文，英语是他懒得背单词，死记硬背一下虽然痛苦但好歹分数还是可以上去的。但是语文，这该死的语文，特别是作文，可能把笔给一只会写字的猴子写出来的作文分数都比靳浩伦的高。到高中学生就开始练习写三段式的议论文，这种都是流水线式的模板套路，一般中规中矩地按照套路写，满分40的作文，一般能拿到30分左右没问题，像游冠鸿这种37分以上的“文豪”，作文就是被打印出来贴在每个班级后黑板上供人拜读瞻仰的。
　　相比之下，作文每次稳定25分上下两分浮动的靳浩伦就宛若一个读过书的“文盲”，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人为什么要写作文？我以后又不当作家！为什么要学写作文？同志们，你们摸着良心想想，每写一篇作文，就有一个司马迁要被宫刑，就有一个屈原要投江，就有一个黄继光要堵枪眼或者董存瑞要炸碉堡，没有作文，就没有伤害！抵制写作文从我做起！
　　说是这么说，开学过后还是要继续写的……
　　到了下学期，一个叫EXO的韩国组合忽然爆红，来势汹涌地收割无数少女的芳心。方思睿的前桌许雅婷上学期还在为方思睿痴为方思睿狂为方思睿哐哐撞大墙，今日就为另寻新欢，爱上EXO的吴亦凡。
　　所以方思睿身边莺莺燕燕来来去去，蓦然回首，唯有游冠鸿始终与他长相厮守。其实游冠鸿不知道，他们差点险遭拆散。放寒假时，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孩子很有勇气地在QQ上问能不能和方思睿坐同桌，方思睿当然说不能，女生问他为什么，方思睿很有原则：我只和男生坐不和女生坐。
　　春节期间班主任亲自打电话来慰问方思睿，让他新年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业进步之类的客套话说完了，终于直奔主题：邓山想跟你坐同桌，行不行啊？邓山是段长的孙子，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是和方思睿这个万年纯1——别误会，这个1不是那个1，是指学习成绩第一，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而且本来游冠鸿刚开学的一次月考也才20名出头，和方思睿才坐了一学期的同桌就跻身班级前十，可见是在方大学霸的仙气浸染下千年王八也成精，邓山也想吸吸方思睿的仙气，向他取取经。
　　如果方思睿知道邓山的真实想法，肯定要华妃式白眼，他是很肯定游冠鸿的努力和刻苦的，哪有什么天才学霸，大部分都是死记硬背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只为比别人多读多背多记表面上装出自己喝金风玉露不食人间烟火，人努力不一定会变得优秀，但人优秀一定是努力的成果。
　　不过方思睿得到的消息，就是要他换同桌，方思睿不乐意：我不要，我就要跟游冠鸿坐。班主任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死拗，方思睿说因为他觉得游冠鸿人很好，全班他和游冠鸿最要好，不要拆散他们。鉴于方思睿是班级第一，班主任猜测方思睿可能是人际关系搞不好，学霸很容易有这种毛病，所以也没太强迫他。
　　在这里必须澄清一点：帅哥是不存在社交障碍的，如果帅哥没朋友，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懒惰。
　　方思睿觉得自己交游冠鸿这一个朋友够用了，其他人都是普通同学关系，有什么不对吗？没什么不对啊。
　　其实游冠鸿也不是无时不刻都认真听讲的，总有老师是让你死活都听不下去他的课却又不得不听让你宛若受刑的。
　　比如星期二早上最后一节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个啤酒肚秃顶大叔，天天上课讲黄段子，讲黄段子就算了还是那种几百年前就听过的烂梗，女生每次都娇羞地尖叫，男生就嘿嘿嘿地淫笑，游冠鸿翻了个婊里婊气的华妃式白眼：切这有什么，要比黄我可以比你黄一千八百倍，恶心不恶心。
　　随着饥饿感的增加，坐在教室里不动弹，身体也冷得厉害，游冠鸿的目光也愈发游离，最后飘到了方思睿那边，不知道方思睿怎么回事，这节课都快结束了，他始终在低头认真看生物书，搞得游冠鸿怪惭愧的。
　　“好了，鸿哥你看。”
　　方思睿终于抬起头来，把生物书挪到游冠鸿的面前，难得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如果是使用北师大版生物教材的人一定对在蛋白质这章肌肉女的插图记忆犹新，很容易被人拿来涂涂画画，而方思睿更狠，直接把人家抠下后竖起来，充满了立体感和power！带来一场视觉上的震撼和冲击！然而游冠鸿遭受到的震撼和冲击是源于方思睿，他惊了：
　　“天呐，看不出原来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方思睿迷惑了，他不就抠个图吗，怎么还被分成三六九等了？
　　“看不出原来你这么——”游冠鸿对方思睿肯定不会像对靳浩伦那样没轻没重，肯定是会下嘴委婉点，“这么……奇葩。”
　　“我怎么就奇葩了，你的课本抠不抠？不抠我帮你一起抠了。”
　　方思睿这会倒热心起来了，游冠鸿赶紧拒绝三连：
　　“不了谢谢再见了您嘞。”
　　“游冠鸿！方思睿！”
　　别看这个油腻腻的生物老师上课总是吹水，但他对于课堂纪律要求还是十分严格的，该笑的时候笑，不该笑的时候你在笑你就死了，一定会被他叫起来接受他的油腻拷问。游冠鸿和方思睿被点到名字，立刻条件反射站起来。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地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游冠鸿也很佩服一个生物老师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文学功底，不过这不是重点，方思睿不慌不忙地把那个肌肉女给按回去，面不改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