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向导】独立救援(5)

　　然后便遇上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您别误会，我并不想和戴芥弥先生配对成功，毕竟他有您了，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恋人。我事实上取向是异性，原本组织是会把我与异性配对的，但是出现了89%，就被驳回了。”
　　“抱歉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匹配度，真的这么重要吗？”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戚岱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很重要。这个与两个人的默契程度和交心程度成指数相关，说句实话，这基本上是我们……哨兵向导对于对象的最高乃至唯一追求。”
　　“那……”
　　“所以您很重要，我需要您出面与您的爱人沟通一下，您不想放弃您的爱人，我也不想放弃我的爱情。”
　　戚岱慢悠悠地抚平自己风衣的褶皱，站起来，向许牧心微微点了点头：“希望您能够考虑一下，我等下还有点事，先不……”
　　他似乎瞥见身边有什么人，刷地变了脸色，抓起身边的公文包，匆匆向许牧心点了下头便冲了出去。许牧心向戚岱奔跑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姑娘的身影。
　　等下，这个姑娘自己是不是见过？
　　“我已经提交申诉了，”当晚，又是月光下两人手牵手绕湖的固定节目，戴芥弥却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许牧心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他满心都被85%给占据了，浑浑噩噩了一整天，不能从中挣脱出来，戴芥弥只好找了个角落停下，把手搭在许牧心的肩膀上，“你不要太担心了。”
　　“可是……那可是89%啊。”许牧心完全没有心思听别人说话，他只是像实验里的涡虫一样，给个外界刺激给个反应，虽然这些刺激与反应完全不搭，像是接错了线路的电路，开关闭合便出现了短路引起的火星。
　　“89%又怎样，宝宝你看看我，你不相信我吗？”
　　共鸣，疏导，保护，拯救，指引，跟随，庇佑，灵魂伴侣，这些词语又来了，明明都是褒义词，却只能给许牧心带来无尽的惶恐与愤恨。他像是被一个虚无的数据攥住了大脑，一边是文学化的对高匹配度的赞歌，一边是科学性的对高匹配度的精确描述。
　　但是高匹配度不是自己。
　　“许牧心你看着我！”戴芥弥紧张了，轻吻着许牧心的脸颊，“没有关系的，我已经拒绝了，高匹配度没有关系的，我不和他见面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我事实上和他见过面了，你看，不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宝宝，没事的，真的。”
　　许牧心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第11章
　　见面的原因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难以理解。高中的时候戴芥弥参加社会实践，在公园里面捡拾垃圾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接着他闻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香气，他近乎无意识地循着香气往前走，碰见了和女友在湖边玩耍的戚岱。
　　“就只是碰到了？”许牧心挑眉。
　　“我已经不记得了……”戴芥弥挠了挠头，“我其实没印象了，不过据说当时我莫名其妙离队的时候有老师发现了，跟在我后面，在我晕头晕脑准备扑上去的时候把我拦了下来。”
　　“可是不是说哨兵向导都会在特殊学校修读吗？”
　　“戚岱是诱导型向导，在遇到我之前都以为自己是普通人。”
　　哦，诱导型向导，占向导总人数的1%左右，觉醒前为普通人，在见到与自己匹配度在50%以上的哨兵时候被诱导为向导，专家认为人群中这种诱导型向导的比例应当更高，毕竟匹配度达50%的概率也只有66.7%。
　　真是般配。
　　戴芥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忙不迭赌咒发誓自己对那个戚岱真的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戚岱后来去了城南的精神能力研究所，根本没机会碰面。许牧心一脸无可无不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戴芥弥，循着湖畔漫步，维持在一个微妙的速度上。
　　许牧心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们，他知道以戴芥弥的敏锐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戴芥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相反，他就像在故意等待那个人跟上来拦住他们。许牧心对此有些不爽，他开始刻意改变速度，突然加速又突然停下。等到路过一个草丛，他快步走过又骤然回首，三两步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抓住那个人：“你跟着我们干什……是你？！”
　　时泠泠，那个曾经大胆地在教室门口拦路的向导仰起头，盯着许牧心一言不发。
　　许牧心满心烦躁：“真是够了！我和戴芥弥已经在一起了，我建议你安分一点，别再整天惦记着你家戴大哥了。”
　　时泠泠啪地一下拍掉许牧心抓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涨红了脸：“我、我对戴大哥能有什么想法？！你不要乱讲。”
　　“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许牧心挑眉，冷眼看着她。
　　“我、我想祝你们两个和、和和美美，恩恩爱爱还不行吗！”时泠泠双手攥着短裙裙摆，“没别的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
　　许牧心满脸怀疑：“你自己听听你都在说什么？你觉得我会信吗？”
　　时泠泠仰着头准备争辩什么，却被戴芥弥打断。戴芥弥拍了拍许牧心的肩，向时泠泠点了点头：“申诉我会提交的，你们不用担心。”
　　许牧心愣了两秒，猛地转头，惊讶地看向戴芥弥：“所以……所以戚岱的恋人是向导……”
　　“你还是普通人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戴芥弥脸色微沉。
　　“说真的，我们要不还是回学校跨年吧，我想起今晚上轮到我去实验室……你想外面人多信息量也大，你也不舒服是不是，不用专门跑这么远去燕庆广场跨年的……”中午，许牧心把手踹到戴芥弥的兜里取暖，在嘈杂的食堂里磕磕绊绊地提着建议，与其说是在说服戴芥弥，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戴芥弥倒是一脸理所应当：“你不是每年都要去燕庆广场喊新年倒数吗，没理由今年不去呀。而且明明你前天才去了实验室，你们明明3天一轮的，明天才是你。”
　　“可是你不应该不大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场合吗……”许牧心声音渐弱，感觉上有气无力的。
　　“就一次，”戴芥弥放下筷子，戳了一下许牧心的脸，“而且本来我们就应该习惯于这种环境，不然以后出任务怎么办呀？元旦放假就是出去玩的呀，别担心。”
　　“真的没问题吗……”许牧心还是在担忧，他把手从戴芥弥兜里伸了出来，拿起筷子随意地戳起来面前吃剩下的骨头，“但我还是觉得……”
　　戴芥弥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继续残害垃圾，把筷子抽走，然后一句话堵住了许牧心的嘴：“辅导员建议我们出门融入社会。”
　　虽然这是两人第一次跨年，充满纪念意义，但是这段经历最终成为了许牧心最不想回忆的记忆。他记得两人出门坐地铁，在为了3天假期欢欣鼓舞的上班族里面东摇西晃，角落里的人下车了，戴芥弥就像献宝一样把许牧心拉到那个角落，然后两只手撑在许牧心两边暗戳戳玩了次壁咚；他记得自己买了罐啤酒，戴芥弥好奇舔了一点被辣得跳了起来；他记得他把广场周围自己喜欢的风景喜欢的店铺喜欢的食物一桩桩一件件介绍给戴芥弥，而戴芥弥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一切感到惊奇。
　　故事到此处还是浪漫美好的，但是突然，戴芥弥站住了。许牧心不明就里地看着戴芥弥一脸严峻，皱着眉，一口干掉手中的啤酒：“怎么啦？”
　　戴芥弥没回答。他只是牵着许牧心的手沿着橱窗慢慢往前移动，越往前走他的眉头锁得越紧，等走到某个路灯下面的时候他停住了，松开许牧心的手，眼神像是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
　　“宝贝，快报警，”他也不看许牧心，眼神渐渐锁定目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里应该有一个人避开了安检，背了炸|药。”


第12章
　　许牧心花了两秒钟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倏”地转头，震惊地看向戴芥弥：“是谁？”
　　“我还没定位，”戴芥弥轻微地抽了抽鼻子，“不过就在前面这群人中。应该是种新型炸|药，警|犬不一定闻得出来。我估计是电子引爆的，他应该没有携带火种。”他眨了眨眼，又好似自言自语道：“炸|药量很少……但这是什么味儿……操，这弹不干净。”
　　他眼神一凛，像是锁定了目标，捏了下许牧心的手弹了出去。许牧心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按下报警号码，挤到了一个角落里报告案情。警方听说这是一个哨兵的判断，果断派出守在广场旁的警察进入搜寻。挂掉电话，许牧心在人潮中挣扎着前行，意外地看见戴芥弥若无其事地靠着路灯喝啤酒。
　　“你在干什么？”许牧心有些着急。
　　“他好像发现我了。”戴芥弥抿了一口啤酒，看上去浑然不在意地和许牧心聊天，“你自然点，和我聊天，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团伙。”
　　许牧心这才发现戴芥弥手中的易拉罐是刚才自己喝完了的那一罐。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塞给戴芥弥，戴芥弥也总是毫无怨言地照单全收。他手心有点冒汗，开始尴尬地跟戴芥弥说话：“啊、啊……这，这啤酒味道还不错吧，这是那家老板自己包的酒厂酿的，跟大牌子的味道不大一样……”
　　戴芥弥突然凑上来，吻了一下许牧心。没有舌吻，只是简单贴了贴嘴唇，就像每次晨跑结束排队等买早餐时候一样。他垂眼看了一眼许牧心，突然转身，越过身边在吃吃逛逛的路人，劈手夺下不远处一个举起相机准备拍照的游客手中的相机。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机，背上还背了一个巨大的摄影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然后暴跳如雷。
　　“你有病啊过来抢老子的相机！相机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戴芥弥却不和他废话，一个十字锁准备锁住他的双手。那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事情败露，拼命挣扎，似乎还有点拳脚功夫，尝试挣扎，却被一个哨兵的力量暴力碾压，挣扎不得，他见自己被控制，竟仰天一声长啸，戴芥弥心道一声不好，转头正看见一个老大爷似乎准备捡起掉落在地的相机。这种时候，他也不管是不是要尊老爱幼了，情急之下一脚踹了上去。
　　“别动。”
　　这一叫，注意力被分散，相机男竟然钻了个空子，拼命挣扎起来，隐隐有些挣脱的迹象。戴芥弥回过神暴力镇压，却又感到脚边有人恶意靠近。他全凭本能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却看见老大爷像个神人，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力量该有70公斤的一脚，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管，对着戴芥弥的脚踝狠狠地扎了下去。
　　戴芥弥甩掉针管，把相机男摔到地上，卡着他的脖子，腾出一只手准备拿下那个老头。谁能想到那个老头的力量竟比他手中这个年轻男子的力量还要大，还明显有格斗的底子，瞬息间两人过了三五招，在哨兵的力量面前，老人家竟然一点也没吃亏，他招招狠辣，目标就是被戴芥弥重新抓到手里的相机。
　　许牧心带着警察赶到的时候，相机从戴芥弥的手中脱出。两人想去抢夺那个相机，却肉眼可见地戴芥弥顿了一下，然后直直倒地。警察迅速冲上去稳住了局势。很快救护车来了，担架把戴芥弥架上救护车，许牧心跟着上去一路紧握着戴芥弥的手。救护车一路将戴芥弥送到了特殊能力者专门医院，许牧心坐在ICU门外，旁边站着通知过来的戴芥弥的辅导员，脑子里忘记了自己学过的所有医学知识，唯一记得的就是刚刚救护车上医生说这人没有外伤，为什么状况会这么糟糕，血压爆表心律爆表，信息素过度分泌。他们向许牧心了解这人过往病史，许牧心想说没有，却突然切实了解到他并不是那么知道戴芥弥的过去。